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
纪珩川说着,嘴角勾出的一抹坏笑,蒸着他眸底的火|热又是一阵滚烫。
转而,他侧目看向护士,眸里的炽热瞬间凛若寒冰,眼皮略略一沉,护士小姐立刻就像被扯住了线的木偶一样,木讷着转身离开了。
不慌不忙的收紧左臂把怀里的人儿搂的更紧了,纪珩川低头紧着呼吸,发出旖旎的气声:“宝贝儿,我们是先回家,还是先上车?”
郁时浅被他呵出的凉气吹的脖颈一阵酥麻,同时也被他眼里的灼热烫的一个心悸。
用力的推离了他胸膛半寸,郁时浅不免郁闷:“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说我在我爸身上看到了噬脑蚰,你一定也看到了对不对?”
纪珩川稍稍怔了怔,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当即一脸的失落。
顿了些许,他只好无奈地笑着,伸手轻轻的扫开郁时浅眉心的褶皱,解释给她听:“你看到的应该是束魂线。在肉身即将离魂之际,束之续命。”
可不等她稍稍松口气,纪珩川转而略带些许凝重的继续说:“但本体失去意识越久,束魂线的力量就会越弱,如果本体不能尽快醒过来的话,被束缚的魂魄最终还是会……”
“不会的!”郁时浅急忙打断他的话,抓着他衣襟的手不禁颤|抖了起来,拼命的摇了摇头,笃定的盯着纪珩川的眼睛,“爸爸他……不会离开我的!”
可能还是太害怕了,害怕爸爸就这样离开自己,郁时浅心绪一个起落之后,声音也忍不住哆嗦着。
纪珩川紧了紧眉心,赶忙把面前慌乱失措的人儿用力的揽进怀里,似乎想要把她的每一分担忧和心伤都驱赶出她纤瘦的身体。
可是,当他看向隔离窗上那道拉起的窗帘时,目光却冷冽的像是一道利箭。
医生打开房门,看向紧紧相拥的两个人,用力咳嗽了一声。
“谁是病人家属?”
郁时浅回神,脸颊一红,慌忙推开纪珩川转身看向医生:“我是他女儿。”
纪珩川紧跟着上前一步:“我是他女婿。”
郁时浅猛地把眼睛一瞪,纪珩川当即追问:“医生,我岳父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笑了笑:“放心吧,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
郁时浅终于松了口气:“谢谢医生。”
目送医生离开,她却还是不放心的大步走向隔离窗,手指紧紧的抠着窗沿,用力的咬着牙根。
纪珩川低头靠近她的耳畔,轻声安慰:“放心吧,岳父不会有事的。”
郁时浅皱着眉头,正沉思着关于束魂线的事,冷不丁的听到“岳父”两个字先是一怔紧跟着立刻回过神来:“谁是你岳父?”
纪珩川眉梢一挑:“那应该叫爸爸?”
他居然还得寸进尺。
不等郁时浅开口驳斥,纪珩川坏笑着贴近她的耳朵:“那小芋头你说,我应该叫什么?”
郁时浅眯了眯眼睛,重重的一声:“什么都不许叫!”
男人连连点头:“好好好,听老婆的。”
郁时浅当即把眉头拧得更紧了,忍不住一字一顿的咬牙:“也不许叫老婆!”
郁时浅真的恼火,这货人模人样的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见他顺而又靠近了几分,郁时浅说不过他干脆直接动手想把他推到一边去,她还约了老杨叔准备去一趟三瓶街的当铺取账簿。
可谁知,她刚把手抬起来碰到他的胸口,这货居然顺势往墙上一靠,一脸痛苦的捂着肩头倒了下去。
郁时浅懵了一下:“你……你这是干嘛?碰瓷?”
与此同时,佟不易在医院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纪珩川,看到他倒在墙根一脸疑惑的小跑了过来:“老大,你这是什么造型?”
纪珩川偷偷对他使了个眼色,不用言说,佟不易立刻默契的心领神会,回头看向明显发愣的郁时浅,故作惊呼:“小嫂子,你把我们老大怎么了?”
郁时浅看着自己的手不知所措:“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轻轻的碰了他一下。”
佟不易立刻发出一声长叹,啧啧着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小嫂子,你是不知道,我们老大为了救你被八头虫的尾蛰伤到了,好不容易才从那条长虫的魔爪里逃出来的。你虽然只是轻轻一下,可对于老大来说是伤上加伤啊!”
郁时浅这才注意到他的确明显比略肿一些的右肩,不禁自责:“我真的不知道你受伤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你没事吧?”
纪珩川“虚弱”的扯了扯嘴角,缓缓的抬起眼皮,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颤颤巍巍的把手伸了出来:“无妨,只要我的小芋头没事就好。”
说着,他撑了撑身子却没能站起来。
深嵌在内疚里的郁时浅并没有立刻意识到里面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儿,赶忙伸出手去扶纪珩川。
他刚站稳,就一把把郁时浅搂紧了。
闻着他身上时隐时现的一股清冽气息,郁时浅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忍不住小声问:“纪珩川,你……你也是妖吧?”
纪珩川搂着她肩膀的指腹略略紧了紧,随即淡淡一笑:“如果我说是,小芋头会怕吗?”
纪珩川的话听着模棱两可,却又像是在对她小心翼翼的试探。
郁时浅沉默着,抬头看向纪珩川嘴角若有若无的深意,以及他眸子里闪动的光泽。
那光如火如炽,意图照亮他眼渊之底不为常人所窥的幽暗。
不知为何,郁时浅觉得自己在某个捉摸不到的刹那,会对这双眼睛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那如同浮萍一样的心绪,就像一滴山涧落下的雪水砸在她心尖上似得,一丝凉意牵扯着一丝悸动,涟漪着若隐若现的心痛在她全身荡漾散开。
这毫无由来却又仿佛存在已久的感觉着实让她困惑不已。
好一会儿,郁时浅这才翕动了几分绷紧的嘴角,可就在她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佟不易,你跑那么快干嘛?药都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