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凝眸专注地看着她躲闪的眼睛,唇边是一抹温和的笑意,透着微微的宠溺之情。
他们之意,忽然间气氛就有些暧昧起来。
司机按了一下喇叭,沈初心才钻进了车里,抬眼看了他一眼就急匆匆地将头转到了晨晨那边,小声问了他几句什么。
晨晨冲车外的陈文霍挥手,“陈叔叔,你要乖乖听医生话才能快点好起来哦!晨晨明天再来看你……”
车子远去,将孩童的声音都融入了喧嚣的都市中。
……
城东,半山别墅,盛宅。
下午的时候盛睿禾连公司也没去,秘书打电话来说卓阅的卓副总已经到了,问他什么时候过去。助理往保健室里坚持着缓步练习步伐的男人一眼,小声的交待:“你先说盛先生要晚点过去。”
秘书明显招架不住卓梦瑶和盛夫人两尊,苦求着助理给他个准确时间,他好交待。
那边盛睿禾忽然冷笑了一声,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就说我不过去了。告诉她们,策划案和合约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去找孟泽谈!”
秘书听清了声音虽不清,那无疑是盛睿禾的之后,被吓得不轻,忙说他知道就挂了电话。
助理很没有存在感,此时收起了电话仍站在那儿,瞬间就没有了一丝的存在感。
像空气一样负手目不斜视的伫立在了墙角里。
没想到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就有别墅管家在走廊外面探着头往里面瞧,助理见那边已经满头大汗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人,想了想悄然退了出去。
“谈助理,盛夫人过来了。”
“在哪?”
“楼下客厅里。”
谈助理的眉头就轻轻地皱了一下,拿目光扫过这位中年管家,“这个家里,作主的唯有先生一人。”见中年管家抬眼看向自己时眼里流露出了丝隐晦的嘲讽,他便没有再多说一外字。
进去把这件事告诉了盛睿禾,就见他足足静默了一分钟。
从那间特殊的房间里出来时,盛睿禾的脚步毫不掩饰那种不谐调的步调,一高一低,且脸上也有些许的痛苦之色。
走廊里在等着的管家上前来恭敬地想要扶他,手却被甩开来。
“给他把这个月的工资结掉,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他。”盛睿禾的声音里清冷间透着几分淡薄的冷酷。
管家不明白,还想说什么,谈助理却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边。”
而盛睿禾的步调仍是刚才那样,严重的不谐调,而且他每迈一步,似乎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被开除掉的管家,到回去了盛家老宅时,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楼下姚靖雅见二楼梯处那一高一低的人下楼的姿势时,眼里闪过抹晦暗不明的光芒,从沙发里站起来就往他走过去,同样想伸出手去扶艰难而行的人一把,却同样被甩开。
而不同的是,盛睿禾脸上的笑带着毫不加掩饰的厌憎:“姚姨,有事吗?”
姚靖雅的尴尬不过是一瞬,也只显在了眼底,面上丝毫不介意的笑还是她惯有的温婉柔和:“小睿,你下午没有去公司,小梦很担心你。知道你不喜欢让人过来,所以我替她过来看看你,脚……还好吗?”
已经坐进沙发里的盛睿禾冷笑了一声,“好不好的,姚姨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他意有所指的往楼上扫了一眼,这里虽是他的家,可是这几年他精力放到了别处,很少回来,有多少佣人都被她安排的人渗透进来,她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姚靖雅面色不变,“老杨让你不高兴了吗?我一会儿说说他。”
真不愧是做了多年盛夫人的人!见她完全不挑明,他只笑。
盛睿禾冷笑连连,话语无情冰冷:“什么时候,这个这里也有你随意做决定的权力了?姚姨。”他咬字极清,将那两个称呼咬得像将所有恨意都刻了进去般。
姚靖雅虽从他小时到到此时成年一直受着他这样的敌意,但每次听到他这么毫不掩饰憎恨的说这样的话,还是会脸色难看。
“小睿,”姚靖雅的手垂在身侧轻轻攥了起来,精致的妆容都遮不住她神情间的疲惫之色,“你就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这么多年了,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吗?”
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盛睿禾冷笑一凝,锐利如锋的眸光朝她看了过去,声音冰冷如寒九天的温度:“真可笑,这个问题原来你一直不知道吗?”他寒凉地笑了下,“你为了得到盛家太太的名头,对我,对我妈做过什么,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
“不是所有男人都是盛铭安!”
