难得的休息天，露比和莉亚出门逛街，最近她们一起出来玩的时间很少，莉亚开心地和她说了许多，和平时内向的样子大相径庭。

作为血蝠的头号粉丝，莉亚爱屋及乌也开始关注复仇者的新闻，当然没有放过冬兵被收编到复联里去的新闻。

作为真正的普通民众，莉亚对冬兵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就听说他以前是臭名昭著的九头蛇，后来又被发现是二战时期的英雄詹姆斯·巴恩斯，被九头蛇洗脑后成了他们的武器。这么一看，这个新角色还真有点美强惨的味道。

露比本来以为她会喜欢这样的故事，或者唏嘘之类的，但莉亚的反应出乎意料：“我姨妈说，他的冬天还没结束呢。”

“会结束的，你没看到他已经开始跟着罗杰斯队长一起执行任务了吗？”

莉亚认真地望着露比，似乎困惑于她把事情简单化了。

“露比，你没听说过倒春寒吗？”

巴基在记忆逐渐恢复的过程中想起了很多不堪回首的事情，他是和那些死在冬兵手里的人一样的受害者，但对他而言，这些事就是他做的。

他无法像个没事人一样待在复仇者大厦。

他应该说出真相，这对托尼来说很残酷，但如果不告诉他，对他来说不公平。他有权知道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当年冬兵是如何制造一场车祸，又先后杀死他的父母。

史蒂夫知道，托尼在解开和父亲霍华德的心结后，一直在试图通过更改记忆片段在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父母的死亡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遗憾。巴基应该和托尼坦白这件事，但不是现在。

不止是照顾到托尼的感情，他们的机会已经承担不起更多的变故了。这个消息无疑是个重磅炸弹，真正能够毁掉所有。

巴基同意了史蒂夫的建议。

韦恩庄园，魔法屋。

“把笔记给我，奥尔费娅小姐，我需要核对一下。”

露比看也不看往大熊那里伸出手，奥尔费娅把她的笔记本递过去，新的一页上绘制着一个精妙绝伦的法阵，全新的魔纹和咒语，完美地构成空间传送的魔法阵。

“露比，倒春寒是什么？”

露比核对传送阵的每个细节，一时没有回答，直到她看完全部，才抬起头摸摸大熊的脑袋：“那是在春天回暖后突降的寒冷，比漫长严冬更加阴险残酷。很多生灵能挺过寒冬，却在倒春寒中殒命。”

她启动了魔法阵。

“如果冬兵毁了这一切，至少有一半的责任在我身上。”女孩垂眸凝望着散发着魔尘荧光的法阵，“他是无辜的，我可不无辜。”

两头的传送阵准备就绪，匆忙准备的露比本来只是打算做个测试，不料刚跨径复仇者大厦，就险些被一记掌心炮击中。

“jesus，搞什么？”

露比说着俯身避开了那波能量，发现实验室被毁得不像样子。

红着眼的托尼疯狂地攻击巴基，史蒂夫从后面扑过来扼住他的脖子，抓着手臂强行改变方向。激光扫过露比头顶，天花板至少掉下来一半。

托尼大喊：“闪开！”

露比用悬停咒让天花板至少不那么快坍塌，不等她躲开，另一边激战的三人又开始到处乱溅能量弹。

“我操，你们故意的吧？”她骂道，感觉胳膊都快折断了。

队长不想把露比也扯进来：“kid，快离开这里！”

说着，他把托尼甩开，巴基眼疾手快地一拳打在托尼头盔上，一个低扫把他扫倒在地。

“巴基！”

史蒂夫叫了一声，又去按住巴基，后者缴了他的盾，回头看见露比站在一堆建筑废材边上，毫不犹豫地把盾扔了过去。

露比啧了一声，看来巴基是神志不清了，她当然也就趁机翻脸，单手接住盾牌挡住冬兵接下来的重击。不得不说这盾牌的防震能力是真的强，她没受多少冲击，抓住近身的机会抓住冬兵的脚踝。

足以给钢铁战甲充能的闪电流窜冬兵全身，人形武器浑身抽搐跪倒在地上，露比一点不客气地拿盾牌照着他脑袋来了一下，把他打倒在地。

史蒂夫上前两步，实际上他应该更担心巴基的情况，露比瞥了他一眼，手臂一甩把盾牌扔还给他。

“托尼，冷静点，怎么回事？”

露比发觉托尼还试图攻击巴基，这就不太对劲了，她连忙拦在巴基前面打断托尼的小型导弹瞄准系统。

“露比，让开。”这里没有别人，所以托尼直呼其名，“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他的事是所有人的事。”

露比不肯让，她直觉上意识到自己真的赶上了倒春寒。

史蒂夫过去查看巴基的情况，解释道：“冬兵……刺杀了托尼的父母。”

