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之大惊:“你知道王家有多厉害吗?”
沈玄柔说:“我管他呢。”
再厉害又如何,总不能还有军队厉害吧。
想当年,她在某个世界做任务的时候,可是一人之力,挑翻了一整支反抗军。
虽然用了点科技的手段,但是一个家族再厉害,总归不过是人肉之身。
要是真到了那一步,索性不过是几颗氰化钾的事,一起送走不就行了。
她的空间里,可什么药都有,真的斗起来,王家人说不定连她长什么样还没记住,就已经被她送去见佛祖了。
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程逸之不知道这些,觉得她过于异想天开,给她解释着王家的厉害之处。
“王家可是都城四大家族之一,最高的官是翰林院的学士,家中经营的是都城乃至整个国家最大的布匹行业,家中的财力,就连王族的人都得忌惮三分。
“而王鹤,乃是王家本家最小的儿子,王家向来格外疼爱他,你要如何对付他们?”
“哇!”沈玄柔惊叹一声:“你对王家这么了解啊,还有吗?他们家族人多吗?有没有武将?亦或是有没有学过医的?对王鹤疼爱到什么程度啊?要是王鹤死了的话,他们家族会绝后吗?”
沈玄柔的一连串问题把程逸之问懵了。
她脸上的笑意,可一点看不出来担忧,甚至还带着很多的欣喜。
要跟这样的家族作对,她当真有那个自信?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还是回答了沈玄柔的问题。
“王家在都城的本家上下百口人,人倒是不多,王家的官主要从文,没听说从武的,家中也没听说过学医的,王鹤算不上王家的独苗,他爷爷的兄弟父亲的兄弟都生了很多儿子。
“不过现在王家的家主十分疼爱王鹤,因为他是王家这一辈年纪最小的,从小就是掌中宝。
“你要是真的把王鹤弄死了,王家一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沈玄柔冷哼:“哼,他们还没这个本事。”
了解了一下王家的事,那就先从王鹤入手吧。
“而且,我也没想要了王鹤的命。”沈玄柔突然说道。
这话让程逸之放心许多,看来她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这就好,不至于将王家的人得罪个彻底。
可沈玄柔却又说:“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他了,好歹让他感受一下满清十大酷刑吧......”
程逸之:“?什么......什么十大酷刑?”
“满清”是什么?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哦,那个不重要。”沈玄柔摆手说道。
“重要的是,王鹤当然要先尝尽了痛苦啊,我就不主动杀他了,要是他想死的话,也可以自尽的。”
折磨人的手段一千种一万种,她一定要让王鹤后悔他三个月前做的事情。
沈玄柔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可听得程逸之心中却毛毛躁躁的。
她竟然可以这么平淡的说出这些话。
“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的。”程逸之皱着眉,沈玄柔什么时候胆子大到可以这样平静的对一条人命做出决定了。
死过一次,性情大变到这种程度吗?
在程逸之身后推着轮椅的沈玄柔看不到他的表情,她没心没肺的笑了两声,然后又沉默了下来。
目光看着眼前悠长的小路,思绪回想起了遥远的过去。
“我从小胆子就很大的......”
没看出来,程逸之心说。
“小时候我爹娘不在家,没人管我,饿了也没吃的。那时候我家附近一直不太平,老传出杀人、砍人的事情。
“后来有一天哦,我饿的不行,又没有钱,所以就偷偷翻进隔壁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可我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好臭的味道,那个味道我至今都还记得。然后就在厨房看见一个女人倒在血泊里,手脚都被砍断了,白骨和人肉组织清晰可见,好多苍蝇扒在她身上飞来飞去,好多蛆在她身上顾涌。
她死不瞑目,而我刚好对上她的眼睛。可笑的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哦,因为我实在饿得不行了,吃东西比什么都重要,我就在她身旁的冰箱里......哦箱子里,找出来了些吃的。
“我坐在地上,看着她的眼睛,在满是恶臭的房间里,开始狼吞虎咽。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臭味,就是尸臭,闻过一次,这辈子都忘不掉啦。”
说完这些,路上沉默了好久,就连一向爱嘲笑打击她的程逸之也变得异常的安静。
“怎么了?你不会在可怜我吧?”
程逸之微微向后撇了一眼:“我看你现在挺开朗的,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可怜。”
在沈玄柔没看见的地方,程逸之捏紧了袖口的衣角。
沈玄柔发出清脆的笑声:“不错,虽然我的确是过了一些悲惨的日子,可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而且,这事真的过去太久了,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哈哈。”
程逸之没有可怜自己,真好,这些经历并不值得人可怜,若是程逸之因为她的这个故事,而从今以后改变了对她的态度,那她才会觉得有心理压力。
“总之,你以后可千万别因为我今天说的话,突然对我温柔起来哦,我会不习惯的。”
“你放心吧,我也找不出来值得夸奖你的地方。”
“哈哈哈,小之之,这个味儿可太对了。”
程逸之的肩膀肉眼可见的抖了两抖。
“不是说,不喊这个名字吗!”
“暂时没想到其他的代替,我多喊了两次以后,好像没那么尴尬了,要不你再习惯习惯吧。喊相公的话感觉更肉麻诶。”
果然,程逸之听到“相公”两个字依然抖了抖肩膀,对这个称呼依旧很不满意。
他无奈的闭上眼,还是先回家吧。
沈玄柔在他身后笑得十分开心,他却渐渐的沉默了起来。
对于沈玄柔刚刚说的故事,他的心中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因为不论怎么听,他都觉得十分诡异。
诡异的原因,在于这根本不像是发生在京口村的事情。
京口村虽然比起城里贫困了些,可民风一向淳朴。近几十年来,也从未听说过有尸体堆在家里都发出尸臭了还无人报官的事情。
更何况断手断脚,这么极其恶劣的杀人事件,一定会在整个京口村乃至整个都城闹得沸沸扬扬,可他从没听说过。
再者说,沈氏夫妇就算再忙,也不过就是在农田里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几乎不可能出远门,长时间把沈玄柔一个人扔在家里。所以也没可能存在她饿得受不了要去邻居家里偷吃东西从而发现那骇人的一幕。
可是沈玄柔没有说谎,她的故事不是假的。
不知为何,他就是这样相信。她口中的故事,就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那么这个,就是诡异的地方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