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我曾经是脑神经科的。”辛然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楼梯处有脚步声响了起来,然后上来了司徒徐徐目光扫了一眼沈初心的背影,对她无声的说:“有人找她。”
辛然对她轻轻颌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右手松了下巴整了下长裙站起来的时候对沈初心说:“我知道你不想见下面的人,跟我来。”
沈初心惊诧于她的细心,跟着她往阁楼里上去,是休息室,看得出来经常有人住,很干净的房间和摆设。
“待会儿聊。”辛然说了这话就下了楼。
楼下自有人推着轮椅就等在门口走廊里的位置,司徒徐徐正和推着轮椅的助理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她刚才进来不过是借用了下我们洗手间,然后就从后门出去了。”她说得认真,眼神真诚不像撒谎。
助理就信了。
可盛睿禾是什么样的人,他打发来的人一直跟着沈初心,外面琛阅对面停车场里陈文霍和他的车还在,沈初心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离开?
“我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只想带她回家。”
盛睿禾气势不是常人可比,那种强大的气场虽坐在矮了许多的轮椅里,却还是让司徒徐徐暗中不由后背冷汗涔涔,有些惊心。
辛然从楼梯上下来,脸上扬起了一抹完美的四十五度的无懈可击的笑容,“盛先生,请问要喝什么咖啡?”转身对吧台里被他那种骨子里往外渗寒气的冷酷所震惊到满眼星星的夏良辰说:“良辰,煮两杯蓝山给盛先生,我请客。”
夏良辰就回神了,扁着嘴推了一把比她还花痴的汪梅梅道:“你快回去吧,晚上过来就好了。”
汪梅梅又没钱住单身公寓被赶了出来,正在和她磨这几天要过来和她一起住,就先是进来了一位包裹严实的美女,然后楼上那邪气肆意的黑子离开还不到十分钟,就又来了这么两位。
辛然听见她们的话,笑意不减,只随意地看着对面坐在轮椅里却还是不减一身气势的男人,不管他对沈初心做了什么,但就他对沈初心发自内心的关心和担忧,还让她觉得他还不算无可救药。
盛睿禾微微眯了下眼,冷冷地盯着这个曾出现在家里一次的女人,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被她轻易阻止。
“靳嘉驹可能一直没告诉你,你托他办的事,是我在做。”
司徒徐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觉得轮椅里的男人一副来者不善很可怕很吓人的模样,一时就忘记了她最近还在和某人赌气的事,发了条短信过去。
“有人找阿辛麻烦!快来!”偷偷发完了短信的时候,看到那边那个很可怕的男人已经让助理推了他往里面最僻静地一个卡座里过去。
辛然动手将卡座搬开,给他轮椅腾出了地方来,微笑着说:“希望盛先生会喜欢这里的咖啡。”身后夏良辰动作非常麻利的,已经端了好杯现磨好的咖啡煮好,端了过来。
放在桌上的时候,她连头也不敢扭过去看一眼这个a城单身贵族榜上首位的男人一眼,杂志和报纸上他几乎不上,只有一些大型的慈善活动他会参加,但流出来的照片和短视频就让不少女人为了疯狂了。
真人现身在她们小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这边夏良辰犯着花痴,门口处的风铃一响,辛然几乎是下意识间的回头朝那边看了过去,就看到了连西装扣子也没有扣完的周先生脸色阴郁地走了进来,看见她站在那儿,什么事情也没有时,明显地大松了口气的模样。
“我不是来喝咖啡的,我不管你和靳嘉驹是什么关系,也不管你做过什么,但我只要她。”男人对敌人还是朋友,都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从周先生进来后,他就感觉到了那走到辛然身后搂了搂她肩头又将她上下打量了几圈的男人,对自己明显抱着非常大的敌意和眼中暗含警告。
“盛先生就这么确定自己要找的人,就在我这个店里?”辛然冲他微笑着问,然后在他眸光都结了冰一样射过来的时候,被周先生揽着肩问:“怎么回事?”
辛然回眸间对他浅浅一笑,“没事,我楼上还有朋友在等,你帮我陪盛先生喝一杯咖啡再回去?”
成功把个周先生,一跨国国际的总裁扔在楼下,让他当三陪去了。
陪沉默,陪对视,陪——等人。
辛然根本不怕盛睿禾在她这儿搜人,他想,周先生也得让他啊?
