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煜却打断了她的话，道：“本王说你担得你就担得。韩瑞，去齐妈妈那里打点。”

景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抚掌笑道：“好啊，好啊，既然襄兄喜欢，也莫劳动襄兄的人了，我便赎了媚烟姑娘，赠与襄兄！”

姜锦心顾不得心伤，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情节的变化。她与景王多年交情，都不得被赎身，还要终日在这温香楼里曲意逢迎，这褒月倾凭什么有这么好的命！

她又恨又妒，几乎发疯，却又不敢发作，只在衣袖下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不劳景兄了，我的女人，我自会安排。”

东方煜一口回绝了景王。

褒月倾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或回答，直接被东方煜抱起，她一惊，下意识搂住男人的脖颈，又被烫了手般收回。

这个位置，近的可以听到他的呼吸，看得清他严肃面孔下的微表情，似乎有些愉悦。

韩瑞内心一千一万个不可思议，却也不能违抗命令，怀着满腹的疑问找齐妈妈打点去了。

房内，景王目送襄王的离开，若有所思。而姜锦心回过神来，又想起刚刚险些被景王当做礼物送给襄王的事。

“景哥哥，你为什么……”

姜锦心垂泪，向景王问道。

“锦心，傻姑娘，我不过试探襄王罢了，你怎么当真了呢，快别哭了。”

景王俯身为她拭泪，笑道。

“真的吗？我还以为景哥哥不在意我了。”姜锦心抬头，半信半疑地问道。

“锦心，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怎么会不在意你呢。快别多心了。”

风月场一向是搜集传递各种情报消息的最佳地点。这些年，姜锦心一直为景王收集情报，传递消息。若没有她，景王也不能那么轻松地压过其他人，成为最可能被封为太子的皇子。

“只要景哥哥心里有我，锦心愿意为景哥哥做任何事。”

姜锦心恢复了笑颜，二人缠绵在一起。

楼下，东方煜抱着褒月倾穿堂而过，引得一片哗然。一向不近女色的襄王竟然公然抱着女子出现，当真是稀罕。

褒月倾把半边脸埋在东方煜怀里，对于成为众人关注焦点这件事不甚在意。从小到大，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对她这幅皮囊，或垂涎，或赞叹，或嫉恨，都是寻常。

“真他娘的标致啊！可惜这就被带走了，不然说不定还能尝尝！”

“就你？你掏得起钱吗？看看得了。”

“看就看，反正爷们儿不亏。”

人群中纷乱的讨论，几句污秽不堪的，钻进她的耳朵。

“殿下，你听他们……”褒月倾心中冷笑一声，皱起眉，不悦地抬头道。

东方煜配合地停下，低头与她对视，深情款款地柔声道：“怎么了？”

“他，言语冒犯于我，殿下拔下他的舌头来出气好不好？”

褒月倾看着那张硬朗却故作深情的脸，他笑意不达眼底，她却也并不在意，只娇笑道。

“襄王殿下！襄王殿下饶命啊！”那人登时吓得腿软，跪地便开始磕头，嘴里不住求饶。

围观人群安静了许多，只窃窃私语着。

“这女人心可真狠呐。”

“到底是那人冒犯在先，这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那又怎么样，说到底不过一个娼妇，一时宠幸，襄王真会为了她京中杀人？”

这句话刚出口，襄王就向身边侍卫递了个眼色。

侍卫心领神会，一个按住那男子，一个手持一把匕首，只三两下，那男子没惨叫几声，舌头便被割了下来。

围观者纷纷咋舌，胆小的早已躲远了不敢看，胆大的反而伸着脖子想看仔细。

“殿下……”褒月倾满意地看着被震慑的人群，柔柔靠在男人胸前。

视线挪动时，她瞥见了大堂柱子的一个身影，是明珠正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事情的动态。

猝不及防的眼神接触，明珠吓了一跳，身体后退了小半步，褒月倾眼底笑意却更深，意味深长地向她眨了眨眼。

及二人离开，堂内才重又恢复了热闹。

虽然场面血腥残忍，但是美人遇英雄，倒很是相配。这桩奇事不到一个时辰，就在京城传开了。

马车内。

东方煜松开手，褒月倾立刻离开他身侧，缩在马车一角，抱住双臂警惕地看着眼前含笑的男人。

东方煜没有凑近的打算，只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方才斟酒时不还镇定自若吗？”

褒月倾此刻已然知道了东方煜的打算，左不过是朝廷忌惮太多，用自己来做一个沉迷美色不事功名的伪装。如此，她竟省了不少口舌和心思，只走个装可怜的流程也就够了。

东方煜见她不说话，只当是害怕，也不追问，自顾自说道：“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本来也没那么想杀我。你在动手的时候迟疑了一刻，心跳也很乱。你没有杀过人，对吗？”

褒月倾摇摇头，内心琢磨着，听到这些话，她应该是放松了些，于是不再颤抖，却仍不敢抬头，只盯着脚尖，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

东方煜看着眼前这娇怯怯的美人，心中点点头，果然只是个被迫来行刺的棋子，倒成全了他，得一个美人，遮掩朝廷的眼睛。

他假做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你的凶器。”

他拿出那根簪子，却不是侍女给褒月倾的那根，而是根色泽温润的玉簪。

“这么钝的东西，凭你的力气甚至连衣料都戳不破，拿这个行刺，我看你是比较希望自己死。”

要的就是你这么想。

褒月倾心里说着，表面上却委委屈屈地抬头道：“不杀你，我的父母都会死。”

说着这话，两行清泪便从香腮掉下。她轻掩朱唇，不敢放肆哭泣，余光观察着东方煜，果然眉眼柔和了些，更多了怜惜之意。

一只有力不容抗拒的手，温柔地把她拉到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别怕，别怕，听我说，你的父母不会被杀的。”

“真的吗？你能救我的父母吗？你……不杀我吗？”

褒月倾拉住东方煜的衣袖，连连问道，仿佛真是一个身陷绝境的无助少女。

她心中自然知道，东方煜觉得她没威胁好利用，不会杀她。而接近了东方煜，她就直接从一个有去无回的棋子升级成可以提供重要情报的间谍，她的父母自然安全。然而这些却不能表现出来。

“我本该杀你，却舍不得，”东方煜握住她的手，道，“你可愿留在我身边？彦国那边，我会教你如何应对，保你父母平安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