女孩愣住了。

要说冬兵的体质真不是盖的，露比有意控制好的不致命闪电居然只能让他躺一会儿，史蒂夫还没把他扶起来，他就一拳打在毫无防备的队长眼睛上。

这个举动刺激了暴怒的托尼，他移了移手掌避开露比，朝后面的巴基射出一记能量炮。

穿着防弹衣的冬兵被击飞出去，他看了眼前的三个人，果断扭头撞碎了大厦玻璃，飞身跳了出去。

史蒂夫跟着跳出去，托尼也想追击，却被金石咒牵绊住战甲，整个人狼狈地趴在地上。

“放开我！露比，我说真的！”小胡子男人的双眼里似乎闪烁着泪水，咬牙切齿地瞪着露比，他何尝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看来问题相当严重。

露比强迫自己冷静一点，一句苍白的解释只能让她了解事情始末，她根本想象不到看到监控画面的托尼多么痛苦绝望，但也是如此，她保持着作为局外人的理智。

“队长会抓住他的，但是你——你先冷静点吧。”

露比打开了监控，这里面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为什么会同时刺激到两个人。

那是一段插播在录像中间的音频。

“渴望……生锈……十七……黎明……火炉……”

匪夷所思的催眠词汇，露比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能复习俄语。

回头托尼正紧紧盯着她，一个字也不说。痛楚煎熬就这样传给了露比，她动了动手指，理智却让她不要解除魔咒。

他会杀了冬兵的，更重要的是现在托尼已经失去了理智，这会让九头蛇有机可乘。

很显然他们被当枪使了，不能让矛盾扩大下去。史蒂夫去追巴基，她必须拦住钢铁侠。

露比自己的亲生父母没给她留下好印象，假如冬兵那样对待她的父母的话，她会很高兴看到埃尔被一拳拳打死。至于她的妈妈，在铁臂掐死她的时候，她大概会有一点难过。但也仅此而已，他们放弃了她，那么她很高兴放弃他们。

但对托尼来说不是这样。他的父亲——在托尼寻找新元素的时候，他才明白霍华德深爱着自己，而玛利亚始终是那么爱他。当他看到那段录像的时候，窒息感伴随着不知所谓的俄语单词扑面而来，露比无法理解感情却能理解他的痛苦。

“托尼，这段录像是谁发的？他们在利用你们。”

“我不在乎！他杀了我妈妈。”托尼冷冷地说，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头一次感到陌生又失望，“你为什么要帮他？”

冬兵袭击过她，迫使她被拿来当做a-032的培养皿，如果不是阿格勒斯她当初就会死在哥谭郊区公路边上。他以为至少他们会是一伙的。

“你说得不对……你、你不能因为我拦住你就觉得我不是站在你这边。”

小姑娘从复杂的心情里挣脱出来，用力摇头否定托尼对自己的判断。

“我不想帮助你们中的任何人，史蒂夫正在努力抓住巴基，但矛盾不能再扩大了。那段录像明显是别有用心，有人希望我们从内部分裂。我学过俄语，那些词没有逻辑联系，它们是用来催眠冬兵的。他们想要毁了你们，同时让冬兵回到九头蛇。”

“我曾以为你是个神奇的甜心……”托尼显然误解了露比的动机，他失望透了，“队长至少一句话是对的，你的同理心在流失。如果是你的父母被他杀了呢？你还会想现在这样和我讲什么道理吗？”

“别和我谈父母！”露比愤怒地叫道，她也开始失控了，感到记忆里有一部分在逐渐坍塌，“他们把我卖给了人贩子，你知道那一个月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他们逼我学恶心的技巧取悦有钱佬，虐待我只为了让我乖乖听话直到我的‘主人’看中我把我带走！他们死了我只会高兴！”

托尼噎住了，露比没和他谈论过父母的事情，明面上露比的父母也是死于意外。

露比顺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在发抖。

为什么啊？

为什么又要她揭开伤疤啊？她明明已经努力想去原谅……至少原谅她的妈妈了。她甚至都去小黑街了，她已经放下了。

让她回想起被那些人随意玩弄的经历很好玩是吗？

她当着托尼的面扇了自己一巴掌，脑子嗡嗡响，但好歹冷静了一点。

女孩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史蒂夫曾经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现在巴基回来了，史蒂夫应该得到这个机会。”

拯救朋友，失而复得。

不可一世的钢铁侠注视着血蝠，那一刻自负傲慢在这个男人身上全部消失了，焦糖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不易表达的脆弱。

“那我呢？”

他的喉头滚动一下，艰涩地反驳道。

“我也应该有个机会……”

有机会为父母复仇。

上帝啊，几十分钟前他还认为自己父母遭遇的车祸是一场意外。

露比说不出话，托尼眼中的脆弱让她把嘴唇咬得苍白。

彻骨的寒冷透过制服，让露比在这个初春的午后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很多生命挺过了严冬，却死于倒春寒。

“算了，”

露比毫无征兆地解除了金石咒。

“去追他们吧。”

她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看着托尼从地上爬起来。

脸上的红印鲜艳得很，天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气，反正她的大脑现在已经停止工作了。

