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我最近在休息,你等着我已经在路上了。”
而她逃离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里周叔打电话告诉了盛睿禾,会议室里正开会的人又一次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上的低气压,潘一诚看着他这个样子直摇头,但这回他什么也没有多说。
所有人都以为盛睿禾又会像上两次一样扔下重要会议而离开,但他的轮椅只是动了动,挂电话的时候抿着冷酷的笑容什么也没有做,只说:“继续开会。”
倒让潘一诚对他另眼相看了一回。
但在他们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盛睿禾的短信发出去两条,“找到她。”
“跟着她。”
这信息的接收一端是谁,手机上并没有存档,只是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号码,然后几秒后回给他一个ok,会议继续。
那个孩子在他手里,他相信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真正的离开。
真是可笑,他盛睿禾竟然到了这样的可怜可悲的地步,要靠一个野种来留下她……
……
陈文霍的车子远远过来,缓缓地停下在她面前,沈初心的目光已经落在他那包扎得很严重的鼻子上,自己开门上车,被他虽然这样还是温文尔雅包容的笑容更得心里难过起来,垂下头只能说:“对不起,我不敢找别人。”
在a城,凡她认识的人都和盛睿禾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除了他和李家二老,可是她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可以求救的人竟然是陈文霍。
“初心,你不用总是道歉。”陈文霍回头看了看她,正在正形的鼻梁处还泛着疼,但是他并不怨她,当时是他自作主张要将她推回到那个男人的怀里。
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宋洋之后,再没有谁会爱她那么深。
哪怕,是他。
含着笑意的眼底划过一抹黯然,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说:“我带你去看看李爷爷他们。”
在陈文霍母亲的敬老院看到他们的时候,沈初心鼻子酸得不能自己,原来是自己又拖累了他们,有家不能回。她这几天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动,但她可以想象那天民政局门口那些记者的疯狂,还有盛睿禾几天不在家的事都让她知道——她在a城怕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识了。
果然才进门坐下,有个护工进来明明是给老爷子按摩双腿的,可她的目光就是会有意无意间落到沈初心的那张脸上。
陈文霍皱了下眉,当时没说什么,只在护工出去的时候跟了出去。
沈初心知道他是去处理后面可能会出现的问题。
李奶奶一直拉着她的手抹眼睛:“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啊……”每天敬老院里有新闻,那几天的时候他们老两口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里,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但从昨天开始,a城孟家独子杀人案又成为了公众视线里头条,敬老院里的电视里关于她和盛睿禾的事这才少了下来,但还是会有,以至于他们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不敢,护工每天过来他们是能少说尽量少说,能不说话尽量就不说话。
就怕给她再带来什么麻烦。
沈初心靠在李奶奶的肩头,小声地道歉:“奶奶,对不起……都是我。”
李老爷子听不得她这种情绪低迷又愧疚的话,“一家人,说得什么两家话!这几年里要不是你,你觉得我们还会活到现在吗?”
沈初心默默地流泪,抱着李奶奶泣不成声。
七年前,他们都失去了彼此间最亲的人,那个时期里他们眼里天空都是灰色的,人生的未来全是黑暗,是彼此间的关爱让他们走过那最黑暗的时期。
陈文霍一直没有进来,沈初心也不敢呆太久,走的时候问他们:“等我找到晨晨,我就带着他离开a城,爷爷奶奶,你们也陪我一起走好吗?”
以前因为他们固执抱着根深蒂固地人要落叶归根的想法,不愿意离开这个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所以她才迫不得已带着晨晨回来。哪怕想到所有的纠缠,也义无反顾,因为她把照顾他们当成是替弟弟沈毓轩的责任。
唯一孙女李晓薇陪着男友殉情,这对他们当时打击有多大,她懂。
李奶奶和李爷爷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答案。
李奶奶点头拍了拍沈初心的手,慈祥地对她笑着说:“初心,你的心意我们明白,等找到晨晨,我们就和你一起离开这儿。找一个安静地地方,小点儿也不怕,只要我们能平静生活就好。”
“嗯!”沈初心对他们艰难的做出这个决定感动不已,泪流满面抱了抱她。
离开的时候脸上还扬着对未来期待的神采,只要找到晨晨,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等她出了房间,李老爷子才看着李奶奶说:“我们这七年,已经是多活出来的了,你说是不是?”在他的话里,李奶奶当然听出了他的意思来,对他一笑点头:“是,所以我们下次一定不要成为她的负担了,沈家对我们并没有愧疚,一切都是命,小薇她的命,和我们的命……”说着哽咽了起来,坐在病床前脸伏在老爷子的手心里。
李老爷子起来另一只手,温柔地摸着她的白发,眼里隐下了泪光。
……
沈初心和陈文霍打听了晨晨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事,垂下脸又想了想才抬起来对他说:“席医生应该知道,你觉得呢?”
