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浅一手缠着锁链,另一只手牵扯着藏王琉璃鼎不断的尝试着靠近付启丘头上那颗狰狞的大脑袋。
她现在快精疲力尽了,或许是因为一时间消耗太多气力的缘故,黑青色的尸斑开始从皮下浮现。
这样下去,她会撑不住的!
暗暗的算了一下时间,郁时浅思忖:老杨叔请的“援兵”估计也快到了,只要她能再拖延一些时间,等警察一到,付启丘如果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肯定会有所收敛。
气息一沉的当即,郁时浅倏地甩出手里的锁链,锁链另一端的藏王琉璃鼎就如同是一颗裹挟着寒光的流星一样,狠狠的劈开了挡在付启丘面前的触手。
寒光乍现的同时,凛着黑气的触手立刻像是丢进了滚水里章鱼脚似得,伴随着噬脑蚰一声尖锐的嘶吼,顿时被砍成两段。
但让郁时浅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破开盾牌一样触角时看到的却不是付启丘,可是突然冒出来郁南溪。
突如其来的一根长锥倏地蹿向郁时浅的胸膛,她甩去的锁链已经来不及收回了。
然而,就在她心底一凉的瞬间,她以为自己铁定被阴了,谁知道余光里一道人影飞快的扑了过来,猛地把她推开,而那根长锥则狠狠的穿透了那个身体。
“爸!”郁时浅摔倒在地,瞪大了眼睛一声凄厉的嘶喊。
郁南溪也震惊了,看着触角上不断吐血的郁立华,吓的瘫坐在地:“爸……爸爸,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郁时浅的瞳仁瞬间晕染开一片殷红,她攥紧拳头缠着一掌鸷息冲到了郁立华的身边,反手一拍,藏王琉璃鼎裹挟的妖气立刻随着她手的动作朝着郁立华胸口扑去。
“嘶!”一声哀鸣,触角被冷火灼烧成渣。
那冷火却没有熄灭,就像是郁时浅盘踞在胸膛里蔓延至她全身的怒火一样,沿着试图缩回郁南溪身体里的断角一下子缠上了她。
郁时浅看着被裹上妖火的双手,皮肤居然像被泼了硫酸一样在融化。
“不要,三爷爷,救我!”她拼命的把手在身上擦,哀求的看向付启丘。
付启丘眯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但稍作迟疑之后却还是打开双手运出浓郁的妖气抓上了郁南溪的手,妖气盖上妖火,弱的一方终究要被取代。
付启丘皱紧了眉头看向把郁立华紧紧抱在怀里的郁时浅,她眼眶血纹像是一张网似得把她的脸完全盖住,鸷黑的眼仁,血色的瞳仁,还有她周身愈发阴鸷的尸气……
付启丘眼睛一亮:这难道是……尸妖?
郁时浅用手紧紧的捂着郁立华的胸口,冰冷的乌血不断的从他身体里往外泵:“爸,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郁立华笑了笑,抬手想给郁时浅擦眼泪:“我没事,小伤而已。”
“爸,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郁立华握住了她的手:“傻孩子,这不怪你。我答应过你|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所以,这些年我尽我可能把你放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可我却忽略了,伤你的人,居然会是付娟和南溪。如果说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辜负了你|妈妈,也害的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别怪爸爸好吗?”
郁时浅哭的不能自已,拼尽全力的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爸爸的错,我真的没有怪过爸爸。爸,你放心,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纪珩川能让我借尸还魂,他一定也有办法让你好起来,你坚持住!求你了,你不要离开我,不要!”
郁立华笑了起来,可这笑却让郁时浅的心抽的更疼了。
把郁立华轻轻的放下,郁时浅站了起来,怒火点着她血红的瞳仁就像是一簇越烧越烫的火,如果视线能够化成杀人的利刃,那么付启丘和郁南溪都会被万箭穿心。
一股股浓郁的妖气瞬间攀上郁时浅摊开的双掌,锁链化开,幻为藏王琉璃鼎周身窜动的冷焰,阴气吹开了她散落的长发,在身后与黑雾混为一体。
冷冷的火光照着她本就苍白的面庞,硬生生的在她皮囊上镀了一层暗青的鸷色,如若她能随意变换身体,她恨不得现在就变成一把大刀,把付启丘和郁南溪砍成两半!
郁南溪当即被郁时浅眼里从未见过的阴鸷吓的一个惊颤,那畏惧几乎是从她灵魂深处钻出来的,一下子就蔓延上了她的四肢。
颤|抖着双手,郁南溪笑了起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他想替你死,是他自己找死!”
见郁时浅不理自己,只是用那种冰冷仿佛视物如死的眼睛看着自己,她忍不住咬了咬牙根,紧跟着大吼了一声:“郁时浅,我们两个人本来就有你没我!你知不知道我和我妈每天都生活在你们的阴影里?不管我妈做什么,多么讨好郁立华,郁立华都没有说过一句爱她,甚至都不让她住进老宅!而我呢?我从小就想亲近你,可我却只能远远的观望你,我想要做出成绩来,我想让郁立华看到我这个女儿有多能干,可是到头来,我在他心里还是不如你这个什么都不做只用坐享其成的废物!你知不知道我大学毕业典礼上,我作为毕业生代表上台致辞,他答应我一定会去的,可他没有去,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你|妈妈失踪的日子,你们有一个约定,会去江边放一只漂流瓶。他没有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只是为了去跟你给一个死人去放个破瓶子!郁时浅,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恨吗?我恨自己为什么不管做什么,不管多努力都比不过你,这不公平!从那天之后,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把这些年你从我这里夺走的都抢回来!”八壹中文網
郁南溪痛苦的抱着头跪在地上,阴鸷的黑气不断从她手指缝里往外溢。
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她膨胀的戾气,一个狰狞的黑脑袋就像破土而出的草芽似得,从她天灵盖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