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拉克男爵身上还负着露比魔法带来的伤，但此刻他笑得十分得意，因为他是最终的赢家。

他梦寐以求的小姑娘就跪在他面前，手脚被镣铐铐着，最引人瞩目的是她脖子上的抑制器，那可是他花了好大功夫才通过a-032研制出来的。

以及无数与血液相同密度的纳米机器人，运作于露比体内，仗着她无法使用魔法摧毁它们，游走于血管之中。

露比本来不肯跪下，但九头蛇士兵给了她膝盖一脚，这可不是她的错。

她只想知道这种抑制器难道不止蝙蝠侠在研究吗？为什么九头蛇的进度比家里还快？当然为什么她会知道布鲁斯在研究如何对付自己的小玩意。问就是becauseheisbatman，以及sheisvampire.

露比四处张望，看看冬兵，站在自己身后的a-032，还有周围一堆严阵以待的九头蛇士兵，总之就是不理斯特拉克。

这让大反派十分不爽：“在洗脑之前，小魔女，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露比耸肩：“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出现在那儿？”

“因为你不会放弃他的，不是吗？是你带走了他，你觉得他是你的责任。”

“哇哦，看来你比我还要了解我呢。”露比冷漠道。

“被人指责的感觉怎么样？”

刚才还油盐不进的小姑娘神色暗沉下来，默不作声地盯着斯特拉克。

这才是男爵想要的反应，他哈哈大笑：“听上去你和我们是一类人，不必介怀，那些所谓的英雄不也看不到他们以外的东西吗？这可不是你的问题。不过要不是钢铁侠那句话，你又怎么会自投罗网呢？”

露比嗤笑一声，没有理会。

“你很谨慎也很聪明，可惜你还太年轻了。”斯特拉克爱怜地抚摸露比的脸颊，“告诉我，你当时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会独自赶过来，欠缺考虑地一头钻进我们的陷阱？”

“你想听实话吗？”露比问他。

“说。”

“我希望从一开始我的父亲就是蝙蝠侠。”她低笑着说，“至少蝙蝠侠不会把我卖出去，可我算是什么，我也差点变成出卖自己的那个。但是你看，现实总是不那么美好，我终究要被卖掉的。被你，被我。”

“goodtalk.我会把这段音频发给他们所有人。”

斯特拉克露出经典的反派微笑：“带她过去。”

露比瞪了他一眼，被拽起来之后甩开了那个押着她的士兵，她的膝盖乌青一片，跌跌撞撞地走向了洗脑机。

冬兵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她被绑在椅子上。

他被指使将金属片塞进露比嘴里。

露比垂下眸，接着抬头看他一眼：“谢谢，man，为三年前。”

冬兵微微愣住，他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了。

女孩痛苦的惨叫声无比动听，斯特拉克不禁露出笑容。

蝙蝠电脑上找不到任何露比的线索，这两次绑架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说前一次露比是为了找到九头蛇基地故意被带走，那么这一次，是她真的无力抵抗了。

可她为什么会丧失警戒心？她不应该那么贸然接近冬兵，在这之前她完全可以用魔法束缚住他的行动，可她看到托尼和史蒂夫就没有动作。她太相信他们了吗？还是她太相信她自己？

她明明有强大的感知力，为什么没有发现冬兵手里有a-032塞给他的抑制器？她本该提高警惕的，可是她没有。

奥尔费娅在露比魔力被抑制之后就意识到问题，她正在通过追踪咒寻找露比。但布鲁斯担心在这之前，露比可能就要经历糟糕的事情。

托尼自己也在利用电脑满世界寻找那些人，始终沉默不语，他没想到自己急怒之下说出的话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先生们，我找到露比的踪迹了。”奥尔费娅说，它表现得很镇定。

等着它继续往下说，贾维斯忽然收到了一段陌生来源的音频。

“我希望从一开始我的父亲就是蝙蝠侠……至少蝙蝠侠不会把我卖出去，可我算是什么，我也差点变成出卖自己的那个。但是你看，现实总是不那么美好，我终究要被卖掉的。被你，被我。”

熟悉的声音刺伤了两人，布鲁斯知道莲娜的故事，但托尼并不清楚，他以为露比的父母真的是意外身亡——他当初还把这看做他们的共通点。

奥尔费娅把地址发给他们：“露比和我说过这些事情，她有一些难于启齿的经历，在她还小的时候她不明白那代表什么，随着年龄增长，她开始被笼子里的记忆日夜折磨。她第一次覆盖的记忆属于莲娜，我们以为那次魔法很成功，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她和你们说过吗？”托尼干涩地开口问，但布鲁斯摇了摇头。

露比说过法师要埋葬自己的过去，韦恩庄园的所有人都选择性不会和她提起，她自己当然也不会说。

但布鲁斯记得，露比来韦恩庄园不久就做过身体检查，她表现得非常抗拒，但他当时以为她只是不喜欢信息的泄露。她的第一次体检显示身体受过创伤，人贩也是考虑到客户的需求，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后来随着阿福悉心的照顾，她的伤口也都痊愈了。

