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玉,我刚刚去缴费,现自己的钱也不够。所以,所以。。。。。。只好打了电话给他们。”璐璐拽了拽晓玉的衣服,讨好地说,“不是故意的哦,你不要怪我哦。。。。。。”
欸,哪个敢怪你呢,谌晓玉无语,心里怎么可能不知道璐璐是好心。
她们都是好心,不想让她太辛苦,只是她有她的自尊,特别是在路重庆面前的自尊心。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路重庆没有理会她们之间的这些小情绪,他从爷爷面前站起身来侧过脸看着谌晓玉。
刚刚他一直半蹲着察看爷爷两条腿,伸手轻轻摸了摸大腿骨附近,老人就疼得“哎呦”了一声。
“现在的情形只能等医生拍了片子才能知道。”晓玉说。
路重庆点了点头,“不过,据我看,应该是腿骨折了。不能耽误时间,要抓紧时间治疗。”
“你怎么知道?”晓玉撇了撇嘴唇,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成江湖郎中了,能治跌打损伤了。
“我在部队简单的学过一点,因为考虑到高原的条件,我们必须知道简单的医疗护理知识,我刚才看了下伤情,爷爷的腿部有严重的皮下淤血,青肿现象,摸上去骨头歪斜,有畸形的可能性,而且他也非常疼痛,估计可能性比较大,当然,这要等到拍过x光之后才能断定。”他恳切地看着谌晓玉,“我的建议是转到军区医院。那里的医疗条件好,全院上上下下人员都很熟悉,爷爷年纪大了,需要得到好的治疗与照顾。你看,这里的医疗条件并不好,医生脱岗,护士都没有人影儿。”说着他环顾了一下四周。
果然,如他所说,去吃饭的医生与护士到现在没给个人影儿。
谌晓玉低着头犹豫着,她不想麻烦人,更不想麻烦他,虽然这次并不是自己要麻烦的。八壹中文網
“晓玉,我看这位同志说得对,爹爹经不起折腾了。”说话的是跑得气喘吁吁赶来的谌文光,他刚到面前就听到路重庆的话,连忙附和。
“哎呦,哎呦,疼哦。。。。疼哦。。。。。。”
爷爷蜷曲着身子拱在角落里,这会儿已经承受不住腿上的疼痛,咿呀咿呀地嘟哝着。
文光俯下身来去看他爹:“爹爹,没事的,忍一忍就好了。”
“可是,我要明芳,明芳在哪儿呢?她怎么还没回家,我要明芳,我要回家。”老人瑟缩地躲着,不停地念叨着他的妻子的名字,声音越来越大,胡搅蛮缠起来。
“爹爹,你的腿受伤了,要在医院治病,姆妈在家里没事的,你放心,不要吵。”谌文光耐下性子来解释着。
可是老人不依不饶,“你们骗我,明芳一定被你们藏起来了,你们把明芳还给我,还给我,哎呦,明芳啊,你不来啊,怎么办啊?”
爷爷突然又开始头脑不清楚,当着外人的面,谌文光脸色极为尴尬。
谌晓玉忍不住看了一眼路重庆,对方安静地回望着她,漆黑明亮的眼里没有丝毫惊讶与不妥。
“我看这样吧,老人家的病不能耽搁,我们与其这样干等着,不如直接送老人先去军总。其他的事情后面再商量吧。正好我开了车过来,也很方便。叔叔,来帮个忙,把老人家夹架起来。”
关键时候,杨畅当机立断,直接指挥着在场的几个男人,搀扶着老人。
老人哼哼唧唧地呼痛,却也配合着他们。
谌文光连连感谢,跟着忙碌着眼光却不敢看晓玉。
做长辈的沾了小辈的光,总是几分不好意思,更何况,他早就看出对方对他侄女不是一般的好感。
谌晓玉只好默不作声跟在他们的身后,璐璐拽了拽她的袖子,安慰:“这样也好,有二叔在,你总可以放心了。”
晓玉点了点头,事已至此,随他们吧,二叔来了,自己的责任已经尽到。
到了军总又是一阵的忙碌,到底是路家的面子大,不到半个小时,拍片,诊断,住院手续全部办完。
果然如路重庆判断的一样,大腿胫骨多处粉碎性骨折,需要手术植入钢钉。
谌文光、路重庆,杨畅一起与值班医生商量着手术的安排,谌晓玉坐在病房里的躺椅上,不小心扭动了腰部,即刻疼得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路重庆听了,眼神扫了过来,问,“怎么?”
谌晓玉苍白着脸摆了摆手,表示不要紧。
“是不是扭了?”璐璐不放心地问,又解释,“这一路上雪下得大,都是晓玉背着爷爷到医院,你们说那医院不负责任,不好,可是晓玉也只能背那么远,我看她腰得要断了。。。。。。”
路重庆扬起眉毛,“那么远的路都是你一路背过来的?”
谌晓玉没好气,“不然怎么办?”
话还没说完,路重庆就大步走了过来,轻抚上谌晓玉腰间。
隔着厚厚的羽绒服,谌晓玉依然能感到他手心的温度,烫灼伤了一般。
“你——”她低呼了一声,却咽下了下面的话语。
撞上他的深潭般得眼睛,写着怜惜。
谌晓玉的眼睛垂下,长长的睫毛遮挡了她眼里突然涌起的泪意,是,她累了,很累,很累,需要一个肩膀靠着,哪怕短短的一瞬也好。
谌文光留下陪夜,杨畅开着那辆吉普车送璐璐与晓玉回家。
路重庆依靠在前排的座位上,默然不语。谌晓玉在后排的角度,一抬眼就能够看到积雪在地面上泛着冷冷的蓝光,勾勒着他的深邃的轮廓。
吉普车里播放着音乐,一个嘶哑的男声在压着嗓子唱着,“sayyou,sayme,sayitfora1ays,that‘stheayit
shou1dbe,sayyou,sayme,sayittogether,natura11y,i
hadadream,ihadanaap1einthepark,ameinthedark。。。。。。。”
谌晓玉想起在某个下午,那时她还年轻,与路重庆分手,她一个人走在夏日繁华的街道上,咖啡馆里漂来这歌,走着走着,眼泪一颗一颗落了下来,渐渐变成了无声地哭泣,变成了无语凝噎,
日头明晃晃地亮着,光天化日,她的爱情就那么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