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出来后,不多时一个身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也从里面出来,当看到林正后,神色诧异,不过只是片刻,便恢复如常,走到一旁静静待着,但总让人感觉他浑身散发着寒气,像做冰山一样。
“别跑!”
门内一声大喊,紧接着李明远纵身而出,身后紧随着赵峰,两人出来后怒目相视,继续手脚相向,这时监考官站了出来喝止:“考试院内不许动手,违者革除功名!”
两人拳脚定在半空中,各自冷哼一声,赵峰恨得牙根痒,他一转头,看到正要往旁边偷溜的林正。
“登徒子,站住!”赵峰纵声一下跳到林正身后,一手搭在林正肩上。
林正见躲不过去,干脆放胆转过身,笑声说道:“这位兄台,我哪里得罪你了?我还对你有救护之恩,你这算什么回事?”
“你!”赵峰想到那在他胸口作恶的手,就羞恼,但现在又不能明摆着说出来,一时语塞。
林正见有效果,便站定,整整衣服,说道:“诶,现在人心不古啊,苏东坡喂狼,我自个还没找地方说理去呢。”
赵峰自有缘由,但不敢明说,只得气呼呼的瞪着林正,见林正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就恨不得把他脸皮拔下来,看看到底有多厚!
李明远也走了过来,冷冷的撇了眼林正,怒哼一声说道:“无耻小儿!”
林正脸皮厚比城墙,拱手施礼笑道:“过奖过奖。”
气的李明远和赵峰立马就要动手拆了他骨头,只听一旁的监考官特意重重咳嗽一声,面无表情的看向三人,这次制止了他们即将要对林正实施暴行。
林正对这二人本就没啥好感,冷笑一声,悠悠然的站在监考官旁边,当真大树底下好乘凉,那两人对此无可奈何。
时间流逝,两个时辰过去,陆续有近百人从迷宫中出来,监考官宣布武试结束,未能出来来的人都算武试考核失败,不会获得功名,眼下就要等文试的结果出来了。
但文试审批的考官目前却大为苦恼。
“此份考卷虽道理可说得过去,但辱及孔圣人,不可让他登榜通过,应该直接撮落!”一个圆袍中年人指着桌面上一份考卷愤声说道。
“何来辱及一说?这上面只是写有孔圣人曽问道李圣人的传闻,据此作为旁证,有何不可!”另一名青袍老者冷言相对道。
“事无考证,如何作为旁证,这事无从说去,此童生对孔圣人大不敬,该当取消他的资格!”
“谁有规定不可据闻见,以作论述旁证?此考卷明晓大义,儒学一道本就应该海乃百川,文采斐然,可得头名,我建议当让此童生头名!”
“我反对!”
“我同意。”
……
一时间房间内数十考官分成两派,争执不下。
“我们再这样争执下去也不是办法,那找何大人来评判!”青袍老者提议道。
“去请何大人前来!”
不多时,门口走进那位阴阳胡的老者,这老者名叫何彭,是这次院试的主要考官。
何鹏拿起考卷仔细浏览,忍不住连连点头,这文章写得极好,但竟然选择剑走偏锋,宁愿涉及孔圣人,也不愿意写个保守一些的文章,当真有趣,再看到试卷右侧署名,林正,更是轻笑起来。
“此童生可当头名。”何鹏抚须笑道。
“何大不人不可!”圆袍中年人急忙上前劝说道。
“有何不可,传闻是真如何,假又如何,孔圣人尚不发圣音,你们在这讨论什么,此事就这样了,此童生头名!”何鹏一锤定音道。
……
“考试结束,你们且在门等等着发榜吧!”监管官对一众通过秀才考试的童生说道,话落便把所以童生驱散出去,包括在迷宫里晕倒的人都找了士兵抬了出去。
林正出门,才发现门口多了不少人,其中不少腰悬壶,旗挂幡的大夫,各个写着专治跌打伤痛,药到病除,见数百人被抬了出来,便一哄而上,纷纷推销自己的医术。
“在下胡圣手,专治跌打损伤,男性疾病,这位兄台,我见你捂着裆下,是否裆下有损?!”
“我是药圣李圣人隔一百八十代徒孙,这位患者,我见你面相奇特,头生双角,未来必定头角峥嵘!且让我看看你的伤腿?”
