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城市的喧嚣也停了下来。
谭海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人，翘起的二郎腿轻轻抖动。
“雪茄，来一口？”
对面的人摇摇头：“不好这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谭海荣难得的好心情，开怀大笑，“没有什么嗜好，那你的生活还挺无趣的。”
“嗜好？”对面的人笑了笑，看起来有几分不屑，“人为什么一定要有嗜好？”
谭海荣叼着雪茄歪嘴笑着，静静地打量了对方几秒，张开双臂，扶在沙发背上。
“此言差矣，人可是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的生物。”
“哦？”对面的人好像来了兴致，往前探了探身子，“有点意思。”
“这是人的本性，”谭海荣放下雪茄，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你看，人给自己制造了游戏、烟草、酒精，这些东西对生活有实质性的帮助吗？但是大量的人沉迷其中，愿意为这些东西不断地掏腰包。”
对面的人赞同的点点头，谭海荣见状，又笑着喝了口酒。
“所以你说，同样是找乐子，吸烟可以，喝酒可以，毒品为什么不可以？”
面对谭海荣的疑问，对面的人迟疑片刻，似乎在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嗯……危害性太大了？毕竟……毁了自己也毁了家庭和社会……”
“哈哈哈哈哈哈，这么虚弱的理由啊，”谭海荣笑的眼睛都快泛起泪花，“那你说，武器的危害性大不大？一颗炮弹下去，多少人瞬间丢了命，炮弹的危害性那么大，人类就停止制造了吗？”
谭海荣的言论让对方皱起眉头，试图反驳：“武器还可以保护自己，保护他人，那毒品呢？”
“哈哈哈哈哈哈，那武器发明了以后，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多，还是伤害别人的多？”
“……”对面的人思索片刻，笑了笑，“这么说，人类还真是伪善啊。”
“对了嘛，”谭海荣轻快的往后仰仰脑袋，活动了一下颈椎，“世上没有了毒品，就没有犯罪了吗？”
谭海荣低沉的嗓音在宽阔的会客室里回响着，好似能撬开人的脑袋，钻进去来回游荡。
“在绝大多数的人看来，贩毒大逆不道，罪大恶极，我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但我不这么看待自己。”
“哦？愿闻其详。”
“毒品，可以让人感受到这世上最高的快乐。而我，只是一个贩卖快乐的商人，我卖我的，你看不顺眼不买就是了，我何错之有？！”
“……”
“而且，这份快乐是最顶级的，是世上任何一件事都无法比拟的，”谭海荣脸上挂着阴冷无赖的笑容，轻轻摊开手，“那提供这份顶级快乐的我，跟神明有什么区别？”
不知是谭海荣无耻的逻辑让人震惊的无话可说，还是他的话里多少有一些说服力，总之，对面的人始终静静地沉默着，仿佛要和屁股下的沙发融为一体。
谭海荣把自己说兴奋了，起身走向酒柜，饶有兴致的调了两杯金酒，自己喝了一口，又把另一杯递给对面的人。
“新到了几瓶金酒，调出来的味道还行，试试。”
对面的人顿了一秒，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晃了晃，眼睛亮了一下，又抬起来喝了一口。
“不错吧？”谭海荣观察着对面人的微表情，得意的勾起了嘴角。
“谭总调酒的手艺厉害，观察力更厉害，”对方笑了笑，抬了下手中的酒杯表达敬意，“老江湖，名不虚传。”
“只要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你就能知道别人要什么。”谭海荣狂妄的大笑，猛吞一口酒。
见对方脸上还有几丝不解，谭海荣缓缓坐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指上硕大的翡翠扳指：“你看那些谈恋爱谈的死去活来的家伙，完全不听旁人劝，哪怕被揍都不肯分手，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哈，谭总对这个也有研究？”对面的人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想到你也会关注这些。”
“我是毒贩，不是原始人，我也会上网的。”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对方的吐槽并没有让谭海荣不高兴，反而有些显摆起来，“总之啊，不管网上那些专家分析的多么牛逼，在恋爱里不可自拔的人，本质上，还是因为和某个人在一起太快乐了，无法自拔。即便痛苦再大再多，但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丝快乐是真的，他也能撑下去。”
谭海荣的胡说八道似乎还是有几分道理，讲得对面的人微微点头认可。
“所以，为他人提供他最想要的，最顶级的快乐，你就能成为他的神。”说完，谭海荣举起了酒杯。
“那谭总这是……快乐之神吗？”对面的人也举起了杯子。
谭海荣阴恻恻的笑了：“人类都是需要乐子的，因为人生的本质是空虚。”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个水晶杯碰在一起，清脆的声音里，似乎萦绕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和阴谋。
……
……
杨雨欣睡得迷迷糊糊的，口干舌燥的她翻身想摸床头柜的水杯却扑了个空，开灯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在李尚林家，看着自己身上的毛毯，恍惚间想起是陈望舒走之前盖在自己身上的。
她打开卧室门走进客厅，发现李尚林和常广文横七竖八的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俩人身上也盖着毯子，而客厅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看来陈望舒在走之前不仅安顿好了所有人，还整理了一下屋子。
“唉，怎么反倒要让队长来照顾我们，”杨雨欣揉揉脑袋，懊恼的想着，“工作上已经够让她操心了，结果聚个餐也得她收拾残局，上哪儿找那么好的姐姐呀，人美心善……”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凌晨四点。
“算了，再睡会儿吧，这个点，公鸡都没起。”
杨雨欣打着哈欠转身走回卧室，她没留意到的是，关上门的一瞬间，常广文轻轻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黑暗中的常广文观察着杨雨欣在卧室里的动静，又轻轻踢了踢脚边还在熟睡中的李尚林，确认两人都睡着之后，他低头点开了手机短信。
“吴想要查之前的一起案子，具体案子未知。”
他快速的敲击着手机屏幕，发出消息后，又抬头扫了一眼李尚林。
不一会儿，手机屏幕亮了。
“别让他发现不该发现的，以免节外生枝。”
阅闭，常广文关掉手机屏，陷入了沉思。
……
「人这一生，时刻都面临着欲望和选择，那些纷纷扰扰的情绪与感受环绕在每个人的心头，稍有不慎，心便会落入迷宫，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