睨视着郁南溪,郁时浅眉梢轻巧的一挑:
“还真让你猜着了,我就是要仗着现在是郁家的代理主事欺负你们,怎样?我既然能活着回来,就不怕你们再对我下毒手,只是,你们以为还能再杀我一次吗?”
说着,她走到郁南溪的身侧,倏地停住了脚步。
阴恻恻盯上郁南溪透着怨毒的眼睛,郁时浅略略倾身靠近了她的右耳,低声一嗤:
“南溪,那个墓穴里真的很冷。毒蛇臭虫在身上爬来爬去的滋味,被炸药撕开皮肉炸裂骨头的滋味,你不会想感受一次的。因为你可能不会有我这么好的运气,能够轻易地死里逃生,那就糟糕了。”
郁时浅呵出的气息吹在她的脸颊,就像是暗藏着一根根尖锐的银针似得,狠狠的扎着她脸皮,刺的半张脸痉挛一样的抽动了一下,牵扯着心脏也跟着猛地一缩。
“小雨。”郁时浅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厅,“送客。”
老宅外,等付娟最后一个走出门框,小雨“嘭”一声把门重重的关上了。
付娟咬牙切齿的瞪着门环上张牙舞爪的狮子头,往后退了几步:“以后的日子,她绝对不会让我们好过。”
梁东易驻足,看了一眼身边双拳紧握脸色阴沉的郁南溪,忍不住抱怨:“我早告诉过你这样很冒险,如果有个万一就是得不偿失,完全可以等我和她结了婚,拿到郁家一半家产之后再想办法除掉她。现在好了,全都泡汤了!”
郁南溪眯了眯眼睛,侧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都是一副臭德行。我既然能杀她一次,就能再杀她二次,我就不信她次次都这么好运。”
付娟赶紧呵止:“绝对不行,她现在肯定发愁找不到证据,如果我们再动手,可就正中她的下怀。”
“那怎么办?”郁南溪愤愤,“难道要任由她骑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
“她得意不了多久。”付娟冷冷一笑,“东易说得对,我们之前的确有点操之过急了。不过既然郁家最近不太平,那我们应该办场大喜事好好洗洗晦气。不用担心,我们的计划依旧可以照常进行。”
郁南溪先是一怔,紧跟着蹙了蹙眉头:“她肯定会想办法解除婚约的。”
付娟波澜不惊:“郁家和梁家的婚约,可是你们爸爸当着六门所有人的面定下的,她如果不想背负一个不孝女的罪名,只能乖乖结婚。”
郁南溪抿了抿嘴角,随即看到若有所思的梁东易,嗤声:“随了你的意,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梁东易回过神,不以为然:“哪有,我只是在想,等她名下的财产一过我的名下,我们立刻送她下地狱。”
付娟眯紧了眼底的阴毒:“这次绝对不能再给她喘息的机会!”
-
医院,icu病房。
观察窗前,郁时浅紧紧攥着边角的一排木质隔断,绷起的指背顶着泛白的关节,咬紧牙根。
短短不过七天的时间,她记忆里那个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的爸爸,现在是身上插着各种管子,需要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的重症病人。
而对于她来说,七天一渡,也是生死一个轮回。
终于,她忍不住低下头,紧盯着自己的脚尖哽咽了起来:
“爸,我努力了,我拼尽全力却还是找不到妈妈。你说得对,如果她还活着,不可能不来找我们。我放弃了,爸,我听你的话我真的不折腾了,我求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时钟的滴答声敲打着她的心尖上,疼的她蹙紧了眉头。
忽然,病房里的灯就像短路了一样猛地一闪,郁时浅也顿觉一丝说不出的异样。
抬头一瞧,忽烁里一个黑影正在从郁立华消弱的身体里往外挣扎,紧跟着一起被扯出来的还有一缕缕浆糊一样的黑色丝线。
丝线拖着那具萦绕着黑气的影子,它越是想逃离,那些黑丝就扯的越紧,就这样撕扯之中,影子猝然抬头对上了郁时浅的眼睛,伸出手朝她拼命的抓了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灯光一暗,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等光再亮起的时候,那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监护器上原本还平平稳稳的心率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变快了,而且越来越快。
“爸爸!”
郁时浅的心脏一紧,她转身想追着医护人员进病房,但是却被一个女护士给拦住了。
“医生在抢救,家属不能进去。”
“我爸爸不是脑溢血,是噬脑蚰,我看到它了,是它在作祟,是它想害死我爸爸!”
“什么噬脑蚰什么作祟,这里可是医院。”
“我跟你说不清,你让我进去。”
见郁时浅要硬闯,护士小姐直接黑了脸:“你再胡来我可叫保安了。”
不等郁时浅再闯,一个钦长的身影忽然从她背后走上来,先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再稍作用力往后一扯,便把她扯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护士小姐,我老婆是太担心了,请理解一下。”
灯光落在纪珩川额前微微卷曲的头发上,在他黑邃的眼睫里撒出一层淡淡的阴影,一丝不苟的领边修剪着他俊朗的颌线,衬着他眼角勾勒的笑纹。
郁时浅不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团腾然升起的热气从胸膛里堵上喉头,涨的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纪珩川,还活着!
护士小姐怔怔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瞳孔都亮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红着脸解释:“没事没事,家属着急很正常……”八壹中文網
纪珩川没继续理会她,而是低下头凝视向郁时浅一直紧盯着自己的眼睛,眸光当即一热:“小芋头,你再这样盯着我看,我可忍不住会把你‘吃’了。”
不等他话音落下,郁时浅猛地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迫切:“纪珩川,我……”
她话还没说完,纪珩川忽然抬起缠着纱布的右手,伸出食指点在了她的唇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