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反应过来,人就要离开,然,刚走出去几步又倒了回来,补充道:“补身体,御风寒的药也多带着些,免得用到的时候措手不及,再误了事。”
这次是真的走了,宋梓嘟嘟囔囔的关上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好像是幽州,这名字听着无比熟悉,偏偏他走南闯北多年,印象里并未去过类似的地方,只可能说明,此地荒芜偏僻,和灵宁有的一拼。八壹中文網
灵宁……等等!正在写药单的宋梓猛的瞪大眼睛,他记得三日后唐丫头要带人护送相府大老爷去往幽州,这厮哪里是有事要办,分明是放心不下,去追媳妇的!
一低头,纸上多了块巴掌大的墨迹,白白浪费这么好的宣纸,拿起来团成团扔到地上,宋梓托着下巴叹了口气,想想自己的处境,突然觉得老天爷待他不公啊。
旁人一辈子也就欠一人,怎的到了他这,难搞也就罢了,还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呢,累的他是两头跑,还两头不是人!
解药耗费的时间比较短,最后一次上门的女人还在暗无天日的柴房中关着,翌日天刚蒙蒙亮,唐如珠就开始了酝酿已久的计划,吃下了那颗能让她暂停呼吸,从脉象上也看不出是死是活的药,说的通俗易懂些,也就是假死药。
与旁的假死药不同,她要宋梓制的,是暂停呼吸后看起来像中毒,且是没有解药的毒,逼真到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出动了,也只能保证吊住她的命,饶是院正,也无法夸下海口,一定就能把人救回来。
关键的另一点是,即便救回来了,此毒如此凶猛,又深入腹部,孩子是绝对不可能有了,燕王府的血脉,就这么送断了。
真不知是燕王命太硬,还是老天看不惯他太嚣张,出手惩戒他,总归是,有那么点可怜。
送走了最后一位外来人员,扮作随侍立于床边的宋梓赶忙拿出解药给唐如珠喂下,还好还好,时间控制的刚刚好,这么会功夫紧张的他后背都湿了一大片,暗暗发誓,以后这种可能折寿的事,绝不再干!
就算唐丫头跪下求他,也绝不妥协!
大概吧……
“哇”的吐出一口黑血,唐如珠也悠悠转醒,拧着眉头,无力的趴在床边,五脏六腑都疼的厉害,有幸体会到中毒的滋味,她永远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死一般的痛苦不是谁都能忍受的啊,想到这,她抬眼看向蹲在床边给她拍背的燕无归,他从娘胎里带出的毒猛烈的多,这么多年,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这么一看,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梓的话将她拉回现实,有些窘迫的收回视线,接过递到眼前的水漱漱口,祛除满嘴的血腥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翻身躺好。
“除了疼,也没啥了。”
宋梓冷哼,“疼算什么,再晚一点你命都没了,怎么着,还敢胡乱吃我做的药吗?”
“所以你真的在打击报复。”唐如珠咧咧嘴,“姓宋的,你够狠心的啊,好歹姑奶奶也帮过你不少忙,你竟想置姑奶奶于死地,等阿蚌回来,看她不剥了你的皮!”
“精神不错,看来是没问题了。”燕无归高大的身躯挡在中间,阻断了二人一切交流的机会,掀起被子就蒙到了她头上,“休息会,外面的情况我来应付,总算能过安生日子了。”
宋梓翻了个白眼,很是大度的不跟醋坛子计较,“别硬撑,休息好了才能恢复的好,我去熬碗解毒药给你,喝了清清余毒,知道你受不了太苦的,放心。”
唐如珠张张嘴,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堵了回来,只好闭上嘴睡觉,她也确实累了,演戏这东西,真的很考验体力。
小心翼翼放下床幔,检查过每个窗户是否关死,两个大男人才一前一后的退出去,对视一眼,各自去忙了,算算时辰,众太医应该也回禀的差不多了,燕无归简单换了身衣服,面色又冷又沉的进了宫。
“娘娘,燕王殿下入宫了。”
静室中,檀香冉冉升起,太妃衣着素雅,不施粉黛,浑身上下更不见一点首饰,刚礼完佛的她正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跪在下方回话的小宫女,是她特意安排在皇帝身边的。
并非觊觎什么,而是皇帝上了年纪,行为处事略见荒唐,她实在有些不放心,便是无归能帮到他,又能帮多久呢。
“可知所为何事?”
“回娘娘,燕王殿下入宫前,皇上曾见了太医院的诸位太医,奴婢听闻,是燕王妃遭人暗算,深重剧毒,即便命能保住,也不会有孩子了。”
太妃叹了口气,神情中带着心疼,“终究是哀家亏欠了他,若非哀家有孕期间不注意,又怎会让他自出生就诸事不顺,原以为娶了妻,有人陪在身边总是好的,竟又闹出这档子事,造孽啊。”
“娘娘且宽心。”她身边的嬷嬷抬手挥退静室中的其他人,跪坐到太妃脚边,将她的腿放平,不轻不重的捏着。
“燕王殿下安然无恙到了今天,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娘娘为此,早也礼佛,晚也礼佛,老天定然会看到您的真心,有没有孩子都是次要的,当务之急是保住燕王妃的性命,其他事才能有可能。”
太妃轻笑,“说的不错,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以后,你亲自去趟太医院,传哀家的话,让他们务必全力救治燕王妃,若她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决不轻饶。即使哀家不喜那女子,可她……”
“是,奴婢这就去。”
太妃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另外唤了人进来,换了身衣服,又重新梳了发髻,算起来,自从无归领兵打仗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这个小儿子了,他也很少再入宫探望。
她心里清楚,此举是为了避嫌,心里越发愧疚疼惜了哪个母亲不想自己儿子承欢膝下呢,可这天下终归是别人的。
御书房内,只有静默而坐的兄弟俩,皇帝一本奏折都批完了,也不见他开口说一句话,横了他一眼,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