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顾瑾郗的到来,阮采苓一点都不意外,最近这段时间顾瑾郗和阮诩尘忙着,这俩人只有半夜才能碰到,更别提顾瑾郗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前日阮采苓去如意斋帮老太王妃买了些翠玉豆糕,连老太王妃都说好久没见顾瑾郗。
她孙儿早出晚归的根本就碰不上,老太王妃的作息很规矩,天色昏暗就已经躺上床休息,不管睡着睡不着的,都不许别人再来打扰。
顾瑾郗回宣王府都是夜半三更时分,更不会去惊醒老太王妃。
而宣王和宣王妃回京后,顾禹忙着皇上那边的周旋,而宣王妃还是那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阮采苓没回身,倒是顾瑾郗坐在身边了,阮采苓叹息一声,“今日你可回府了?”
“没,还没来得及,刚从外面回来就去跟你大哥说了些事情,到你的思华楼,江晨却说你没回去,你也只能在这里了。”顾瑾郗淡淡道。
整个定国公府,阮采苓能去的地方不多,再者说,这个时间,阮采苓不会出府,肯定就是在祠堂听到了什么话,才到阁楼来沉思。
在昏暗夜色中,顾瑾郗瞧着阮采苓的侧脸。
若是不出门,寻常日子的阮采苓是不施粉黛的,就算是青芮想要帮阮采苓上妆看着精神点,阮采苓也懒得折腾,反而每次在外面都是光彩夺目。
淡粉色的唇轻轻张开,阮采苓还是一声叹息,“今儿个下午我爹喊了我过去。”
定国公?
顾瑾郗换了个坐姿,靠的更近,阮采苓扭过头来神色凝重的对顾瑾郗说,“沈芸韵临摹了我爹与宣王的书信,把消息送出去了。”
这一下,顾瑾郗也愣住了,他俊美的面庞上泛起一丝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的事儿?”
阮采苓面对着顾瑾郗,“今天中午,我爹下午喊我过去,说起这事儿,我留在沈芸韵身边的人跟我说,沈芸韵见了一个神秘的女子,那女子轻纱遮面看不清是谁,就算是看得清她也不见得认识。”
问题在于以后沈芸韵肯定会再次给这个人传递消息,但那女子知道沈芸韵要嫁给成暄了,也知道沈芸韵要离开定国公府,那她怎么就觉得,沈芸韵还能探知到定国公府的消息呢?
对定国公府的防守就这么肯定?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沈芸韵是定国公府的人,还真没办法靠近阮祁的书房,书房对阮祁来说很重要,周围总是有人在巡视。
或许今天沈芸韵进入书房的时候也有人发现了,只不过因为沈芸韵是一介女子,又是定国公府的养女,所以就没有多想。
“你都知道是沈芸韵了,那你还担心什么?”顾瑾郗问。
“我不需要知道是谁,我只想知道那个幕后的人究竟什么意思!她弃了谢清远不用,反而选择沈芸韵,那就说明沈芸韵的身上有她可以利用的一点,哦对了,婷菲说,那个人的脸上有一道疤痕,你有印象吗?”阮采苓反问顾瑾郗。
说起疤痕,顾瑾郗还真有些头绪,他说,“在脸上?很长的一道疤痕吗?”
阮采苓大概比划了一下疤痕的大小,也是刚才看婷菲比划的,顾瑾郗看着阮采苓白皙的小手从大到小,最后停在一个距离上,顾瑾郗心中有了肯定的答案。
“你当初不是问过我,有没有在林一成的家里看到过他的小妾么?”顾瑾郗问。
阮采苓点头。
“虽然我没亲眼看见,但是我的眼线瞧见了人,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他对我说那一个疤痕很大很大,过目难忘,尤其是一个女子的脸上有这么大的疤痕,肯定会让人难忘的。”
所以,顾瑾郗的意思是,那个人是林一成从来不露面的小妾?
“可婷菲还说,那个人会轻功呢!并且轻功极好!不逊于你和大哥啊!”