他的恨,他所有的杀意都透过眼眸迸了出来,姚靖雅忽然被他这般完全不掩饰的眼神盯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唇瞬间失了血色,几次张着嘴说不出来话。
只惊吓得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如鬼一样的苍白,不自自主被他这么吓得背撞到了楼梯也感觉不到痛,最后只能用那微不可觉的力气拼命摇头。
不是这样的,小睿,不是你想得那样啊!
可是,她说不出来,喉咙像是有一只无形中的巨大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样,她失声了。
盛睿禾皱了皱眉,冷哼了一声,开口道:“谈亮,送盛太太回老宅。”
谈亮对盛睿禾忠心耿耿,在盛家里唯听他的吩咐而已,此时收到这样的指令就走上前几步,做出一个极恭敬的手势:“太太,请。”
盛睿禾别过了脸,连多看姚靖雅一眼都不愿意,生怕污了他的眼一样。
姚靖雅也是个极骄傲的女人,此生从不在别人面前失态,刚才失声已经是她这辈子最不堪的样子。此时挺了脊背,优雅地迈着脚步缓步离开,走到玄关处的时候,才回头,看向那站在窗前的早已不是她能捉摸的男人。
“小睿,不管你信不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盛家。沈初心她不能进盛家的门,这件事你不是早在十年前就知道了吗?”
换来的却是盛睿禾咆哮地一声:“滚!”
门被谈亮打开,盛睿禾吼道:“谁以后再把不相干的人放进来,就都滚出这个家!”
管家老杨被辞退之后,谈亮考虑了很久,觉得这件事虽有些自作主张,但还是给远在老家养老的安叔打了电话。并把沈初心回国的事她一并告诉了他,安叔一听之后,连声答应他尽快就回去。
这个尽快,竟然连两天都不到。
安叔拎着洗得发白的行礼包站在别墅私家道上拦下盛睿禾的车的时候,谈亮在前面赶紧开口解释:“别墅里总得有人管着,还有件事我一直没敢说,杨历在的时候,夫人带着卓小姐就来过一次家里。还有……”他转身,扶了扶镜框才又说,“那天,初心小姐正好也来了。”
车后座的人闭目养神间,一直也没有睁开眼眸,只是在听到他说出沈初心名字的时候,那双深邃如墨的眼霍地一睁,声线间泛着一丝难以察觉颤音:“她,来过?”
七年,他以为他们之间真的再也回不到以前。
可是,夜深人静时,一夜一夜难以入眠时,沸腾的血液和翻江倒海般的回忆在心底最深处告诉他:不能放弃,怎么能放手呢?
但他尽力了,他每一次的接近她都会让他明白自己当年错过的是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说?”盛睿禾忽然语气冷冽的问道。
谈亮看着车外还在那儿站着的安叔,知道如果自己这回这件事办的合了先生的心意的话,未来的人生将会有怎样的信任。
别人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信任。
“是夫人交待的。”
盛睿禾的目光往车外看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那老眼里噙着泪花的头发已经银白的老人,正慈祥地冲着车里笑。
他知道,安叔眼睛不好,早就看不清一米以外的东西了。
何况不说这车贴得是反光膜,车内可以清晰看见外面,而外面的人视力再绝佳也难以看清里面任何。
“你安排一下。”盛睿禾没有下车,却把自己这个用了六年的秘书给留下来,让他来安排本应该颐养天年的安叔。
谈亮下了车,拎起了安叔的旧帆布行礼包,冲他扬起笑脸说:“安叔,盛先生让我安排您住处,您跟我来。”
……
沈初心并不知道,不过是自己犹豫不绝之时做过的一个不明智的决定,会给他们母子带来了怎样的麻烦。
李两二老知道他们暂时不打算出国,晨晨的手术被推迟,并没有多问她什么。
这么大的病,一切安排是妥了,可毕竟也是背井离乡远渡太平洋,说到底他们非常不放心他们母子单独去。这下倒好,晨晨身体状况最近很好,已经而陈文霍出院之后暂时不能上班,就几乎全天都待在了李家那不足七十平米的旧房子里。
可是,用他自己的话说,那里房子旧客厅小餐厅小,可是充满了令他怀念的温馨。
好友电话里劝了他一回:“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没道理就因为你弟弟的托付,你就要照顾他们一辈子吧?而且你那么讨厌女人,这个真要那么好克服,这些年里你也不用因为得罪女人而换了一家又一家的医院了。”
陈文霍想到之前的遭遇,温文而笑:“这回不一样,等过去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友便不再多说,知道多说也无益。
沈初心没有出国便又往苏宅跑,陈文霍手术不久还不能回去上班,他的手术和病患都转给了其他的医生。索性他就每天在家陪晨晨,顺便教一些他感兴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