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凡吞并过阮氏和沈氏的集团已经在他这些年里的打压之下一家家破产流落出国,最大的一家受益人卓家,在他布局多年之后,终于也扳倒。
卓梦瑶找上姚靖雅又怎样?
几个女人,他盛睿禾还从不放在眼里,何况不说当年姚家的一切都给了他母亲,由他继承多年,姚靖雅又和盛铭安夫妻关系僵持多年。
霍然睁开了一双沉不可测的眼眸来,姚靖雅,会是盛铭安下个联手的人?
……
沈初心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晨晨正在红着一双眼睛坐在沙发里等着他们,看见他们进门的身影,嘴巴一遍就哭着往她扑了过去:“妈咪!”
心都化成了柔柔的水。
“晨晨,对不起,是妈咪不好。”沈初心亲了亲他红红的脸蛋,抹着他脸上的眼泪,愧疚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晨晨却仰着小脸儿往她身旁的异常高大的男人看过去,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她的耳边带着几分哭音问:“妈咪,我们不离开不行吗?”
周叔往厨房里退了进去,将客厅留给他们需要说话的一家三口。
沈初心眼睛红了起来,坚定而又郑重的点头:“晨晨,以后我们都不会离开了。”
“真的吗?”晨晨怀疑地看着她问。
实在是不想再去听那些同学不停的取笑声,
“哦!沈瑜晨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哇!快来看,就是他哦!说是盛睿禾认了他这样的一个父不详的野种做儿子哦!”
“晨晨,来,过来这边。”盛睿禾冲他微微半蹲下身子,伸出了双手来,示意他过去,“过来。”
晨晨往沈初心看去。
沈初心对他鼓励性的温柔地微笑着点头,推了推他的小身子。
晨晨鼓起了勇气来,嘟着嘴瞪着眼睛走到了他的面前,偏了头垂着眼不敢看他那双让人害怕的眼睛,小声的问:“大轮椅,你是不是不喜欢晨晨?”
所以,妈咪才会总生病,所以妈咪才会总要带着他离开这里。
可是,可是晨晨的眼睛更红了起来,看住了盛睿禾沉沉的脸色,“晨晨……喜欢你啊。”
陈文霍要做他爸爸的时候,他还会因为宋洋爸爸而拒绝,因为那件事而半夜跑了出去。
可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拒绝过盛睿禾做他爸爸的事。
甚至,甚至,他会经常的想:如果他也喜欢自己,那,妈咪分他一半也是可以的。
盛睿禾眸中有柔柔地光流淌开来,伸出了手臂将面前的小东西轻轻地抱住,“小东西,不管你喊什么,我都是你爸爸。爸爸,又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儿子。”
可是,总有那样的例外吧,只是盛铭安那样冷血无情的父亲,毕竟世间少有。
晨晨却因为他的话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抬起一双短胳膊搂紧了他的脖子,哭着说:“可是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去学校,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要我和妈咪?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带着去游乐场,去看电影,你为什么不找我们?宋洋爸爸说你不知道我们在哪,晨晨不信,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会找不到我们……”
沈初心的眼睛一下子也模糊了起来,喉头哽着一块石头一样,这也是她一直最恨他的地方。
为什么,盛睿禾从来都没有找过自己。
盛睿禾将浓烈的沉痛都掩入眼底,将手臂一伸把沈初心也揽入了胸口处,声音沉着而冷静地带着一个男人,一个父亲的承诺对他们说:“以后,我保证,不管你们去了哪,我都会陪着。我再也不会错过你们。”
为什么不去找吗?
不是不去,而是他去不了。
……
周叔在沈初心母子上楼去洗澡的时候,进了书房,将自己处理学校的事汇报给了盛睿禾。
一旁的谈亮皱了皱眉,好像有几分不赞同似的。
周叔便看着他问:“小谈,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兴许他人老了,有些事想得不够周到也说不定。
周叔并不是个固执己见的人,他只希望自己所做是对晨晨最好,对盛睿禾最好的决定。
谈亮推了推鼻梁处的眼镜,往书桌里的盛睿禾看了过去,“先生,你的意思是?”