顾瑾郗点头,根据眼线带给他的消息,林一成的小妾就是会轻功的,并且非常神秘,出入都是戴着面纱的,他的眼线还差一点就被那女子给发现了,这就说明那女子有惊人的侦查力。
外界的人知道林一成有这么一个小妾,三皇子也好定国公也好,更甚者,还有单纯的就是好奇想要探知这人的真假。
总之林一成家门口的眼线可谓是多不胜数,但没有人见过那女子的真面目,一次都没有过。
连他利用天机阁的人员去打探,都只能看到一眼侧脸。
不过这么说来,侧脸就已经够了。
“那女子听闻是江湖中人呢,不贵对林一成小妾的外界传闻有很多,谁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现在既然已经得知,她拿走了我爹与定国公的书信,便也能知道,林一成的目的。”顾瑾郗说。
阮采苓依旧抱着腿,目光落在顾瑾郗的肩膀上,看了许久,才不赞同的摇摇头,“不对,我觉得这女子这么聪慧,不应该只是林一成背后的女人而已,我反而觉得,林一成都在听她的命令。”
若是这样,那这个女子的来路就让人值得深思了。
“好了,你就不要担心这个,时辰不早了,你是要我抱你回去休息还是自己回去休息?”顾瑾郗笑着对阮采苓说。八壹中文網
阮采苓一听顾瑾郗这么说,愣了下,随后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大半夜的若是被人瞧见顾瑾郗抱着她回思华楼,明儿个肯定就传出各种版本,没准还会说她已经与顾瑾郗在一起了!她倒是无所谓,但爹娘若是知道了,她少不了挨一顿打。
“我自己回去,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我想宣王一定也有话跟你说。”
沈芸韵的婚事越是临近,阮采苓的心情就越好,尤其是顾瑾郗和阮诩尘都在身边的日子,过得更是舒爽,前段时间病痛缠身,这两天也彻底好了。
在婚礼的前一天,阮诩尘总算是忙完了商铺的事儿,空出时间来跟阮采苓在思华楼喝茶。
阮采苓正在吹短笛。
这把笛子阮采苓真是喜欢的不像话,每天都带在身上,更因为是短笛所以好携带,以前无聊的时候她作画,现在无聊就掏出笛子来吹笛子,她还让温雅帮她写了一首曲子。
最近正在练这首曲子呢。
“世子爷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两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就在兄妹俩的面前跪下。
阮采苓被吓得音都吹破了,阮诩尘放下书皱眉问,“何事惊慌?”
其中一个丫鬟是山芸阁的人,阮采苓一看这人就知道,肯定是沈芸韵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丫鬟哆哆嗦嗦的指着山芸阁的方向说,“表小姐……表小姐自尽了!”
“什么!”阮采苓和阮诩尘同一时间站起来。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阮采苓把笛子别回腰间,踱步朝山芸阁走去。
明日就是成家上门迎娶沈芸韵的日子,这段时间沈芸韵一直都很安分,除了窃取书信的那一天出去了,其他的时间都是在山芸阁里呆着,连用餐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根本就不出来。
今日早晨阮苏氏还提起这件事儿,说沈芸韵婚前就郁郁寡欢的,这要是嫁过去可怎么得了。
虽然阮苏氏也知道沈芸韵这人心思重,当时想要陷害阮采苓,可毕竟也是养在身边这么多的姑娘,阮苏氏还是心疼的。
阮采苓也违心的说,沈芸韵的性格好,嫁过去之后肯定讨人喜欢,阮苏氏听阮采苓这么说,才稍微放心,但丝毫不知道,嫁过去之后沈芸韵要面临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娘在府中吗?”阮诩尘问阮采苓。
阮采苓摇头,一大早就去宣王府找选王妃顾曲氏了,似乎是秘密带着爹的书信去找王妃的,与王妃聊天说话是假,传递消息是真的。
这个时候的阮祁还在宫中的,所以根本就没有长辈在,阮采苓稍微松了口气。
木已成舟,到了现在这一步,若是因为沈芸韵单方面的闹,阮苏氏一心软取消了婚礼就不好了,阮采苓敢肯定沈芸韵就是抓准了阮苏氏会心软这一点,才敢闹自尽的。
但是没想到,因为她窃取书信的事儿,阮苏氏反而不在。
凡是必有因果,这也是沈芸韵自己闹的,与旁人都没关系。
到了山芸阁的楼下不少人都站着呢,婷菲匆匆带着孟天龙抵达,阮采苓看了孟天龙一眼,语气凝重道,“无论怎么都要保证活着,明日就是婚礼,可不能出了岔子。”
孟天龙点头,“是,我知道了。”
在孟天龙进去之后,阮采苓和阮诩尘朝楼上看了眼,阮采苓一甩衣袍坐下,猛地拍响桌子大声质问,“你们都是怎么伺候表小姐的!一个个的都没长眼睛吗?”
丫鬟侍卫们纷纷跪下,其中一个丫鬟说,“是表小姐不让我们在身边伺候的,把我们散出去办事儿,等回来后,表小姐就这样了!大小姐,世子爷饶命啊!”
前段时间,阮采苓雷厉风行解决了厨师的事儿,还是在府中下人们的心里留下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