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三叔,老郁一直身体不好,本以为时浅这次回家能够替老郁分分忧,我们老两口也能颐养天年,可现在时浅不在了,老郁也一直昏迷不醒,郁家以后可怎么办啊。”
看着故作悲切的付娟,付启丘笑了笑,不疾不徐的继续说道:“付娟啊,你也别伤心,老郁会好起来的。只是老郁昏迷这些时日,郁家绝对不能没有个主事的人。依我看,现在正是我这个侄孙女独当一面的时候。”
一旁的周江成赶紧附和:“我看行,南溪这个孩子别看年轻,但这些年做人做事我们这些长辈都是看得到的。我认为南溪代理郁家主事再合适不过,况且她也是郁家唯一的继承人,以后有什么难处我们这些叔叔伯伯也会帮衬着,大嫂你就放心吧。”
在座的宾客里没有心眼蒙瞎的,明眼人都听的出来,这些对话摆明是合计好了再说给别人听,不过是差了个仪式赶紧把郁南溪扶上位而已。
只是,各自揣着心思,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脸色难看的梁东易,突然一脸煞白的看向门外。
“鬼,鬼啊!”梁东易连连惊叫几声,顿时犹如一团棉花似得滑下座椅,颤颤巍巍,差点魂都出了窍,“时浅,对不起对不起,你的死跟我没关系,不要来找我……”
郁南溪一惊:“梁东易,我姐尸骨未寒,你胡说八道什么?”
赶紧大步走过去,她刚想把梁东易拉起来,却在余光中不经意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大步走来的身影。
蓝白相间的条纹套服在黑素端重的丧服之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刺眼。
郁南溪抬头一瞧,顿时也被吓的不轻,险些跌坐在梁东易的身上。
她没有眼花,真的是郁时浅!
一双双投射过来的视线或惊慌,或诧异,或怨毒,都妨碍不了郁时浅的面不改色。
她微昂着下颌,嘴角勾着阴鸷的冷笑,目光凛然如刃不侧半分的径直走向灵堂上的祭案,大步走到自己的“遗照”前,拿起一柱香点了顺手插进了香炉。
“爸爸孝顺,每到郁家祭祖的日子,不管我在哪里都必须按时赶回来。我拜过老祖,拜过先人,却还是第一次拜自己。”
说着,她缓缓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付启丘和周江成,冰冷而淡漠的视线不慌不忙的扫过面如死灰的付娟和郁南溪。
耸了耸肩膀,郁时浅嗤声一笑:“怎么?看到我活着回来,你们似乎很意外啊,是认为我必死无疑了吗?”
灵堂里,一时间安静的像凝固了一般。
半晌,郁南溪这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冷声质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我姐姐,你是何居心?”
郁时浅眉梢一挑,嘴角冰冷的弧度勾的更凛冽了:“我就是你姐姐啊,我头七还没过你就把我忘了?那诸位叔伯婶子,你们该不会也把我忘记了吧?”
付启丘惊的都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哆哆嗦嗦的指向郁时浅,叱声:“你……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到底是人是鬼?”
郁时浅看着付启丘眉心随着激动的神色忽然掠过的一抹黑气,不觉眼神一沉,转而若无其事的反问了一声:“三爷爷,你希望我是人还是鬼?”
郁南溪紧紧的攥着拳头,拼命的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即便是现在真真切切的看到郁时浅,她还是下意识的不敢相信郁时浅还活着,毕竟她是亲眼看见郁时浅摔下墓室,又亲手放的炸药确保万无一失。
所以,她是眼睁睁的看着郁时浅死无葬身之地,那种情况下人不可能还活着!
可是现在……眼前的郁时浅却分明是活生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娟也不明白,想了想,赶紧朝着付启丘的身侧走去:“三叔,郁家不能一日无主,您是六门的长辈,老郁不在,我们孤儿寡母的也只能仰仗您来主持公道。”
不等付启丘开口,郁时浅看向付娟,呵笑:“小妈,我爸爸还没死呢,你们怎么就成了孤儿寡母了?我说诸位叔伯婶子也真是够清闲的,自家的事都理不清了,还有闲心操持我们郁家的事。我爸爸虽然病了,但只要还有口气,就依旧是郁家的主事。我虽然常年在外,平时鲜少过问郁家的生意,但我毕竟是郁家的长女。主事、长女都没到场,新主事就这样内定了?”
付娟恨的咬牙切齿,死死的瞪着郁时浅喻:
“六门当日联手搜索白头山,确定我们家时浅没有生还的可能,要不是受了刺激我们老郁也不会一病不起,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我女儿的样子?这人皮假面做的也是够精细的,这种易容术一直是李家的强项。李玉珠,我知道你跟我一直合不来,但在我女儿的葬礼上搞这些事情,你也太过分了!”
突然被提了名字,一直默不作声看好戏的李玉珠没好气的拍了下怀里的暖包,憋不住气恼的反驳:“我可真是坐着都躺枪。我们老李走后,李家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人皮假面了,更何况是你们郁家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小姐。说起来,我还是第二次见郁大小姐,我可做不出这么精细的假面。”
周江成眯了眯眼里的阴毒,接话:“李家的人皮假面天下一绝,可能是你门下的人偷偷接了私活你不知道呢?”
李玉珠立刻站了起来:“周四,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周江成冷冷一哼:“那就看看这个捣乱的小贱人到底是不是个二皮脸,来人,抓住她。”
站在周江成身旁的保镖闻声迅速冲向了郁时浅,但郁时浅并没有躲闪,也没有辩驳,依旧波澜不惊的,只不过看着周江成的眼光里多出了几分的诧异来。
周江成腾出一心杀意的时候,竟从他眉心里钻出一缕黑气来,就像郁时浅刚才在付启丘眉心看到的黑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