以绝对询问的态度,谈亮在盛睿禾的面前,一直守着自己最大的本分。
“去准备明天的飞机,从巴黎回来再说。”
“好的。”谈亮弯腰,恭敬地应道。
他们一起离开了书房。
走廊里,周叔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谈亮头也不回的提醒他,“周叔,先生很多事都不想让初心小姐知道,你这样,时间久了,初心小姐会起疑的。”
周叔又是一声叹,“我知道,可就是……”
就是忍不住要替盛睿禾叹息。
好好的一个人,被父亲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七年来不能离开a城,如今就差点儿又一次的失去了沈初心母子。
七年多,第一次离开a城,想必他自己也不会舒服。
尤其是晨晨刚才在楼下哭着问他的那些话,周叔和谈亮在餐厅里听得清楚,一字一句听在他们的耳朵里落在心语心上,都好像有人拿了重物在击打着他们的心与身。
何况盛睿禾自己?
……
几个小时的飞机上晨晨时而开心不已地指着形状各异的云海和沈初心说话,时而会自己闷闷不乐的窝在沙发里发呆,沈初心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
另一边的周叔听见沈初心这么问,几次三番有些想过去说些什么,却被谈亮抬手压住他的手臂。
“周叔。”谈亮对他摇头。
很多事,他们一家三口要学会彼此来交流,而不是靠着外人。
沈初心肚子里有些难受,胃里翻腾着,脸色有些苍白地说:“我去趟洗手间。”回头看了一大一小,见他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互不侵过对方地盘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别扭的一对父子。
又是谁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沈初心不知道。
视线一如既往的温柔从她的背影上收回后,盛睿禾便继续盯着窗外,心思深沉。终于在晨晨又一次嘟起了嘴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手去,“小东西,过来。”
他身边要是沈初心不在的时候,他的表情都严肃冷酷得让晨晨觉得害怕。
一看到妈咪去了洗手间,大轮椅就冲他伸出了手来,有些怯怯地看着他,声音弱得像个女生似的问:“有事吗?”
盛睿禾心里有些失笑,脸色不自觉间柔和了几分,一欠身将他拖到了自己的面前来,双手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膝头让他的视线可以和自己平视。
一大一小的四目相对。
犀利而锐利的眼眸里泛起了丝丝缕缕的柔和来,可饶是他这样,晨晨还是闪躲着眼神不敢多看他的眼睛,觉得害怕。
“你很怕我?”
晨晨想否认,但摇头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点头,轻轻地点头:“还好。”
还好个屁!盛睿禾在心里唾了一声。
看都不敢看他,尤其是这次从火车站里回来后,他留意到了他对自己的恐惧竟胜过从前。
明明以前虽不冲他笑,可是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躲着他。
仔细地思忖着是那天火车站的时候,开始他还冲到了自己的面前,还喊了声什么来着?
“爸爸!”先是一声习惯性的大轮椅,可是那一声爸爸,真心让盛睿禾心柔软了许久。
昨夜整晚都被他那软糯糯的一声爸爸萦绕在耳边。
“你看到了什么?是这个,才觉得害怕?”盛睿禾说着话的同时,手从衣服不知哪里摸出来了那黑亮的东西。
晨晨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就白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地瞪着他面前的男人。
盛睿禾被他这个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拿着那把枪在他的鼻尖上一戳,“这么笨的东西!”给他演示起来,拆拆分分间,一把枪就这么变成了一堆的零件。
晨晨的眼里反而闪现过一抹新奇的光芒,还有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崇拜的眨着眼睛看着盛睿禾问:“为什么可以变成这样?电视里说了,拿着枪的人都是坏蛋,最坏的坏蛋!可是……”
“可是什么?”盛睿禾薄唇冷酷间又透着几分的纵容,看着他,等他自己说出来。
晨晨想了好长时间,才弱弱地说:“大轮椅你是坏蛋吗?你为什么要把它给妈咪,我看到了…”
见他说了出来,盛睿禾反而一副孺子可教地神情看着他,“世界上坏蛋太多了,所以这东西是拿着打坏蛋的。你觉得我像坏蛋吗?”他开始将零件塞进了晨晨的手里,教着他一件一件重新组装回去。
边看着小小的人神情间的专注之色,边柔声的问:“你觉得自己的爸爸是坏蛋吗?”
晨晨先是摇头,忽然又点头,所有的心思都在手里的那些盛睿禾在教他组装的零件里,一时不注意就从嘴里溜出来一句:“可是我妈咪说我爸爸是个强.奸犯啊!”
盛睿禾的脸色铁青了一瞬,咬着牙关趁机问:“妈咪什么时候说的?”这简直是他人生里最不能触及的逆麟!
他竟然在药物的支配下,对她做了那样的事!
晨晨中了他的计,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组装那支枪上,糯糯地说:“宋洋爸爸离开后啊,她喝了很多酒,家里都是难闻的味道……你不要告诉妈咪我告诉你这些,她不知道。”
动作缓慢下来的时候,晨晨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很了不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