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元领着玉颜进了顾祈安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到玉神医和顾祈安说:“小安,晏儿烧已经退了,估摸着也快醒了,你先去沐浴一下,再换身衣服吧,房间太热,你身上衣服都已经打湿了。我和念一在这里守着晏儿,你快去吧。”
顾祈安目不转睛地看着晏儿,然后不舍地说:“师父师兄,那就麻烦你们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然后急忙往门外走去,刚打开门就看见程元站在门前正要推门。
程元伸手扶住顾祈安,问道:“做什么这么着急,也不披一件衣服,屋子里热,外面冷,仔细身体,快,先进去披件衣服。”说完就拉着人又进了门,玉颜见状也跟在程元身后进了门。
顾祈安进来后才回答道:“屋子太热,身上衣服打湿了,晏儿刚刚退了烧,师父说他和师兄先看着晏儿,我去换身衣服就回来。”
程元拿起旁边的狐裘,边给顾祈安往身上披边说:“再怎么样也得仔细着点,否则你再病倒了,你让我一个人如何是好?小林子就在旁边屋子,你让他帮你烧好热水,洗一下,然后再换身衣服过来,我和师父师兄一起看着晏儿,你尽管放心!”然后吻了一下顾祈安的额头,又低低说了声:“乖,照顾好自己,有我在,晏儿肯定会好好的,等你回来晏儿就能醒了。”
顾祈安听了这话,心里悬起的石头落了落,然后回道:“好,妻主,那我先过去了。”然后就往出走去,路过玉颜的时候,顾祈安顿了顿脚步,想了想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然后带着询问的意思看向程元说:“妻主,这位是?”
程元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带来一个人,给顾祈安说:“无事,你先去换衣服,等你回来我再和你细说。”
顾祈安点了点头,这才快步走出门去。程元给玉颜说:“你先换下外罩吧,晏儿体质弱,里面会更热一些,随我来,只是晏儿此时还未醒来。”
玉颜点了点头,脱下外披风跟着程元往里面走。刚进到内室,玉颜就感受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然后她就看见那个小男孩躺在床里面,周围放了好几个火盆,身上还盖了两层厚被子,玉颜不禁有些担心。
走的近了,程元先给旁边的人问了声好,然后坐在床边,看了看晏儿,开口轻声问道:“师父,晏儿情况如何了?”
玉神医将晏儿腿上的针灸撤下来,把被子盖上,然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暂时无事了,烧退了人就安全了,如今身上温度也正常了,应该快醒过来了。”
正说着话,眼前突然过来一个人,玉神医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半大的姑娘,然后问程元:“阿元呐,这位姑娘是?”
程元边起身让开位置边说:“这是先前失踪的一个孩子,那天和晏儿一起被救出来的,当时中了药,还是师兄救治的,今日特意过来看看晏儿。”
玉神医点了点头,然后就听到程元说:“玉颜,今日在书房之时,你所说的那些事切记不可外传。”玉颜没有吭声,只是眼睛一刻不落地盯着床上躺着的人儿。
玉神医和念一已经出去外间正在研究药房,程元便也跟了出去,玉颜矮下身来,将手放进被窝,握住晏儿的小手,然后轻声说道:“阿晏,我是玉颜,你叫过我颜姐姐的,你快点醒来好不好,醒来和我说句话,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你,我有些舍不得。”说完玉颜就沉默下来,握着晏儿小小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晏儿,好像要把人刻在脑海一般。
玉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晏儿醒来,刚打算离开时,还没等松开晏儿的手,玉颜就察觉到晏儿的手指动了动,玉颜心里激动地不行,当即就坐在床边,然后轻声唤着:“阿晏?阿晏?你醒了吗?我是颜姐姐啊,阿晏?”
果然,叫了几声之后,晏儿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听见有人叫他,他很想回答,可是嗓子却说不出话,晏儿醒了,玉颜开心极了,看见晏儿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声音,玉颜有些着急,侧着耳朵又凑近了一些,然后听到晏儿微弱地说着:“水,水…”
玉颜一下子慌乱起来,连忙说:“好好好,我去找水给你,水呢,哪里有水…”平时一向沉稳的玉颜,此刻却手忙脚乱,没有在内室找到水,连忙跑向外面,见到程元立刻就说:“水,快,阿晏醒了要喝水。”
程元一听这话,连忙往内室跑去,还是后来的念一急忙端了水过来。程元一进来,几步就跨到了床边,看着两天瘦了一大圈的孩子,此刻醒了,程元喜极而泣,将孩子揽进怀里,然后不住地亲吻着怀里的孩子,不住的说:“晏儿,我的晏儿,我的晏儿醒了…”
念一端来了水,看着醒了的孩子,给程元说:“快,让孩子先喝点水。”程元听了立刻端起水盅,然后慢慢一点一点喂给晏儿,等晏儿喝了水,重新躺在床上后,程元才颤抖着嘴唇轻声问:“晏儿哪里不舒服?告诉阿娘好不好,伯伯和爷爷也在,晏儿哪里不舒服就说出来。”
晏儿没说话,眼睛往四周看看,程元想了想,然后又说:“阿爹去换衣服了,刚刚离开,等换好衣服,阿爹就来陪着晏儿了。”晏儿听了,脸上似乎放松了些。
下一秒,程元、念一和玉颜就同时听到晏儿小声叫了声:“颜姐姐”。程元愣了一下,玉颜听到后急忙走过来弯下身子看着晏儿说:“阿晏,我在。”
看见玉颜,晏儿有些开心道:“颜姐姐,谢谢你,以后,晏儿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玉颜从来都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却浮起笑容来,哄道:“当然可以啊,晏儿要乖乖吃药,乖乖治病,以后,我会常来和你玩。”
晏儿也开心极了,明明还是苍白的一张小脸,此刻却上扬着嘴角,开心的说:“谢谢你颜姐姐。”然后又看着程元说:“阿娘,晏儿有朋友了,颜姐姐是晏儿的第一个朋友呢。”
程元突然就哭了,泣不成声,把头埋在晏儿的肩窝,哭的直发抖,玉颜显然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刚才阿晏那句“第一个朋友”让她心里平静的内心起了涟漪,心也没来由地抽疼了一下。许久,屋里安静了下来,玉颜不舍地出了内室,只留了程元一人陪着又睡着了的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