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县太爷这么说,沈玄柔就放心了,她起身往着唐礼德走去。
而县太爷坐着的位置,正好可以从门外看到唐礼德躺着的那张床,于是她装模作样的给唐礼德把了脉,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
实则微眯着眼,用精神力去空间找到了那张被自己随手一扔的唐礼德的诊断单。
上面有诊断建议,还有他适用的药品。
然后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从空间里找了一支硝普钠药剂针,这是降压药,首要的事是要先降压,然后再治疗他的肾病。
她背对着县太爷和赵氏等人,正准备朝着唐礼德的静脉血管就扎针的时候,外面传来的动静却让她瞬间将针又收回了空间里。
“大人大人!杨大夫来了!”
一个官差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进来,那大夫也很着急,一路小跑来的脸上还冒出些热汗,朝着县太爷行了个礼,李渡一个眼神,让他二话不说就朝着房里来了。
沈玄柔一看,这是个身形偏瘦,约莫六十岁左右的大夫,应该就是她原本世界那个“老中医”的形象了。
那大夫看到坐到床边还装作把脉的沈玄柔显然有些吃惊。
“这......什么意思?大人?她也是大夫吗?”
这城里什么时候有了女大夫?他怎么从来没听说。
就连带他来的官差也是满脸的疑惑,他同时也是带沈玄柔来县衙的官差之一。
怎么这个妇女还会医?
沈玄柔一脸淡定的起身,说道:“杨大夫,是大人允许我给唐夫子治病的。”
先把话挑明,的确是县太爷让她动手的。
众人把目光瞬间投射在坐在外面的县太爷身上,疑惑的很明显。
李渡有些烦躁的说道:“是她说她会医术,我便让她看看的,杨大夫,既然你也到了,那你也去诊治诊治吧,看看这个沈氏所说她会医术之事,是否属实。”
一旁的赵氏打岔着说:“对对,杨大夫,你也去给唐夫子把把脉,刚刚沈氏可已经诊过脉了,不妨先说说,唐夫子是什么病吧?杨大夫可是远近闻名做了半辈子的名医了,正好也看看,你诊得对不对。”
李渡一听,也有些道理,沈氏说她懂医术,根本都是她自己说的,无人能证明,正好,杨大夫可以验证她的医术是否属实。
“不错,那沈氏你先说说吧,若是你能说出他的病症,再给出正确的救治之法,那本官还是答应你,不赔偿那十两银子。”
哎,沈玄柔在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赵氏你可真是个戳锅漏,怎么哪里都要来参一脚。
她当然知道唐礼德得的是局灶或节段性肾小球硬化,但要是说出来,他们肯定也听不明白啊。
这在中医上怎么说啊?
肾炎?
看着沈玄柔面露难色,赵氏可开心坏了。
“大人,她说不出来,我就说吧,她完全是胡扯来的,哪有人读过几本医书,就能给人看病的!大人,她这么欺骗您,您应该治她的罪的!”
李渡没说话,他想看看沈玄柔能道出个什么花来。
沈玄柔知道病症她是说不清楚了,也没有再理会赵氏,侧身对着杨大夫说:
“杨大夫,我的确说不出唐夫子的病症学名,不过我可以明白的说出唐夫子身体的状况,你可以先给他诊脉,再看我说的,和你诊治的,是否对的上。”
那杨大夫也是个行医多年的老大夫了,对于沈玄柔这样故弄玄虚的一脸的不屑。
在他认识的人里,就没有见过女子学医的,而这个年纪轻轻的乡野妇女,竟然说自己能看懂脉象,知道病人的病结,他根本就不信。
他两步上前,走到唐礼德的床边,一拂手,将沈玄柔推开了两步,然后慢悠悠的搭上了唐礼德的脉。
一手把脉,一手抚着胡须。
沈玄柔点点头,果然是老中医固有姿势。
她说道:“杨大夫,唐夫子眼睑浮肿、腿部水肿,所患的症状应该有:尿少、腹水、尿血,伴随乏力和肢干关节疼痛。现在的晕厥,应该也是脏腑上的病症引起的,您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外面站着的赵氏还有一众官差面面相觑,她说的还若有其事的样子,难免让人多信服了几分。
就连赵氏都十分诧异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会医术的事实。
杨大夫把着脉,一边听着沈玄柔说的话,脸色却越来越沉重,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所说的一点都不差。
半晌以后,门外的县太爷问道:“杨大夫,如何?究竟是不是沈氏说的那样啊?”
杨大夫又认真的感受了一下脉象,然后起身,对着县太爷说道:
“大人......此妇人,所说.....的确不假。”
此话一出,众人惊异,沈氏会医,竟是事实?
杨大夫又说道:“这位夫子脉搏细数懦滑,乃是肾阴亏虚之像,故而反应到身体,则会是尿少、尿血等症状,脉象中又带着猛跳的火势,乃是血气上涌,故而导致昏厥。此症,是为淋症,脾气虚血,体内湿热......与这妇人所说,并无二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也不能胡说,这妇人的确诊治对了。
而她口中所说的“乏力、肢干关节疼痛”,此事还得等病人清醒之后他询问后才能知晓,可她仅仅把了脉,便能诊断出这些吗?
如若真是这样,那她的医术,必然是相当高明了。
可什么时候这城里出了个有这样惊天医术的女医师?而且还是个乡野村妇?他竟全然不知!
李渡一听,震惊的站起来:“哦?沈氏竟然所言非虚?”
那可要让她好好的将人救回来了。
“那杨大夫,如何医治?”
杨大夫低着头,垂首,有些为难的说:“大人,淋症虽然不是绝症,可要根治还需要很多时间。至于夫子此番晕厥,已是气血上涌,草民只能先行施针,不过何时醒来,还得看这夫子自身的造化。”
“意思是,还挺严重了?”李渡有些紧张,要是唐夫子真出了什么事,或者短时间内醒不过来,那传出去,可太难听了。
沈玄柔有些讶异,那看来这里的行医条件还是不太好,这病只要对症下药,很快就能痊愈,至于他昏过去这件事,只要她一针下去,那也就是分分钟就会醒来的事情。
她上前一步,对着县太爷说道:“大人,交给我吧,我来治,最多半小时......哦不,两盏茶的功夫,唐夫子就能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