上去的时候从夏良辰手里接过一杯多出来的热咖啡,赞赏地对她笑了下,小丫头越来越聪明了。
走进阁楼的时候,沈初心正脸色苍白整个人恍惚地坐在沙发里安静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等她走近她的时候,她还仿佛被吓了一跳,那眼里的惊慌和不安还有说不出的恐惧让辛然一览无余。
“你好像很怕他。”说着话的时候,把手里一杯同盛睿禾那个一起煮的咖啡朝她递了过去,“热的,喝一些会好点儿。”
辛然坐进了她旁边的一只卡通沙发里,右手又习惯性的托了下巴,看着她异常苍白的脸说:“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康复的,但你现在情绪和精神都很不稳定,不适合一个人独处或者带着一个手术后还在观察中的孩子四处飘流。”
其实如果沈初心精神状态良好的话,她不介意自己出卖盛睿禾和靳嘉驹,把晨晨在哪告诉她,或者让席承乐把晨晨带过来给她。
但做为一个曾经出过医疗事故的医生,她不想让一个术后的孩子跟着一个正精神处于极度紧张和不安中随时都有可能发病的病人,离开医生或者医院。
沈初心捧着她给自己的咖啡杯,听到她这些话渐渐地激动起来,眼睛都红了的说:“你不是妈妈,所以你不懂,我不能扔下自己的儿子这么久不管他!我现在必须要尽快地找到他,没有我在他身边,他会害怕,他会不安,他会……”
“沈初心,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你相信的医生。”辛然摇头,彻底放下了把晨晨的事告诉她的想法。
就她亲眼看到的,沈初心比晨晨更需要一个好的环境和能让她依赖的医生。
“如果你愿意信我的话,能留下来吗?两天时间就好。”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医生,但起码比起沈初心现在一个人或者是其他人和她在一起,但也不能了解体会她的心情的话,她的情况只会更糟糕,像三天前那样崩溃之后陷入自己世界再也不愿意走出来的病人,不是没有过。
沈初心看着对面的辛然,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承认辛然所说的,可是她真的想见见晨晨,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
这让她整个人克制不住得难过又绝望,就像三年前那样,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情况很不稳定,需要医生和信任的朋友或者亲人。但没有谁能让她放下心中的警惕和戒备,哪怕是陈文霍。
李家二老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她不想把自己现在的状况告诉他们平白让他们担忧。
内心深处与大脑里挣扎了很久,终于在额头上渗出不少汗的时候,她咬着唇看着一直直视自己的辛然问:“我能相信你吗?”她帮过自己,就连三天前那一次都是她带自己走出来的话,可不可以试着相信她是自己的朋友。
“看你自己意思。”辛然并没有强迫她平白给自己绝对的信任,选择权在她。
她能轻易阻止盛睿禾上来,说明她是真的想帮自己。
对自己没有坏心眼,整颗心争战不休中,沈初心终于咬了牙说:“我愿意信你。”
辛然对她浅浅地笑了起来,“放心,两天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是。
“这两天,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的帮助,毕竟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说这话的时候辛然的脸上闪过一抹可疑的红晕来。
沈初心一旦决定了的事,就认定一条道会走到黑,既然愿意相信辛然对她没有恶意,便已经对她全身心的信任,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盛睿禾,他还在楼下吗?”
辛然听她主动提及,点了点头,神色淡然地告诉她:“对面琛阅国际的总裁在陪他喝咖啡,虽然他可能不怎么高兴。”
沈初心听了她这样轻描淡写的就阻止了盛睿禾的话,不由对她升起一丝的亲切之意来。
“你是唯一我认识不怕盛睿禾的女人。”
辛然摇头笑了,没有接她这话。
就传言里听来的,七年前的沈初心又什么时候怕过盛睿禾呢?
……
跟着辛然从咖啡店的后门离开,同时有人就在盛睿禾眼皮底下动了手脚把他留在后门的人给扫开,还把所有他得到的视频监控都给他黑了。
盛睿禾收到助理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他的时候,冷笑地看向对面一直比他还沉默的周晋珩:“周总一定要牵扯进这种家事里来吗?”
周晋珩不管他是来干吗的,但辛然既然不想让他上楼,他就会如她所愿帮她达成。
那边上去打扫卫生的夏良辰端着两个杯子下来,周晋珩一眼瞥过去见其中有一只是辛然的,便知道她已经从后门离开了,整理着西装的时候站起来看也不看一眼这个最近把a城乃至车内股市弄得一团糟的盛睿禾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我不喜欢管别人私事。”
也不管对面轮椅里的盛睿禾脸色有多么难看,周先生转身离开时,又有些不解还透着疑惑的小声自己念叨:“女人不是用来疼的吗……”
就离开了店里。
盛睿禾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骨节惨白慘人,而他的眼里却有着什么浮动的挣扎和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