所以，难怪她忽然放下过去，跑去了小黑街。原来她不是真的放下了，只是忘记了一些细节。

“痊愈？先生，并非如此。”奥尔费娅诚实地告诉他们，“封印记忆是在保鲜，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想起都会像昨天发生过的那么清晰。”

从某种角度来说，史蒂夫是正确的。

假如巴基始终被封印着记忆，那么他永远是“巴基”，而属于詹姆斯·巴恩斯和冬兵的记忆永远存在于冰层之下，既不会淡忘，也无法解脱。

一旦解开封印，一切都清晰如昨。

“你不能再逃避这些了。”

男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露比睁开眼睛，她以为洗脑后精神空间会单方面关闭起来。

她枕着路比的大腿，躺在柔软的毛毯上，男孩手里拿着一本魔法书，扬着好看的眉低头看她。

“逃避什么？”她疲惫地闭上眼，那该死的洗脑机让她痛得要死。

“你我知道那是什么。而且有我在为什么你还要和你的玩具说心里话呢，我不是你最爱的树洞先生吗？”路比轻松地靠在书架上，抚摸着露比的长发，金棕色的柔软发丝从他指间穿过，“你明明也知道，我和你经历过同样的事，预言书说我不久还会再经历一次，你最好小心点儿，同位体的命运紧密相连。”

露比叹了口气，蹭了蹭同位体的大腿，让男孩尴尬地放下书：“小姐……”

“我可以再封印一次。”

露比从同位体那儿爬起来，揉揉胀痛的太阳穴。

男孩皱眉：“我说——你能再逃避了。”

“那我该怎么做？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又不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明白……”

路比不悦地眯起眼睛，忽然过去把露比扑倒在地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起身：“我就看不得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这些年都活到你玩具身上去了，看来不止是魔药，一段回忆就能让你难受成这样，既然如此还需要心灵魔咒做什么？”

他说着低头咬在了露比唇上，糟糕的回忆侵占了她的脑海，她不愿意继续回想下去了，用尽力气把路比撞开，一缕猩红从唇上晕开。

路比笑了一声。

“你发神经啊！”露比愤怒地扑向他，她的格斗术比法师强，路比也不反抗，就这样轻松被她按在地上。

男孩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女孩，漫不经心地微笑依旧挂在嘴角：“不来磨牙么，小姐？”

露比还小的时候，她以为只是那些人讨厌自己，所以亲自己的时候趁机在她身上磨牙，咬破她的皮肤。她讨厌这样，她讨厌那些人的触碰。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明白这代表什么，她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懵懂无知，以至如今悔恨厌恶也无可奈何。

路比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小姐，很多事情你放不下也只能放下，它们是记忆里的污垢。我们的记忆里没那么多污垢，所以它们看着很显眼。你不能擦掉它们又难以忍受的话，不如让污点再多一点吧，这样也就不必难过了。”

“你干坏事的理由真是清奇。”露比不屑。

“我只是报复他们，报复所有我看不惯的人，我可不管他们有没有招惹我，毕竟当初也没人管我愿不愿意啊。”路比轻笑着，露比可以感觉到他并不宽厚的胸膛因气流微微震动。

女孩苦恼地坐在他身边，她现在想做点好事，但她的过去不肯放过她。偶尔她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她自我感觉良好的同时又在想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得到了帮助，而她自己只能在笼子里被迫接受。

她想做好事，可是她好像搞砸了。她既没有让史蒂夫满意，还伤害了托尼，他们都说……她是个没有同理心的孩子。

“被洗脑也挺好的，你用不着想这么多。”男孩起身摸摸露比柔软的发顶，就像在抚摸一只小猫，“你可以忘记所有事情，只要服从就足够了。”

“你一直是这样吗？我感觉你的三观一直都很有问题。”

“小姐，你的三观很正吗？你以为你干点吃力不讨好的事就高我一等？”路比微笑着上前一步，“我们是两个世界最了解彼此的人，我们共享人生，你好歹也别给我扯后腿吧……”

“……ruby.”

“……血蝠。”

负责洗脑的技术员试探性地喊，尽管有抑制器在，而且他也知道蝙蝠侠的门徒不会杀人，但他对法师还是小心翼翼。

女孩睁开眼，她浑身都因为疼痛汗湿了，头发黏在额头上，牙龈一阵酸痛。

空洞的红眼睛扫了那个技术员一眼。

斯特拉克男爵示意了一下，两个士兵解开了露比身上的束缚，她也没有逃跑的意思，只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母亲。”a-032说话道，“母亲，hailhydra.”

“hailhydra.”

露比重复道，a-032愉悦地发出啼叫一声，盘到她身边去，用额头触碰她的肩膀。

“hailhydra！”

男爵和士兵们大喊道，仿佛在庆祝什么。

“hailhyd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