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手起刀落,眨眼间,何简右边吊着的胳膊齐根断了,鲜血四溅。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何简整个人都懵了,瞪大的眼睛瞳孔外凸,难以置信的看着闭眼持剑现在她面前的叔父,僵硬的转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右侧,顿时目眦俱裂。
“啊——啊——”
林中的鸟都被她的尖叫声惊的四下乱飞,其他人,包括皇上在内,也才刚刚回神,安嫔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即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现场一片混乱,太医分成两批,该止血的止血,该救人的救人。
全程都未被波及的,只有燕无归和唐如珠,她的戏份结束了,也就不再拦着不让包扎,血迹清除干净,露出的伤痕其实也没那么吓人,长是长了些,但不深。
好好的秋猎,刚开始就险些出了人命,皇上也没了继续狩猎的心情,当即决定,明日便打道回府,其他没有跟去的人纷纷躲在营帐里,连门都不敢出了。
入夜,主营帐内灯火通明,皇上看着剑拔弩张的两方,头疼的揉揉眉心,想想回宫后还有的闹腾,就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打发了了事!
“白日里不是都说清楚了,可是还有问题?”
“问题大了。”燕无归冷笑,“回皇上,王妃受伤严重,现在还高烧不退,她身体刚才有所好转,经不起大起大落,您是知道的,臣此次带她出门,本是为了散心找乐子,不曾想,却是惹了一身的骚。”
皇上不耐摆手,“行了行了,有话就直说,朕乏的很,你再长篇大论下去,朕就要被你念睡着了!”
何二老爷站在另一侧,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可他不是大哥,没胆子公然反驳皇上。
想想大哥年关回京,看到的是个少了根胳膊的女儿,就一阵心慌意乱,早知有此祸事,就该让大哥带着夫人孩子一起走,他现在别提多后悔了!
都怪家里的婆娘,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生怕大哥一家不在京,出了事没人照看他们,也不想想,大哥是那样的人么,更何况,妹妹还在宫里,谁敢看轻何家!
如今,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很简单,王妃生死未卜,何小姐却只没了一根胳膊,人还好好的活着,臣心中不忿,请求皇上主持公道。”
说着,他撩袍就跪了下去,皇上一惊,不由磨磨牙,可真是稀奇,自从他回京,早朝都不见下跪,如今为了给唐如珠讨公道,惩治何家,倒是心甘情愿跪了,该说他情根深种,还是唐如珠蛊惑的他迷了双眼啊!
深吸一口气,“王妃具体是何情况,还得等太医看过才知道,在此之前,你要慎言,生死未卜的话,休要再说,依朕看,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先前都能扛过来,此番定也没有意外,况且,还有朕这个真龙天子镇着,何愁护不住她。”
燕无归淡笑,他怎么忘了,顾左右而言他,是皇上再擅长不过的。
如珠没受伤,他或许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怪就只能怪,何简不自量力,伤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断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皇上的意思,臣明白了。”燕无归自顾自起身,掸了掸衣服,“皇上与臣有分歧,不如就把决定权交给何二老爷。”
始终低着头,事不关己的何二老爷浑身一激灵。
“相信皇上也很想知道,在他们眼里,究竟是皇上更为重要呢,还是何简更为重要,两者取其一,对何二老爷来说肯定不成问题,请吧。”
何二老爷握紧了拳头,眼里好似在喷火,皇上和何简,根本没有可比性!
事到如今,他也越发确定,何简张口就来的话,是对何家不利的,大哥大嫂都精明干练,怎么就养出这么个蠢货!
他沉默不语,皇上不由皱眉,思来想去,只可能和何简说过的话有关系,到底是什么,值得何家如此紧张。
“何二老爷好似很为难啊。”燕无归扫他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换个选择的对象,慧贵妃和二皇子同何简,谁更重要?”
“草民明白了!”何二老爷再也承受不住无形的压迫,心一横,发生喊了出来,“待草民一回府,同大哥言明之后,马上就处置了何简,以消燕王心头之恨。”
燕无归摇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本王见多了,恰巧,何家上下在本王眼里,都是一个德行,对何二老爷的口头承诺,恕本王无法认同,既已决定要处置何简,干脆现在就动手好了,也让皇上做个见证。”
“至于你说的心头之恨。”燕无归扬唇,“本王确实恨,除了王妃一事,更是为了皇上不值,何二老爷觉得,本王恨错了么?”
“草民不敢!”
他们一来一回的打机锋,皇上却听的云里雾里,知道此事和自己有关,猛的一拍桌子,打断了他们的话,也听懂了燕无归的意思。
他就是故意的,偏偏自己还真就放不下,何家是个大麻烦,有把柄在手,想何时处置还不是看心情决定。
“朕听来听去,此事都和朕脱不开关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必再计较隐瞒的一星半点,痛快都说出来,让朕也听听,何事能让燕王妃和何小姐闹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皇上……”何二老爷急了。
皇上心意已决,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抿抿唇,不得不闭上了嘴,心里兀自琢磨对策,只要何简的话不是特别过分,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奈何现实总是和理想有很大的差距,听完燕无归的话,又是“皇帝姑父”,又是“曹家”的,他已经心如死灰,跪地全凭皇上处置了。
皇上气的连声说“好”,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朕竟没想到,何家的野心如此之大,宵想皇后之位,还羡慕曹家,朕是不是该成全了你们,让你们和曹家做个伴?”
“皇上!”何二老爷伏在地上,“这都是燕王的一面之词,不可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