托尼感到露比的状态不太对，但尚未冷静的头脑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冬兵抓回来。他咬牙压下内心的烦躁，按了按露比的肩膀：“我们之后说这个好吗，呆在这儿。”

露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托尼很快追上了史蒂夫和冬兵的位置，两人缠斗在一起，周边毁坏了很多东西，幸好这里已经不是纽约了。他已经看到了地面上的两人，史蒂夫想要带冬兵离开，而几个九头蛇不肯善罢甘休。

这些九头蛇士兵无疑是来接应试图逃走的冬兵的，自从娜塔莎公布了九头蛇情报后他们的情况就万分危急，任何一点战力都很宝贵。

钢铁侠毫不犹豫地用子弹往下面扫射。

史蒂夫用盾牌遮挡，子弹贴着他飞过去，差点射中飞身闪进掩护的冬兵。

队长抬头看向也不知道是来帮忙还是来添乱的托尼，有他的帮助，原本胶着的战斗很快就逼近尾声。

托尼飞到冬兵面前，二话不说给了他一拳，把他打进墙体。

“巴基！”史蒂夫想要上前阻止，尽管他们刚才还相互协助打了一场。

“队长，你知道冲动都是一时的。”

托尼把冬兵拎起来锤，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朝冬兵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史蒂夫只想着阻止他们的相互攻击，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杀戮机器的靠近。

a-032锋利的长尾卷住托尼往天上一抛，扭头冲着史蒂夫喷出幽蓝色的火焰。托尼在半空中稳定住身形，史蒂夫也用盾牌格挡，但火焰一直在熊熊燃烧，怎么也无法熄灭。

冬兵朝a-032挥出匕首，刺入坚硬的外骨骼缝隙，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来。

愤怒的外星怪物一巴掌将冬兵按在地上，史蒂夫把盾牌奋力扔向它，强大的力道却只是让a-032偏了偏脑袋。

托尼利用贾维斯扫描a-032的弱点，却发现它的结构完美得几乎找不到任何缺陷，索性换上最强的火力瞄准它。

“渴望……生锈……”a-032念诵着洗脑词，硫磺火在它周围形成天然的壁垒，任何火力都在触及它和冬兵之前与烈火同归于尽。

它获取了冬兵的控制权，想让冬兵自己行动，密不透风的火焰屏障裂开一道缝隙。

托尼立刻射出两根钢索缠住a-032的双臂，利用强大的马力带着它腾空而起，蓝色火焰飞快往上攀升，无论是高空的缺氧低温还是高速移动的气流都无法影响其分毫。

钢铁侠在火焰要烧到自己的瞬间松开钢索，a-032从高空坠落。地面上，史蒂夫和冬兵再次缠斗在一起。

一对膜翅从怪物的肋下展开，a-032在空中滑向了一段距离，如异世界的恶龙翻飞，居高临下喷吐着致命的毒焰。

别说是托尼，就连露比也不会想到这怪物居然进化了膜翅。它无法起飞，却能滑翔。

钢铁侠的弹药追着a-032，怪物只是利用尾巴就将其劈开。

地面上到处都是蓝火，仿佛地狱中的火湖永燃不竭。

“该死的，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么麻烦的怪物存在！”

紫黑色的魔力伴随逆转咒平复了硫磺之火。

黑红色的蝠翼披风巡飞一圈，收敛了那些魔法火焰，随着女孩落地的动作消弭在空气当中，仿佛从未存在。

a-032也回到地面，冰冷的外表看不出任何感情：“母亲。”

“你叫得真顺口。”

露比一点情面不给，直接用能量弹把它轰了出去，金石咒束缚住a-032的身体，但这次它显得十分平静。

托尼观察到怪物确实无法抵抗，这才落到地面上，拦住企图逃走的冬兵。

过早解除封印或许是个错误，如果他的一切记忆都被覆盖的话，口令根本没用。然而，又有谁想得到九头蛇的这般手段呢？

“我要重新封印他的记忆。”

露比对史蒂夫和托尼说，托尼点点头，随着和a-032的战斗他已经冷静了许多。

被压制得半跪在地上的冬兵用冷酷地眼神瞪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孩，他看到她眼中涌起的红光，忽然暴起挣脱了二人的束缚。这个举动把露比惊得连连后退，却还是没能躲开金属手臂扼住自己脖颈的命运——他们距离太近了。

托尼炸了，这人不但杀害自己的父母，现在又要当着自己的面杀了他的小姑娘：“你给我放开她！”

能量弹打在九头蛇武器的身上，但在这之前，冬兵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

露比还在为险些被掐死而后怕，那类似颈环的东西卡进露比脆弱的颈部，红色液体充盈其中，电子灯闪烁不止。

“这他妈是什么？”她感觉脖子一阵刺痛，感知到许多东西在往血管里流去。

a-032身上的金石咒解开，用最快的速度奔向跪坐在不远处的女孩，露比下意识想要攻击它，脖颈的剧痛却打断了她的施法。

“我操。”

她说，她知道这他妈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