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院子,小雨临时搭起来的猫舍里。
纪珩川看着食盆里杂七杂八的剩饭剩菜,脸都快青了。
不过他现在是只黑猫,就算是青到发紫也不会被看出来。
无奈地把食盆推到一边,纪珩川起身踱步往外走,没等他跃上二楼的阳台,身后传来了小雨的声音。
“你干嘛去?”
纪珩川不由得顿了一下,小雨认出他来了?怎么可能?
可小雨只是径直从他身后走过,走向了准备往车库去的杨逸白。
看着那个人,纪珩川瞳孔倏地一个骤缩。
是他。
杨逸白看了一眼小雨的身后,方才好像看到了一只黑猫,但又不见了。
见他心不在焉的,小雨一个侧步挡住了他的视线:“别看了,小姐在吃饭呢。”
杨逸白收回目光,继续往车库走去:“丫头要是找我,你就说我去了三瓶街。”
“小姐才不会找你呢。”小雨嗤声,从围裙里拿出一个药瓶子,“老杨叔走得急,忘记带药,你把这个给他顺路送去,看着他把这个药吃下去才能走,听到没?”
接过药瓶子,杨逸白点头:“知道了,你这个干女儿可比我这个亲儿子还顶用。”
“呵。”小雨忍不住气道,“你不在家的这些年,老杨叔有多想你你知道吗?你现在回来了,你就不能少在小姐面前转悠?小姐是不会喜欢你的!你就把时间留出来多陪陪老杨叔不好吗?真是,懒得理你,记得把药送到。”
说完,小雨转身就走。
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杨逸白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右肩,视线不经意扫过二楼的阳台,一只蹲在那里犹如夜神似得黑猫正直勾勾的凛着一双金瞳冷冷的看着他。
杨逸白当即一怔,一种莫名的寒意直从脚底往上窜。
“猫咪,你在这里啊,快下来,我给你准备了小鱼干。”小雨对黑猫招了招手,黑猫跳上围栏轻轻的跃下。
杨逸白皱眉,再看那只黑猫,方才那一瞬即逝的寒意又顿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由得把眉头又皱紧了几分,杨逸白摇了摇头,转身走进车库。
他没察觉,在他转身的瞬间,那一双直勾勾盯着他的金瞳再次凛冽了下去。
入夜。
郁时浅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顺手把被单掀开,正要坐下,一阵铃铛的轻响在她身后倏地响起。
猛地回头一看,纪珩川眨动着灼热的猫瞳正盯着她光洁的后背看。
她以为房间里没人,只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流氓!”
郁时浅一巴掌拍了下去,纪珩川灵活的往后一撤,他躲开了郁时浅的“攻击”,但郁时浅却因为动作太大,浴巾散开,一路滑下了腰。
纪珩川看的眼睛都直了,泛着柔光的皮肤好像珍珠似得诱人,鼻子竟不觉一阵发烫。
郁时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接被他鼻子里流出血给惊到了。
下一秒,她回神的同时羞恼的赶紧钻到被单里,气呼呼的瞪着擦鼻血的纪珩川:“你你你……你无耻!”
纪珩川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想什么呢,都流鼻血了!”
“小芋头,冤枉,是小雨给我喂的小鱼干太燥了。”
郁时浅眯眼,这话编的一听就是借口。
扯着被单,郁时浅想回浴室里把衣服换上,可纪珩川却故意趴在枕头边,把爪尖勾着被单不让她走。
色眯眯的笑看着郁时浅,他倒是不再为自己的借口掩饰。
一人一猫开始争被单,郁时浅皱眉,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几个回合之后,郁时浅终于火了:“算了,给你给你,都给你。”
把被单一丢,她叉着腰怒视着纪珩川明显有些闪躲的目光。
她放开了,他倒是破天荒的害羞了起来。
“咳。”纪珩川咳嗽了一声,一个侧身转了回去,“那个……小芋头,不要如此勾引我,我现在还不能脱离猫身,会憋坏的,再忍忍。”
郁时浅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她……她勾引他?
低头看了看自己,郁时浅也不由得尴尬了起来,一闪身躲进了浴室里,直到穿戴整齐了才红着脸走出来。
躺回床上,郁时浅挺的像个棺材板似得,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
在她的枕侧,一只黑猫以同样的姿势看着天花板,但因为猫类天生的脊柱曲线,所以身体还是稍稍侧弯了些许。
沉默良久,直到夜空里掠过一声鸦啼。
郁时浅扭头看了看他:“你还没告诉我代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被神秘人抓走的?”
纪珩川沉了沉气息,却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佟不易大概提及一些经过,代澜给你送了药之后在离开的路上被那人偷袭,最后被抓了去。可能……”
纪珩川没有再说自己的疑虑,他当时听佟不易的说法,代澜受伤很重,这么长时间找不到,怕是命不久矣。
佟不易因为自责自己的过失,他认为如果代澜不是去找他,就不会被神秘人趁机偷袭,自打代澜始终之后,他只说去救回代澜,却一直了无音讯。
“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为什么要怂恿付启丘对付郁家?”郁时浅问。
纪珩川若有所思的看向郁时浅,反问:“你对那个神秘人有什么看法?或者,你对他是否有怀疑的对象?”
郁时浅被他问的一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怀疑那个神秘人是我身边的人?”
纪珩川迟疑片刻,不置可否的转移了视线,兀自说到:“其实,在代澜被抓走之前我就一直在调查他,他极有可能是闯进地府放走八头靡音虫的人。他会对付代澜,应该是想断我援手,而且,他很了解我,也很了解你。”
纪珩川的话不像是在解说,更像是在提醒,他很着重“了解你”这三个字。
郁时浅被他的眼睛看的一阵心虚,躲闪着眼神忙问:“我在你的执念里看到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