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牙有些惊讶于林正的领悟能力,想不到他眨眼间,凭借模仿就能学会自己的招式,虽然只是形似,但是能够运用浩然气施展出道家法诀,却是不容易。
“林老弟,你这天赋当真是我平生仅见,堪称万中无一,学习儒家之法,实在可惜了,不如投身我道门吧,天地万物,道法自然,唯有道法,才是窥探世间真理的法门。”
面对莫牙的建议,林正摇摇头,虽然道家和儒家都是显学,不过在大汉朝堂之上,依旧是儒家的天下,众人皆尊儒术,百家学术以儒家为长,特别是道家圣人飞升之后,道家再难和儒家并肩。
“多谢老哥的好意,我并无门派之见,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道家也好,儒家也罢,只有学习百家之长,融汇贯通,方成大道。”
林正摆正身体,拱手抱拳道,这本就是他的想法,博取百家之长,最终自承一脉。
“哈哈哈,好志气,正是后生可畏,现在有如此想法的年轻人可谓少之又少,叫人佩服,不过林老弟切记,虽然你天赋过人,可学多不易精,贪多嚼不烂,小心最后一事无成。”
“多谢指教,莫老哥,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犹豫了片刻,林正才咬紧牙,沉声道。
“不用说了,我猜也能够猜到,你是想要我教授你道家之法。”
皱了皱眉头,莫牙开门见山道,他修炼道家忘尘法,洞察入微,自然猜的出林正此时的想法。
“没错,是否叫您为难了。”
林正有些紧张道,儒道的对立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是儒生打压抵制道门之事,时有发生,特别是官场之上,黄老之学屡受排挤,已经属于常态,过去百家争鸣的态势不在,天下统一大汉,自然需要一个大一统的学派主持大局。
叹了口气,莫牙摇摇头道:“教导你道学,倒是无妨,我早已经隐居闹市数年,儒道之争早也与我没有关系,我只是这胡同里一暮年老者罢了,今日权当为道门留下一颗善果,我知你绝非凡俗,日后还请善待道门。”
见莫牙答应,林正激动的点点头,跪拜在地,高兴叩首道:“多谢莫老哥,不是,多谢师傅,今日大恩,我自当铭感五内。”
扶起林正,莫牙正色道:“千万不要叫我师傅,你我还是兄弟相称吧,我也是不愿意自己的一生所学就此浪费,一直在物色合适的徒弟,却不想遇见了你,你对于道门的领悟天赋,实乃绝世罕见。”
“不行,怎敢以兄弟相称,实在是大不敬。”
林正苦笑道,这辈分实在有些混乱。
“哈哈,不用担心,我并非在意礼数之人,叫我师傅,反倒叫我不习惯,还把我给叫老了,交给一声老哥,心里听得舒坦多了。”
面对鹤发童颜似顽童一般的莫牙,林正有些无奈,自感运气太好了,居然遇见如此隐世高人。
指点了林正几招后,莫牙开始教授他道门的基础法门,林正一直所修行的都是儒家的基础法诀和天演论。
“道门总纲为道藏,几乎包涵了道家的所有经典,收录在天道教宗门,天池山脉之颠上,道门立家,最重要的便是三经,道德经、南华经、清虚经,分别是圣人,老子、庄子、列子所做,想要修炼道门,必须以三经起手。”
“与儒家必须修论语同理,都是基石,我先传授你道德经,此乃运气之法,道家元气,与儒家浩然气相仿,只不过运用不同罢了。”
莫牙命林正盘腿而坐,开始讲授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只待莫牙刚刚念起,林正体内的玉碑突然激烈运转起来,后面的篇章不由自主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林正体内的浩然之气莫名暴躁起来,在他的筋脉里横冲直撞,另一股气息,从他的丹田慢慢涌现,他感觉自己的筋脉一阵剧痛,额头和脸上渗满了汗水,青筋暴起,眼睛带着血色,他赶紧停止了运功。
莫牙发现他异样,赶紧运用自己的道家气功为他调息,洞察他体内的变化,嘱咐道:“浩然气和元气虽是同源,却终有不同,想要将两者融会贯通,并非易事,而且你对于道德经的领悟境界不够,难以控制这些元气,今天就算了吧,你还需多加修行,悟道和儒家修学一样,没有十年八年的苦修苦读是出不来的。”
拍了拍胸膛,理顺气息,林正一脸可惜,他感觉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即便有玉碑相助,想要修炼成功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当他们重新回到树屋的时候,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林玉儿还在静心等候,她似乎对于莫牙留下书架上的书卷非常感兴趣,不禁随手拿了几本过来翻阅,一时间竟然看入神了,在林正的喊声中,才掩卷发现两人。
林玉儿有些害羞,怯生生对莫牙道:“老先生勿怪,玉儿是等得困了乏了,百无聊赖,才随手翻看了几卷,并非有意……”
没等她说完,莫牙和气笑道:“哈哈哈,你若喜欢,尽管拿了去吧,不过几卷书而已,老夫早已经看厌,不过我懒罢了,若是得了空,只怕要拾掇拾掇,尽数丢了去。”
“啊,这么好的书,老先生居然要丢了,太可惜了。”
“所以呀,你正好拿走吧。”
林玉儿用扑朔闪亮的眼睛看向林正,询问道:“可以吗?”