席承乐是晨晨的主治医生,就算要出院,也要他亲自签字后医院才会办理出院手续。
但陈文霍提醒她:“晨晨一直没有办理出院手续。”
且外面其他医院也找不到他住院的记录,a城卓家人在找他,媒体和那么无孔不入的八卦记者都翻遍了各大医院,结果当然是找不到。
兴许,席承乐就算是主治医生,也不知道。
沈初心垂着眼抿着唇,在想到底会在哪里,晨晨现在还应该是留院观察期,就算盛睿禾不喜欢这个他并不知是谁的孩子,但也不会轻易让他有危险,不然也不会将他藏得这么深。
靳嘉驹,会在靳家吗?
潘一诚是他公司里离不开的左右手,而潘一诚没有成家只是个单身汉,应该不可能会在他那儿,谈亮……想到的人都是让盛睿禾最信任不过的,但无法确定晨晨究竟会在哪儿。
车子路过琛阅国际楼下的时候,沈初心忽然转头看向了那几幢a城有些历史的小洋楼,其中有个牌子上写着“abellflower”,鬼使神差般地说:“陈文霍停车。”
车子停在了琛阅国际楼下的停车场,而她下车后将墨镜戴好,顺势将口罩又整理了下,墨镜下的目光在周围搜寻了一圈,确定没有被人跟踪这才迈步上了天桥往那家咖啡店里走了过去。
陈文霍将车停好要下去的时候,瞥见有一个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同样走进那家咖啡店的女孩儿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便返回了车里,没有跟着她过去。
沈初心拉了拉遮了半边脸的口罩,进门问门口的女孩儿,“辛然在吗?”
那女孩儿朝她微笑着指了指楼上,“辛姐在楼上,你是她朋友吗?”
沈初心顿了下才点头,“嗯。”
应该算是朋友吧,辛然帮了她几次。
没想到上楼就遇到了一个她没有预料到的人,穿着紫色衬衣领口开着三颗扣子的男人,目光似笑非笑间透着几分邪气和不羁,目光在她一上楼梯时就扫了过来。
看到包裹严实的她时,眼睛不由亮了一闪,然后收回了目光和辛然说了句什么,起身往她走了过来。
辛然也往这边看过来,沈初心有一种错觉,墨镜这层遮掩在她那样看似不经意间的目光下,其实没有任何的作用,果然辛然抬手,朝她拖挥了一下,“这边。”
黑子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声音只留给她一个人听,“真失望,你没有找我。”然后微微对她点了下头,迈步下了楼。
沈初心不知道他刚才那句低到只有他们彼此听见的话是什么意思,沉思间往那边辛然的卡座里走了过去,楼上只窗户边一张卡座里有客人在动作迅捷地敲打着键盘,对其他事没有一丝关注。
她坐下的时候,辛然朝她浅浅地笑了一下,“你比我想象的笨了点儿。”
戏谑而又打趣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让沈初心颇有些诧异,摘下墨镜的时候才朝她看了过去,轻声说:“谢谢你总会帮我。”
辛然靠着沙发右手托着下巴,摇了下头,话外有音的说:“不用谢,只是顺手。”
“你想找到自己儿子吗?”辛然敛了脸上笑意,直视着她的眼睛,问。
沈初心不知道她是怎么一下子就猜对的,想着自己欠了她不少的人情,就点头说:“是。所以我想……”
“席医生的电话最近也被不少媒体和卓家人打爆了,所以你想过来问我,他是不是对我讲过关于晨晨在哪的话。”辛然挑了一下眉,眼角有浅浅的笑意浮了浮,右手托着下巴神情间透着一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慵懒淡然。
沈初心从未见过一个现代美女能有她身上那样的古典气质美,不由也晃了下眼。
辛然沉默了片刻掀了下眼睑问她:“三天前去半山别墅给你心理辅导的人是我,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沈初心的脸色白了几分,抿着唇轻轻地摇头,一般那种情况下发生过的任何事她都一点儿都没有印象的。只是没想到的是,辛然会是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