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哥，车停在哪里？”开车的司机问。

小汽车已经进了锣鼓巷，巷子里到处都是人。

许大茂看着娄晓娥，“那就麻烦停到前头那家四合院门口。”

娄晓娥从车窗望了望，离以前的四合院不远，离锣鼓巷供销社更近。

她心里没底，就这样离开了凤凰村。

又要从头开始，有点没有着落的感觉。

许晓年幼，不知父母所想，他看一切都是好奇的。

处在一种极度兴奋之中，刚刚离别的伤感早就忘记了。

许大茂看着娄晓娥皱起的眉头。

“娥子，不用愁，车到山前必有路。”

娄晓娥苦笑了一下。

或许，最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

司机帮许大茂把行李码好，“许大哥，我这车还要开回镇政府，你看？”

“快回去吧，你都帮了大忙了。”

“应该的，谁让您是副镇长儿子呢，分内的事。”

副镇长，儿子？

娄晓娥和许大茂互相看了一眼。

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个村里的爹，可真能装。

许大茂不忍脱口而出，“又是神龟，忍者神龟。”

小汽车开远了，娄晓娥看着一地行李。

“大茂，这，咱去哪里住啊？”

许大茂一点都不担忧，大包小提，“娥子，跟我来。”

娄晓娥跟许大茂进了一家四合院，四合院的人见了许大茂礼貌点头。

半月前，房子和工作的事都已经有了着落。

他只是没有告诉娄晓娥。

到了后院，许大茂指着一间比原先后院房子大一倍的房子。

“到家了，娥子，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新家。”

“你什么时候租下的，这得不少钱吧？”

许大茂把行李一件一件拖到屋子里去，没有回答娄晓娥的话。

单位的房子，象征性的扣点工资当做房租。

“娥子，你就坐着休息吧，这些粗活都是我们老爷们干的。”

娄晓娥接过一件稍轻一点的行李。

“说吧，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有没有？”

有没有找女人？

许大茂斩钉截铁，“你说的那件事，绝对没有。”

他想逗一逗娄晓娥，“你别说，我还真想起一个。”

“谁？”女人醋意翻滚。

“于海棠她妈，算不算？”

许大茂头上挨了一笤帚，“许大茂，你没正形。”

许晓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跑来跑去。

“爸爸没正形，爸爸没正形。”

一番整理打扫之后，娄晓娥坐在钢铸的床上。

“大茂，这里还挺像咱们从前那个屋的。”

许大茂怕娄晓娥想起伤心事，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切，小舟从此逝。咱们以后的家只能比一次更好！”

“能在这里有个落脚处不错了。”

许大茂领着媳妇儿子在一家国营饭店里吃了顿晚饭。

“家，慢慢收拾，有的是时间。”

娄晓娥安慰许大茂，“是，工作也慢慢找，不急一时半会儿的。”

许大茂含混过去。

意思是，咱们家里还有余粮呢，媳妇。

这年头，找工作谈何容易，一个萝卜一个坑。

那老的萝卜不拔，新的萝卜怎么能按进去？

娄晓娥嘴上不说，心里却愁的要命。

如果娄家还在，一个工作算什么，给许大茂管理一个小厂子也不无可能。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娄晓知道自己不甘于当四合院的女人。

也不想像秦淮茹那样一颗螺丝拧到老，她是一个有主见的人。

城里的书店多了，文化氛围浓。

她突然想学习艺术相关的东西，这一点她也没跟许大茂说。

这些四合院长大的爷们，可不会理解一个新女性的理想。

他们只会说，生孩子养家，挣钱给你花。

两口子各怀心事，许大茂之所以没把工作的事情告诉娄晓娥，是想给她个惊喜。

他早在半年前，就开始布局，如何从乡村走向城市。

工作嘛？早就找好了。

就在锣鼓巷供销社当一名普通的售货员。

从基层干起，从销售干起，许大茂把姿态放得很低。

这让给他介绍工作的锣鼓巷供销社领导很不理解。

“大茂，放着组长你不干，偏偏要去抓糖，称重，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大茂只好自谦，这还不到他显摆的时候。

“领导，您不是从基层干起的？”

领导好像悟到了什么，“大茂，我看好你！”

从基层做起，一点点往高处爬。

供销社领导看着许大茂，“年轻人，好好干！”

他眉头一皱，“我这两天，有件闹心事，你说这门口那么大垃圾箱，这些顾客竟丢垃圾。”

可不是，上次许大茂来，还看到刘海中捡烟头。

果皮，糖纸，烟盒纸，那就更多。

“被街道办盯上了？”

领导点点头。

许大茂拍着胸脯，“领导，那我上任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街道办协商这件事。”

其实供销社门口的卫生问题太好解决了。

只是锣鼓巷供销社不愿意安排人手打扫卫生，那顾客多的时候恨不得手脚并用。

街道办负责卫生的领导，更不愿意多事，供销社门口的卫生，那得需要一个人天天候着。

晚上，娄晓娥枕在许大茂的胳膊上。

“还挺怀念村里的鸡鸣狗叫的。”

“我也是，等我有了钱，也在这里买下一座四合院送给你。”

“吹吧，有个落脚地，我就满足了。”

许大茂亲昵的揉了一下娄晓娥的头发。

“娥子，我说真的，给我十年——”

娄晓娥没有说话，他男人许大茂自从那一年冬天发烧之后，行事作风怪怪的。

当然也总有一些清奇的想法。

富贵贫穷的日子，她都过过。

只要许大茂不偷腥，什么样的日子她都能过的有滋有味。

许晓已经睡着了。

娄晓娥问，“大茂，这院子里的邻居好处吗？”

“好处，这个院子住的啊，可不是轧钢厂工人，那帮老顽固。供销社员工都住在这里，没有那么多的臭毛病。”

娄晓娥刚想问，为什么住锣鼓巷供销社的房子？

头上已经传来轻微的鼾声，许大茂睡着了。

你啊，肯定是有事情瞒着我。

我不急，早晚知道的。

许大茂梦里又见到系统小酷。

[主人，主人，太好了，你又回来了！]

[我太兴奋了，主人，我准备了一嘟噜的礼物要一一送给您。]

许大茂太累了，太困了。

系统后来咕噜些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

许大茂又回来了，还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