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诩尘用扇子轻轻敲了下阮采苓的肩膀,小声道,“先看看沈芸韵怎么样。”对阮采苓说完后,他抬头对所有下人说,“你们都下去吧,若是表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在定国公府也待不住了!”
“世子爷!”
“下去!”
没有人敢不听阮诩尘的命令,所有人只得匆匆忙忙的起身,然后一边看着楼梯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沈芸韵别出事儿,最后低着头离开。
看着这群人的样子,阮采苓觉得自己的戏是不是太过了?
她的确是不希望沈芸韵就这么简单死了,但她更明白的是,这肯定是沈芸韵的戏,别说她想不想让沈芸韵死,光是沈芸韵自己就绝对不会死的。
在沈芸韵的心里,这么痛恨她和定国公府,她和定国公府的人都还没有得到沈芸韵希望的报应,沈芸韵是不会就这么去死的。
过了会儿时辰,孟天龙下来了,阮采苓抬眸看了眼。
孟天龙拱手道,“表小姐割腕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虽然伤口很深但是问题不大的,表小姐失血过多,好好养着就是了。”
割腕?沈芸韵还真够狠的啊!
她以为沈芸韵会选择用上吊之类的方式,没想到居然是割腕!
“不妨碍明日的成婚吧?”阮诩尘问。
孟天龙又朝着阮诩尘的方向弯了弯腰,“不妨碍的,明日上妆之前我会再来给表小姐换一副药,问题不大。”
“那就麻烦龙叔了。”阮采苓轻声说,抬手喊青芮,“送龙叔出去。”
“是。”
楼上传来哒哒哒小步跑着的声音,下来的人是婷菲,婷菲站在阮采苓面前小声说,“表小姐是希望夫人来看看,想着能不能取消婚礼,但没想到今日夫人不在。”
呵,就知道沈芸韵打的是这种算盘。
阮采苓和阮诩尘对视一眼,阮诩尘扇子合上,“苓儿你上去看看吧,都是女子,我上去不合适。”
“好。”
阮采苓起身跟在婷菲的后面上楼,除了婷菲之外还有两个丫鬟在忙碌,一个在处理铜盆里的血水,而另外一个跪在床边帮沈芸韵处理伤口附近的残存血迹,见阮采苓来了,纷纷下跪行礼。
她抬了抬手,“二表姐,怎么样,还好吗?”
沈芸韵瞅了阮采苓一眼,侧过头去没说话,既然已经撕破脸,沈芸韵是不会跟阮采苓伪装姐妹亲情的,阮采苓笑了笑,也没在意沈芸韵的态度。
“这门婚事也定下半月有余了,妹妹想不透,前段时间一直都安然无事,怎么今儿个二表姐就说什么都要自尽呢?”
她说着,走到了床边,跪坐在床边帮沈芸韵擦拭血迹的丫鬟赶紧帮阮采苓让开地方,阮采苓坐在床边若有所思的伸手去触碰沈芸韵的伤口,下手的动作稍微重了些。
错开脸的沈芸韵疼的倒吸一口冷气,怒气冲冲的回头瞪着阮采苓。
阮采苓反而收回手,笑了笑,“知道疼?”
“知道疼就好,以后你总会记住这种疼的,二表姐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与成暄的婚事板上钉钉肯定是不会取消的,就算今儿个我娘来了,你也一样得嫁给成暄。”阮采苓说。
沈芸韵冷笑一声,“是,你筹谋的事情没有不成的,倒是我傻,与你姐妹情深这些年,却从未发现你是这种人!”
这话说得让阮采苓哭笑不得,她怎么了?
一个千方百计陷害她的人,居然说她是心机沉重的人?
阮采苓无奈的叹息一声,“如果不是你急于出手,我是不会这么快与你撕破脸皮的,把你嫁进成家,是你自讨苦吃,并非是我刻意算计,我只是不得不出手而已。”
“你总有千百种理由,你是大小姐你自然都是对的,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沈芸韵再次扭过头去,看起来倒是有了些不屈的傲气。
阮采苓轻笑一声,侧头摆摆手让所有丫鬟都下去,当众人都走后,阮采苓起身在沈芸韵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这房间,印证了谢清远与沈芸韵的各种苟且,现在也印证着沈芸韵的失败。
“看来二表姐是听说了啊!”
这也是阮采苓猜得到的消息,那天她与苏挽月还有顾瑾郗在宴华楼看到成暄怀中的女子,也会跟沈芸韵在同一天嫁入成家,那女子怀有身孕,已经三月。
同一天嫁给成暄,一个是爬上了成暄床的养女,一个是青楼女子。
不得不说,成暄的品味也就在这样。
但这是重重打了沈芸韵的脸。
跟一青楼女子同时嫁进成家,难道不是成家给她的下马威吗?她人还没过门呢,自己的夫君就已经有了小妾,她空有一个正妻的头衔有什么用?
