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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互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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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慕贤皱眉道:“这样吧,我教你一个口诀,你记下口诀,我送你回去,然后,我设法去救那孩子。你回之后,按我这口诀,每天三次将毒血逼出。”

红弦低头含笑道一声:“是。”

禹慕贤坐在一旁小桌上,拿出纸笔,刷刷点点写下几行字来,递给红弦:“背下来。”

红弦连着念了两遍,试着背了一回。虽有些磕巴,但也算完整。禹慕贤点了点头,道:“回去赶紧记熟了,然后直接烧了。”

说着,找来砂布,将红弦的双手包扎好。红弦站起身来,只觉得双腿发飘,望向自己的师父:“师父。”

禹慕贤道:“别怕,回去之后,好生保养,按我说把毒血逼出,轻易别动武,不会有事儿的。”

红弦点了点头。禹慕贤背起红弦,吹灭了烛火,便带着红弦离开茅屋竹林。林间的夜风,很是清冽,红弦伏在自己师父的背上,只觉得一阵阵清风袭来,呼吸无比畅快。可是那气息始终只能达到肺腑,再难及丹田。一时,到了城下,禹慕贤带着红弦,窜高不易,只得在暗处等待,待夜半给皇宫送水的骡子车到时,再想法子跟着混进去。护城河在群星的照耀下闪着粼粼波光,上面飘荡着几块碎冰,像是极美的一条玉带上面嵌着水晶。红弦在城下,一时竟看得痴了。禹慕贤在旁暗自调息,也不打扰,她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这样自在的时候实在太少。一时,听到骡子车的声音,二人躲在暗处,待城门放下,方随骡子车一起进城。“你能自己回家么?”

禹慕贤问道。红弦道:“您不一起去平阳王宫,见见王妃,还有师兄么?”

禹慕贤神情清冷地道:“我还要去救你说的那个小孩儿木生,没时间见他们。还有,你现在不回家么?还往那里做什么?”

红弦微笑道:“从那里出来,就是为了向您请教那千机莲子的事。只是没有想到,半路又牵扯出百草堂来。更没想到,弟子自己还中了毒了。”

禹慕贤轻轻地摇摇头:“罢、罢、罢,你去吧。有什么难处,记得来找师父。”

红弦低着头,道一声:“是。”

师徒二人便各自忙各自的事儿去了。如今的京城,正在戒严。寒氐国的太子公主来访时,刑部大牢又走脱了要犯,这实在是一个让所有知情者的心都揪做一团境况。几乎每隔两三个路口,便有官兵在巡逻。没有了禹慕贤的护持,红弦往平阳王宫的这一趟,走得十分地艰难。好在,她虽然脚底功夫寻常,但还有些机灵,总算没有被人发现,安安稳稳地到了王宫门前。到了这里,便什么也不怕了。守门的护卫不认得红弦本人,却总认得她头上的珠花。进了王宫内院,红弦沿着路旁的灯光,终于又回到了王妃的寝宫。“姑娘,您可回来了,您是不知道王妃千岁还有二殿下有多着急呢。”

红弦还未来得及上前,便有碧兰出来倒水,先看到了她。红弦看着王妃卧房还亮着灯,笑问道:“有劳碧兰姐姐了,这会儿千岁还醒着么?我能进去么?”

碧兰笑道:“千岁方吃了些粥,睡了。倒是二殿下还在里面,姑娘这会儿也可以进去。”

红弦轻轻地摇摇头:“事情要办也不在这一会儿,我先回去歇歇,这两天,我也累了。”

碧兰笑盈盈地道:“是。对了,姑娘你的手怎么了?要我去给您拿些药么?”

红弦轻轻地摇摇头:“药倒是不用,若有纱布,给我找些过来。”

碧兰连声称:“是。”

便是此时,正屋的门开了,明箴站在门口,道:“师妹,你回来了?”

红弦笑道:“是,我回来了,师兄,有什么话,等明天千岁醒来,我再说吧,我现在有些累了。”

明箴叹了口气:“师妹何以避我至此?”

红弦低着头:“并没有。只是不想明日千岁问起,还要再说一回。”

明箴正色道:“母妃不会亲自过问王府护卫的。”

红弦却道:“可是,是什么人要置千岁于险地,却一定要问过千岁,才能知道。”

明箴叹道:“罢了,师妹避嫌,不肯同我多说一句话,我也不能怪责师妹。师妹回去歇着吧。”

红弦回到东厢,只看斑兰瞪着眼睛等着自己。看到红弦回来,斑兰笑盈盈地:“小姐您可回来了。这可急煞我们了。小姐您快坐下,桌上的温盅里是银耳粥,您将就吃口。奴婢去打些水来,给您洗洗脸,泡泡脚,奴婢再给您通通头,您再睡。咦,您的手怎么了?”