“你他娘的,你到底是看相的还是治病的,这是被打肿的,峥嵘你个鬼!”
剩下的就是一些当地的地主老财,学者京里榜下抓婿,这绑都还没放呢,就围拢过来对那些没有受伤的人问东问西,好在林正长得还年轻了些,没人瞧得上,倒是让他少了不少麻烦。
挤出了人群,看到林玉儿正顿在赌桌旁百无聊赖的数着一朵菊花。
“少爷能中,不能中,不不,能中,不能中……”林玉儿怀着无比祝愿的心情数道最后一瓣不能中,生气的堵起嘴巴,狠狠的踩了一脚那满地的花瓣。
“少爷我必定能过的,玉儿你真是瞎担心。”林正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把她吓了一跳。随后林玉儿见是自家少爷,有高兴的一把抱住林正。
“我,我还担心少爷有没有受伤呢!”林玉儿一下抱住林正,突然觉得这大庭广众的,形象不雅,连忙又松开了,背着双手,低着脑袋,红着脸嘟嘟囔囔的。
“秀才这一关确实不算什么,要是考进士状元,那才是难。”林正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
“开榜啦,开榜啦!”这时门口忽然一阵喧闹,一个监考官端着木盘,上面有一卷长长的黄纸。
“走,咱们也去看看!”林正拉上林玉儿跑过去。
监考官在士兵的帮助上,刷好米浆,然后慢慢的把榜纸给沾上去,众人都齐刷刷的往榜纸展开的名字看,瞧着自己上没上榜,基本过了武试的都上榜了,除非文试写得很差。
当大家屏气凝神就要看前三名到底是谁的时候,忽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林正个子对其他成年人来说,稍微显得有些挨,又没办法挤进里面。
突然就听到有人大喊:“头名,林正!头名,林正!”
“这林正到底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杀出两匹黑马啊,那赵峰竟然也能得了第三名!秦羽、李明远、吴尊分列二、四、五名!”
“难道是不出世宗门弟子?”
林正听到自己的名字列在头名,也感到有些惊讶,想着自己剑走偏锋的文试竟然也能拿到头名?
林正对自己头名有些稍稍欣慰,没有对不起自己多年的苦练,但也谈不上多高兴,考中了秀才,不管是不是头名,只是一张岐山书院入场券而已,这个头名除了比其他人的分量稍重一些,也没什么了。
“咱们领钱去吧,这赔偿十倍,可就是一百两银子了,咱们一路好吃好喝的上京吧。”林正对于能赚到钱反倒是挺开心的,不用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了。
林正拉着小侍女刚转身,就碰到自家的堂哥林朗和二哥林初飞,只见两人互相搀扶着,显然是在武试中受伤了,难怪没见到人出来呢。
“林正,考完就赶紧回家吧,别在外面浪了。”林初飞口吐着鲜血也不忘教训自己这个弟弟。
林正嘿嘿一笑,拱了一礼说道:“不好意思啊,二哥儿,小弟碰巧就过了,正打算不日上京呢。”
“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过!”林朗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说道。
林正摇摇头,不想与他们多费口舌,拉着玉儿离开,那两人互相搀扶着到了榜前,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那榜纸上头名正写着,林正二字,两人的脸色顿时青如猪肝,林初飞更是惊怒得喷出一口老血。
“这,这不可能!”林初飞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
林正可管不着他们回去会怎么把这消息告诉家族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去找那摆赌的八字胡要钱,凉他也不敢跑,这么多书生秀才在这,他要敢跑,除非跑出江州地界。
果然,那八字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只是那脸色破不好看,他虽然没亏,但也没赚多少了,光陪了一百两银子。
“嗨,掌柜的,咱们来结账了。”林正看着那八字胡笑嘻嘻的说道。
“真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啊,这钱早给您准备好咧。”八字胡挤出一丝笑容,语气突变得亲切和蔼起来,拿了一袋银子递给林正。
林正只是打开看了看,顺手掂量一下,分量足够,谅那八字胡也不敢做什么手脚。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祝你发财哈。”林正客气一句,正要离开,忽然一把剑鞘从他侧边袭来。
林正吓得汗毛倒竖,下意识侧头,“咻”的一声,剑鞘从耳边呼啸而过,擦着他的脸庞就过去了,“噗”的一声插入树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