更何况,她本就不喜欢成暄。
阮采苓看到沈芸韵愤怒的面容,轻笑一声,“二表姐莫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成林氏说了,那女子毕竟怀的是成家的骨肉,总不能让骨肉流落在外吧?更何况,你总是成家的大少奶奶,没有人能撼动你的位置。”
呵,谁稀罕呢?
“哦对了,这段时间倒是不见二表姐与谢公子一同出现了,反而每日都在安阳的身边徘徊,这谢公子怕不是喜欢上安阳了吧?”
阮采苓在离开之前,故意用谢清远来刺沈芸韵,成功的看见沈芸韵恨不得杀了阮采苓的目光。
离开山芸阁,青芮问,“表小姐这是何必呢?”
都说女人何必难为女人,那青楼的女子本就怀了成暄的孩子,但成林氏的意思是给那女子一笔钱,让她带着成暄的孩子远远的离开,那青楼女子本来是答应的。
但出了沈芸韵这件事儿之后,成林氏为了打脸沈芸韵,特意去找那个女子,画风急转,拉着青楼女子的说说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成暄的骨肉,怎么也不能让成暄跟自己的孩子分隔两地,要让成暄把这个女子娶回家。
还选在了沈芸韵同一天进门,虽然一个是小妾一个是正妻,礼数都不同。
可这女子的身份就已经是拉低了沈芸韵的脸面。
谁愿意跟一个青楼女子一块嫁人呢?
更何况,沈芸韵知道成暄是什么人,不管是自己也好还是青楼女子也好,都是成暄的一时兴起,等过段时间,成暄看见更好看的,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她们两个人抛之脑后。
但那女子好歹也是有孩子傍身的,她呢?
那天晚上与成暄发生那样的事情本就是不情愿的,嫁给成暄之后,再行周公之礼,她是打心底厌恶。
沈芸韵面向墙壁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这时沈芸韵第一次后悔。
阮采苓右手磨蹭着寒玉短笛,迎面而来的人不是谢清远又是谁?阮采苓没注意道路,走到了谢清远出门时常走的,结果就这么遇见了。
“大小姐。”谢清远拱手行礼。
之前在府外都是喊阮小姐的,但现在既然住在定国公府,那就一定是要喊大小姐的。
阮采苓抬抬手,“谢公子不必多礼,这是去何处啊?”
谢清远语塞,他是去见季婧妍的,最近他总是跟季婧妍在一起,尤其是在沈芸韵嫁人之前,他避免自己在定国公府的时辰过久,生怕沈芸韵会再次让婷菲来喊自己。
他对沈芸韵的厌恶已经摆在眼前。
谢清远啪的一声展开折扇,徐徐摇着纸扇对阮采苓笑的文质彬彬,“在下应几位书友的邀约,去喝茶。”
哦,阮采苓打量着谢清远虚假的笑容,这借口倒是厉害,让她没有反驳的欲望,阮采苓勾唇笑了笑,“既然如此就不耽误谢公子的时间了,请便。”
“大小姐这是从何处而来?”谢清远见阮采苓要走,心下一急直接问。
他只是想多跟阮采苓说会儿话,不管什么话都可以。
已经走了两步背对着谢清远的阮采苓,挑眉一笑回身道,“方才从二表姐处离开,二表姐心情不佳割腕自杀。”
沈芸韵割腕自杀?谢清远很意外。
“怎会如此?”谢清远装作很担忧的模样问。
阮采苓叹息一声,“或许是因为不舍得离开定国公府吧!二表姐也说了,定国公府有她舍不得的人!若是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她不想要嫁人!”
谢清远面色一变。
沈芸韵的原话当然不是这样的,不过从阮采苓的口中说出来,谢清远就总觉得阮采苓含沙射影,尴尬地笑了下,“那表小姐也是重情义的人啊!”
“可不,也不知二表姐话中的人是谁啊!谢公子请自便!”说完阮采苓转身离开。
走远后,青芮问阮采苓,“方才表小姐说这句话了吗?我怎么没听到啊?”
阮采苓笑着抬手点了点青芮的额头,“你啊,放聪明点!沈芸韵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谢清远觉得沈芸韵说了什么,这两个人之间不能说的话太多了,谢清远一定会去找沈芸韵的。”
她的目的就是这个。
只要谢清远去找沈芸韵,不管沈芸韵说了什么,谢清远到一定都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