红弦哭笑不得地道:“以往怎么没发现你叽叽喳喳地怎么这么能说?我的手没事儿,刚碰到碧兰了,她回头会给我拿些纱布来的。你也别忙活了,我好歹吃一口,这就睡了。”

斑兰一边打开温盅,一边拿小匙喂与红弦:“姑娘您可别替奴婢们图省事儿,您走这一天,脚上指不定多少汗呢,就这么睡了,您也不解乏,奴婢们也得重洗被褥。”

红弦低着头:“哪里就脏成那个样儿了?”

斑兰一边喂着红弦粥,一边道:“有没有的,您解解乏,奴婢们也安心。奴婢知道您身子强健,可是也不能一天天地这么熬着。真哪一日,您熬病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跟着吃苦。您呢,就当是心疼我们这些奴婢。让奴婢伺候好您。”

红弦听得心里絮烦:“罢、罢、罢,都由得你了。”

喝了银耳粥,红弦坐在床上,等着斑兰送水过来。心里却暗道:“师兄啊师兄,你却还不如碧兰、斑兰她们心疼我呢。我这两只手,都快缠成水晶肘子了,你怎么就跟没看见似的。”

却说红弦这边生着闷气,王妃那边听见明箴说话,本没有十分睡实,也就醒了过来。“明箴,跟谁说话呢?可是红弦回来了?”

明箴坐在母妃的床头:“是,她回来了。我让她进来,她不肯。”

王妃脸上含着微笑:“那孩子是懂分寸的,她没有吵闹着要把我叫醒说问来的结果,那就是没有什么着急的。她不着急,你也不用急。”

明箴叹道:“我实在怕她自作主张。她现在,也不知道外面的凶险。”

王妃轻笑一声:“你既知道,怎么还让她一个出去。”

明箴咬牙道:“我是说让她去问趟师父去,谁知道她这么着急,也不等我派人护着她。寒氐国的使者也到了,她这个样子跑出去,没让人把她当成刺客就不错了。”

王妃笑道:“她终是平安回来了,不是么?”

“回是回来了,可是母妃,您听不出来,她说话的声音有多么地虚弱。”

明箴的语气,透着焦急:“我让她进来,本是想好好地察看她可是受了伤了。她可倒好,听说您睡了,连进去不肯进来。”

王妃带着微嗔,道:“怎么,倒是我的不是了?”

明箴叹了口气:“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母妃,红弦这个人,一向太爱自作主张,但有什么事,从不琢磨琢磨前后,我是真怕她这么着。回头担误了事儿。”

王妃笑道:“她这孩子,知道轻重的。真到十万火急的时候,你看她还能睡不能睡。别忘了,当初要不是她急着闹着要给我摸脉,咱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她这孩子,在内宅的事上,轻重缓急,比你分得清。”

明箴有些不高兴地道:“那她也不该不同我商量一声儿。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她这样谁也不倚、谁也不靠的,将来吃亏了后悔了都来不及。”

王妃柔柔地道:“她这个脾气,也怨不得她,你想,就她家里那个样子,她能同谁商量去。是,她是有一个一奶同胞的哥哥,可是,那同你一样,是根本不懂后宅阴私的。而且,我看她那意思,她是想护着她那哥哥平平安安地过了明年会试,不打算让她哥哥跟着趟这浑水。你说就这样子,她有什么事,能跟谁商量。别跟我说找你。你们之间,到底是男女有别、内外有别,再说了,你虽待她亲近些,可是这么多年,你们究竟见过几面?她有事时,找得找你么?”

明箴不大高兴地道:“可是现在同以前不一样,以前,她忙的是她的事,现在,她是在为了咱们。以前,她见我没有那么方便,而刚才,我就站在她面前。”

王妃叹了口气:“罢了,积习难改,不在这一时,你现在一个人跟这儿生闷气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想想,你父王那边怎么办。”

明箴叹了口气:“若没有寒氐国太子、公主在,父王那方印,还可以徐徐图之,可是如今,孩儿是真怕哪天那盗印的用这印给京中哪位官员下个令,把咱们与寒氐的关系搞僵。到那时,可就轮到鲜氐国在西北做大了。”

王妃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国家大事,我并不懂得,你若看得出其中要害,要懂得去劝你父王。”

明箴叹道:“唉,谈何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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