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是好的,真要做到……有些困难,很快他们就聚在一起侃侃而谈了,唐如珠把安妃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叙述了一遍。
“南下之事,瞒的死死的,除了身边几个必要的人,旁人绝不可能知道,问题只可能出在皇上自己身上,他与安妃相处的时间,可比我们多的多。”
燕无归已经听出了她话里隐藏的意思,下意识皱起眉头,“北边确实有能让人暂时迷失心智的药,真要得到也不容易。”
“不是还有何擎呢。”唐如珠嗤笑,“我算是发现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疯,以我对他的了解,为了达到目的,卖国求荣也不是不可能,想想就恶心。”
燕无归揉揉她的脑袋,“我会让人盯着,南星也在,至少能保证我们离京这段时间,不会出大问题。”
来给唐如珠诊病的是胡太医,也算老熟人了,旁边还跟着皇上身边的内侍,笑眯眯的请过安之后,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胡太医,有劳了。”边说着,燕无归边把位置让了出来,暗地里朝他递了个眼神。
胡太医收到消息,背上医药箱就跑来了,路上也没人告诉他发生了何事,只说燕王妃吹了风,受了凉,突然晕了过去,现下再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忙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样,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坐下给燕王妃把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上次见王妃,身子还在慢慢恢复,怎的又亏损的如此严重了?”
这话可是实打实的,没有掺半分的假,她接触的病人大多身份尊贵,还真没见谁像她一样,几乎要亏空的。
“您也看到了,日日也没个消停的时候,哪能静的下心养身体啊。”
唐如珠笑容中透露着无奈和无所谓,她也看出胡太医并非作假,可那又如何,真听了他的话老老实实在府里躺着?还没病死呢就要先无聊死了。
“大半个冬天都过去了,您这身体还毫无起色,之后说不准得遭多少罪呢,事是永远处理不完,不重要的可以交给其他人,您没必要事事亲力亲为,眼下,还是养好身子最重要,年纪轻轻的,又是姑娘家,可不能不当回事。”
南星本不想插嘴,可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心里火烧火燎,又急又燥,看主子的模样,就知没拿他的话当回事,之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阿蚌以主子为尊,指望她管好主子是不可能了。
“在灵宁时,主子受过几次伤,都是……”
“南星。”唐如珠淡淡提醒,目光平静且带有威慑力,还不等她继续开口,眼前就覆下一片黑影。
“继续说。”
燕无归此刻正处于暴怒的边缘,更多的是懊悔,若之前对她多上心一些,怎会连这般重要的事都不知道!
不仅让她跟着四处奔波,还动了手,去幽州的路上更是险些将命丢了,她不出手则已,一旦起了杀心,打的都是同归于尽的主意,岂能全身而退。
他早该看出来的!
南星咬咬牙,垂眸继续道。
“几次受伤都是九死一生,灵宁势力盘根错节,要想立足,就得靠打,靠抢,靠争,主子心软,最见不得恶人嚣张,为了救人,她可以置自己于不顾,起初,主子顶多就是给点教训,不会取人性命,因一次意外,这才改了路数,受伤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还有件事她没说,主子中毒虽说是吃药所致,可以主子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那样的强度了,宋大夫没看出来,全然是被中毒一事蒙住了眼睛,这也是主子提前打下的主意。
“这就难怪了。”胡太医收回手,叹了口气,“底子再好,也经不住如此折腾,冬天是最适合将养的,过去之后再想养好,需要耗费成倍的功夫,我这有调养的方子,药嘛,肯定是不好闻又不好喝的,怕只怕王妃吃不了这种苦,再功亏一篑,就真的麻烦了。”
“开。”燕无归咽下一嘴的血沫子,哑声道:“我盯着她。”
唐如珠还想说不用,听到他的话,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姑娘家的身子要是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太妃拍拍她的手,轻声道。
“先苦后甜,扛过去便雨过天晴了,无归还等着你陪他到华发,安稳度过一生呢,他是真将你放到了心上,你忍心让他老年孤苦无依么,我感觉啊,你要是不在了,他的心也就跟着死了,与其行尸走肉般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解脱的好。”
她行尸走肉过了大半辈子,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走她的老路,感情二字,说白了就是场博弈,赢了便是两相安好,输了便什么都没了。
唐如珠抿唇,让燕无归孤苦无依了却余生,她是不舍得的,罢了,既然注定栽在他手里,吃点苦也不算什么,总好过心疼。
回府的路上,马车里安静的针落可闻,唐如珠知道他在生气,可不知该怎么解释,一个人扛惯了,他不问,她就想不起要说,也不是故意的嘛。
更何况,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伤口都愈合了,她是真不在意。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唐如珠愣了愣,尴尬的撇过头,将垂下的秀发挽到耳后,佯装镇定道:“你先说。”
心里压着千斤重的大山,燕无归全然没发现她微红的耳垂,和不自然的动作,闻言沉声道。
“江南我自己去,你在府中好好养身子,我会让母妃盯着你,母妃自己不够的话,还有相府,总之,这次休想再找借口逃过去,我绝不会给你机会,你也趁早打消不该有的想法。”
唐如珠猛然转头,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你难道不知道,生病之人最不适合闷在府里么,这不是在帮我,是在害我啊!”
“你说什么?”
燕无归深邃的眸子目不转睛盯着她,怒火已经达到顶峰,只要她敢说一句他不爱听的话,也就不必再忍着了,绑也要把她绑到床上。
想出门是么,可以啊,何时养好了身子,何时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