看了两眼,林正发现她手中的书,是一本道家典籍《道法会元》,隐约有点印象,似乎不简单的模样,他赶紧道:“那还不谢谢先生。”
“多谢老先生。”
林玉儿乐滋滋的抱起手中的书卷,恭敬道谢。
作为林正的伴读侍女,林玉儿读书认字不在话下,更通晓不少儒家典籍,正是看她聪明,林正才常常将她带在身边,着重培养。
酉时,主仆二人才回到了客栈,刚刚手头宽裕,林正特地换了两间上房,让林玉儿单独居住,这样,他做事也能方便不少。
用过晚饭,林正就回到房间修炼,如果能够儒道双修,那日后应敌,想来就能轻松不少,参加举人试也会事半功倍,毕竟道家法门丝毫不逊儒家。
使用内视之法,林正发现自己体内的玉碑,居然多了几丝白气缭绕,正是道家元气,浩然气在玉碑外围环绕,仿佛是玉碑庇护着道家元气,不受浩然气的欺负,他暗暗道,看来想要调和两者的关系,不容易呀。
他修炼儒家法诀已有将近十载,论语早已经滚瓜烂熟,倒背如流,现在修炼道德经,十分困难,彼此力量十分不均,若非有道家圣物的玉碑在,只怕早已经气息紊乱,浩然气爆体。
林正现在依靠玉碑,缓慢增长着道家元气的力量,导致他目前的浩然气不进反退,原本天演论修炼到达了瓶颈,如今反而降了下去,若是继续下去,只怕举人试难以应对。
论语入门之后,林正便一直在修炼天演论,虽然是残缺的法门,但是他通过玉碑知道,这天演论绝非普通的功法。
功法按照分类,可谓天地玄黄四级,甲乙丙三等,这全本的天演论,至少也是地级乙等的功法。
可惜天演论是残缺不全,连玉碑也难以补充其全文,不能长久修炼,所以他才迫切打算去岐山修学,学习儒家更为高深的法门,毕竟林家在杭州只是一方豪强,并非名门望族,没有功法底蕴,唯有求学岐山一途。
儒家自立宗门于岐山,广传论语,教授天下儒生,可惜论语深奥,不辅以其他儒家经典,难以大成,所以天下儒生皆愿上岐山求学,习得圣人大道。
修炼了一阵,林正稍作休息,在浩然气的干扰下,修炼道家元气,实乃难受,叫他感觉五脏六腑一股气息乱窜,进展缓慢。
林正打开窗子,外面月明星稀,正是赏月观星的好时辰,一阵凉风煞是惬意。
此时三更天,客栈沿途的街道已经无人,只有时不时传来的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贼防盗闭门关窗,平安无事喽。”
这客栈位于居民区附近,地势较偏,所以价格便宜,晚上也安静,不似闹市区的客栈,灯火通明,不少进京考学的寒门子弟都会选在此。
夜晚都会有巡夜的兵士,比白天更加频繁换班,所以京城的治安一向不错,鲜少盗窃杀人之事。
坐在椅子上,林正点起了油灯,拿出自己平素使用的文房四宝,他开始制作书帛,上次李白的白马篇,被他用掉了,这书帛蕴含的威力巨大,如今自然需要重新写上一两卷书帛防身。
书帛制作的工序复杂,每一笔一划都需要全神贯注,稍有不和谐,全句作废,效用大损,制作书帛的文房四宝都是上好的用具,为了买下它们,林正可花光了自己积攒几年的小金库。
书写在书帛上的文章,都是林正精挑细选的,不曾在这个世界出现的,最常见,便是李白的诗篇,他发现,这些文章蕴含的威力和作者的名气有很大关系,李白杜甫之流和贾岛孟郊之流,全然不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