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启被说的没还嘴，也知道这事情可大可小。也没敢说，原本想着离的近，就算中毒也能及时找夏南珠救急。南离聿见他垂着头，也没再多说。对于沈怀启那点打算，也心里有数。多少觉得他们有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当他夏儿是他们府医了不成？他是吃朝廷俸禄的，多担待一些无妨，却不大乐意夏儿也被这样使唤来去。所幸他知道夏南珠年后的行程排的满满的，应该不会为了衙门的事，把自己规划好的事业给停滞。爱作作，真嗝屁了，朝廷还能没人可用？“我劝你，不要把底线压在别人手里，就算是你自己，也不可能万无一失！”

南离聿言尽于此。“你们听！”

这时，颜廷突然说。南离聿也听见了，连忙走到门边。“主子，不好了，敌袭！”

长贤急忙从外面跑进来。而房门打开的时候，外面的铜锣声更是清晰。屋内沈怀启直接裹着被子下地:“阿嚏……敌敌袭？快给我找身衣裳来！”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先顾好你自己吧！你这样子上了城门，还需要旁人分心来照看你！”

南离聿将沈怀启提溜起来，连人带被子丢回通铺上，说着吩咐几个小厮守好门户。沈怀启紧紧拽着被子，被扔的无言以对，可是作为海市县新上任的县令，让他就这么干等着？心底百感交集间，整个头都疼了起来。很快，夏南珠也听到了动静，从内院出来。“夏儿，你在家等着，我去看看。”

南离聿道，顿了下又说，“沈大人要辛苦你照看下，只要不许他出房门，别的不用多管。”

夏南珠本来说要一起去看看，能否帮些忙。但看了眼沈怀启所在房间的大门，已经有两个小厮在那里守着了，而沈怀启裹成个粽子，在里面哆嗦着敲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南二公子，你倒是让人给我弄身衣裳啊！我不去前线添乱，我在后面坐镇却是应该的啊！”

沈怀启着急的喊。夏南珠便对南离聿应了一个好字！她也觉得沈怀启不会武功就不要去添乱的好，坐镇？万一刀剑不长眼伤了他呢？那岂不是要换一个新县令来？要是新上任的县令是贪官污吏的，她岂不是又要多很多麻烦事情？随后，南离聿顾不上交代更多便颜廷匆忙离开。夏南珠就待在正屋里等消息，飞絮在一旁搓着手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得。“姑娘，您不要太担心，这种事情其实每年都会发生。”

这时，飞絮出言安抚夏南珠。“每年？”

夏南珠皱眉。飞絮就有些义愤填膺:“嗯，每当节庆日的时候，那些海贼自己不过年过节的，就老爱在咱们阖家团圆的时候来捅刀子！所以，年节的时候，经常会闭城防备。只是，住在城外的渔民怕是又要遭殃了。这一年，又白忙和了！”

夏南珠闻言皱眉。这海市县内有城门，而若是海贼在城外上岸，那些普通渔民躲都无处可躲，不就是活靶子吗？“这么严重的事情，之前也未曾听说过。”

夏南珠道。南离聿这边提过海贼，却没说他们如此猖狂，都敢上岸掠夺了？“他们一般只抢东西，不会伤人——就跟狗一样，嗅着味儿就来了。这年关档口，谁家不是攒了一年的银钱，过年的时候拿出来，想让一家老小吃好喝好呢？这一下子就被这些豺狼虎豹给祸祸了，哎……但凡不出人命，原来的县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会上报给朝廷。”

飞絮又说。顿了一下又道:“繁娘姐之前住在渔村里，对此应该比较了解。”

夏南珠颔首，这会儿也没让去叫人过来。柳繁娘带着孩子，并没有给她分派过重的活，主要就是给飞絮烧火。但她白日里能得空就抢力所能及的活做，没活都要主动去擦拭桌椅板凳。这夜里还得起夜喂夜奶、换尿不湿。也是够辛苦的！等待间，又来了一个衙役，带来了最新消息。“海贼估计来了有一百来号人，以前只在周边渔村作案，还从未骚扰到县里来。今日不知道怎么了，公然跑到城门底下叫嚣挑衅。还抓了好些渔民在外面示威。市舶司那边的人不敢轻易动作，方才颜大人与南公子带着人出城去交涉了。”

夏南珠听了诧异：“一百多人？那市舶司如今有多少兵力呢？”

虽然这样问，但是市舶司的兵力，夏南珠大概也清楚。因为之前与南离聿四处逛的时候，有看到市舶司水军的驻地。可能当时是白日，水军都出去巡逻内海安全，没有看到多少人。但从就近的帐篷等物看得出，少说有三四千人生活。“市舶司应当有五千多人吧，只是，平时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海上巡视……也不知怎么就让这群人混上岸来了。”

来送消息的是之前送沈怀启过来的衙役，夏南珠知道，他是新来的。“钱捕快，你是本地人吗？”

夏南珠若有所思的问道。钱捕快点头：“是啊，夏姑娘可是有何吩咐？”

钱捕快不知道夏南珠是做什么的，但是南离聿帮他们大人办事，他们大人都得看南离聿脸色，南离聿人前又是唯夏姑娘马首是瞻，所以不由得表现出对夏南珠的恭敬。“你知道，之前这里的渔村经常被海贼骚扰，至今有多久了吗？”

夏南珠问道。钱捕快想了想：“在屠城之前就经常如此，那件事之后，歇停了一段时间。近两年又来了，只选年节的时候，当然也不是每次都来。只每次这边日子好一些了，就来骚扰一下，抢了东西就走。据说他们来的时候，也经常扮作渔民，不大好分辨，毕竟上岸走远些地方要路引，下海可没有海引一说。”

“那今日他们叫嚣的目的呢？”

夏南珠又问。钱捕快愣了愣：“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小的以为，他们之前是在试探咱们驻军的态度。见抓不住他们，也就越来越嚣张了？恐怕想当年惨案再现！”

越说，钱捕快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夏南珠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她的智商虽然没有记性好，但可以多打听一些。等南离聿回来，把收集的讯息交给他与沈怀启他们分析，应该比她一个人操心强。夏南珠又问了一些情况，才让钱捕快去见沈怀启。南离聿他们出门的时候就没有给沈怀启棉衣，而且没有下令，其他下人也不敢拿。至于她，理所当然不方便。让如今让沈怀启知道下消息，也安个心吧。夏南珠等到子时之后，城里再没有其他动静，便没有干等着，而选择去睡觉，好养精蓄锐。城外——南离聿与颜廷骑着马，正与一群海贼对峙。今晚月黑风高，海贼手里都举着火把，清楚的照着被推在海贼前面的普通渔民。一眼看去，差不多有十几人，男女老少都有。之前应该都挨过一顿毒打，如今个个鼻青脸肿，衣衫脏乱，十分狼狈。“再敢上前一步，老子就叫人放箭了！”

后面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举着大环刀，大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