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家老宅。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撒在郁时浅的床前,她沉睡的侧脸柔和而美好,却苍白的像是没有血色一般,差一点让人以为她没有呼吸了。
自从回到郁家之后,她的睡眠就很浅,一点点的声音都能把她惊醒,只是懒得睁开眼睛,更何况床脚还躺着一个纪珩川。
就这样一直睡睡醒醒的挨到了后半夜,这货倒真的老老实实的没动过,好像连翻身的动静都没有。
郁时浅调整了一下睡姿,然而,就在她不经意侧过身微眯起眼睛的同时,却冷不丁的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纪珩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她的床,侧躺在她的身后,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搭在腰间。
朦胧的月光下,他一双黑邃的深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嘴角还勾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浅笑。
敢情这货悄无声息的在她身后看了半宿啊!
郁时浅被他吓的不轻,猛地坐起身来,狠狠的瞪着他,气的咬牙切齿:“谁让你上来的?下去下去!”
纪珩川搭在腰间的手轻轻捏了捏:“地上好冷。”
郁时浅眯眼:“你冷我再给你加床被子,赶紧下去!”
纪珩川闪开了一些眸光,随即勾起嘴角更深的笑意朝着郁时浅跟前凑了凑,低沉着声线笑道:“地板太硬,硌的我背疼。”
郁时浅依旧眯着眼睛看他,嘴角讥诮:“是吗?那我再给你加床褥子,一床不够加两床,肯定不会硌着你。下去!”
见好说歹说都不行,纪珩川干脆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一个倾身压了上去。
把她欺在柔软的床铺里,纪珩川一只手就攥住她的双腕,另一只手在她的鼻尖上轻轻的一捏,坏笑:“偏不要,小芋头睡哪里我就睡哪里。”
郁时浅咬了咬牙根,气恼:“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不会靠近我半步的!”
纪珩川却眉峰一跳:“我是说过不会靠近你半步,可是我飞的,的确半步都没用。”
郁时浅一下子被他的话堵的语竭了。
看着身下气到泛红的小脸,纪珩川放低了一些身子,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笑的狡黠:“生气了?”
郁时浅用力把头拧过去不看他,也不理他,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
“真的生气了?”纪珩川探着脸看向她。
真的生气了,樱桃似的小|嘴努着,牙根磨的下颌骨也跟着一动一动,特别是鼻息,随着上下起伏的胸骨一哼一哼。
他最喜欢惹他的小芋头生气了,因为他的小芋头一生气,就像是一只气鼓鼓的小青蛙似得,别提多可爱了。
放开她的手,纪珩川侧身躺下,一只手穿过她颈下的缝隙,另一只手把她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他几乎把脸都埋在了郁时浅的头发里,用力的嗅着她发里的幽香,喃喃:“你放心,我真的不会再做什么,只是想抱着你。”
郁时浅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仿佛也只是在下一秒的时间,身后就传来了纪珩川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郁时浅不觉把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这是睡着了?
纪珩川匀称的呼吸声时不时的吐在郁时浅的耳后,他就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样,而在此时,所有的困意一起涌了上来,根本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亦或许,把郁时浅抱在怀里,就是抱住了自己那颗不甚安定的心,仿佛是锁住了那片随时都会从自己眼前飘走的云。
“纪珩川?”郁时浅轻轻的喊了一声,她才不相信这货真的会睡着呢。
然而,身后的人只是轻轻的呢喃的一声,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紧跟着又睡了过去。
再喊,就再也唤不醒身后的人了。
郁时浅就像是一只蜗牛一样蜷缩在纪珩川的怀中,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后脑勺,他的双臂紧紧的扣在她的身前,他的膝盖抵着她的腿弯,他身上凛冽而微凉的气息环绕着她,就像是她逃不掉的禁|锢。
一时间,郁时浅的心跳不觉一个悸动。
抿了抿嘴角,她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随即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夜色和晚风旖旎着一首清曲,抚着月光,拨着窗纱,牵着两颗在时间的长河里,曾经丢失过如今却又紧紧相连的心。
忽然,乌云不知不觉得攀上了高空,挡住了月光。
天色暗了,似乎是暴风雨的前奏。
第二天。
郁时浅醒来的时候纪珩川已经不在了。
看向窗外昏暗的天色,她不由得捂上了心窝,心口莫名的发堵,沉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似得。
小雨端着一杯温牛奶和几片烤土司走了进来,看着她锁紧的眉头,忍不住笑道:“小姐醒来不见姑爷,这是心里难受了?”
郁时浅回头眯着眼睛冷冷的一哼:“小叛徒,我跟你十几年的交情居然比不过纪珩川见你两面?”
小雨赶紧把东西放下:“冤枉,我可都是听老爷的吩咐,就算是叛徒也是老爷先叛变的。”
郁时浅抻了个懒腰:“爸爸呢?”
小雨摇头:“不知道,老爷跟老杨叔一起出去的。”
看向窗外阴沉的天际,郁时浅迟疑了片刻,随即故作淡然的问:“哦,那……纪珩川呢?”
小雨立刻笑的咯咯响:“我就说小姐在想姑爷。放心吧,姑爷起来的时候见小姐还在睡就没吵醒小姐,姑爷说他有事要出去一趟,如果小姐想他了就给他打电话。”
小雨指了指床头的手机,郁时浅拿起来一看,上面有一个备注信息:小芋头的老公。
一脸的黑线,郁时浅抬手就给改了:厚颜无耻之徒。
小雨笑的脸都酸了:“小姐,姑爷人挺好的,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厚道?”郁时浅冷冷一哼,“你是没看到他流|氓时候的样子,他要是厚道鱼都会飞了!”
小雨认真:“小姐,有会飞的鱼。”
郁时浅瞪了她一眼,气恼的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怎么好的不学,竟跟他学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