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包间。
一位位性感曼妙的女人纷纷被吓住,她们不是害怕一个男人被开瓢,而是畏惧丁青此刻暴怒如凶兽般的模样。
卡座四周,男人们起身,拥簇在丁青的身后,用危险的目光注视着这突然闯入的青年。
“呼!”
“呼!”
“呼!”
从后脑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做好足够心理建设的陆平喘息依旧变得急促。
他望着丁青,望着丁青身后的目光。
他感觉,自己便像是一只被群狼盯着的羔羊,随时都可能被撕碎、吞咽。
陆平能够确定,丁青身后的那每一位都不是善茬,是曾经只是上班族的自己连与之直视都害怕惹事上身的存在。
…
这个世界,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则极其的复杂!
阳光笼罩的世界,如同蝼蚁一般的普通人辛勤的工作,努力的生活…他们谨慎的遵循着普通人的生活共识和规则,不轻易的向深渊靠近。那么,他的生活便是简单,而祥和。
可一旦,你开始突破既定的规则。
闯进那一重又一重的圈子,你便进入那阳光被遮挡的世界。
就如曾经的陆平。
只是上班族的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李玉珍用枪顶住额头;更不会被这么按住脑袋,又被这样一群人盯着。
他,
在走进深渊!
…
“你想说什么?”
听见陆平的话语。
丁青神情不变,他注意到陆平那漠然的眼神,又为其那怜悯的笑容而感到疯狂。他心里压抑着火,他想要抓住这颗脑袋继续的撞击,想要看那像是西瓜被捶开的画面。
但他依旧松开了手。
沙哑的声音,自其口中道出。
“真狠啊…”
陆平心里舒了口气。
他也在担心,丁青失去了理智,真不管不顾的抓住他脑袋嘭嘭的撞击。但根据情报里的记录,丁青是个看似鲁莽实则心细的男人。
只要成功的概率大于失败的概率,陆平就愿意去赌。
紧靠着门的身体站稳。
脑袋从玻璃上移开。
阵阵的疼痛感从后脑涌入心头,陆平龇起了牙齿,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可知道因为这个,你接下来要付出什么?”
陆平先是扶正眼镜,然后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只感觉到黏稠和湿润的触感,探到面前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手掌。眼前有些眩晕,也不知道是不是脑震荡了。
扭头。
看了一眼身后。
那门中央的玻璃碎裂成了细密的龟裂纹。
陆平心脏有力的跳动,他在心底安抚着自己,看向丁青时,脸上似笑非笑的念着台词。
他话音未落。
包间里,丁青的几名下属露出愤怒,就要向前,又被丁青抬起的手掌阻止。
“在开始前。”
“我的建议是,把屋里所有人的手机都收起来吧。”
陆平拨开了丁青,以及拥簇在他身后的小弟们,走到卡座的沙发前坐下。他额头上还淌着血,但神情却异常的平静、从容,在面前的茶几上拿过了一只干净的高脚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了香槟。
喝了一口。
又捻过半片的西瓜,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吃了起来。
吃完西瓜,抹了把嘴。
陆平抬起头,望向快要忍耐到极点的丁青,他感受着房间里的氛围,感受着后脑传来的阵阵疼痛…他恐惧紧张,却同时兴奋疯狂,肾上腺激素正在身体里滋长!他嘴角上扬轻笑着,徐徐的说道。
从某种程度上说。
陆平,同样是个疯子,是个病态的疯子!
“按他说的做!”
丁青死死盯住陆平的眼睛,他突然沉声说道。
“青哥!”
有人喊道。
“按他说的做!”
丁青低吼。
一台台手机被丢到茶几前。
“还有你的呢?”
陆平吃着果盘,看着每一位掏出手机的男男女女,等所有人都停下动作,他仍然没有满意,而是又看向屋里的另一位中年男人,平静道。
“你!”
这一次,是丁青沉着脸。
那男人是他最信任的好友,两个人是彼此给对方挡过刀、卖过命的兄弟!
“青子!”
中年男人,喊了声。
他看着陆平,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拍在了茶几前,又将左右的口袋掏翻摊了摊手。
“你不说出个一二来,今晚,你走不出这间屋子。”
丁青走到陆平身旁坐了下来,他也拿起果盘上的西瓜大口吃着,一直等吃完了一片西瓜,才抬起头,也没向陆平看去,就沉声说道。
“我给各位说一个故事。”
陆平听见,笑了笑。
他捻起一张纸巾擦拭嘴巴,目光在包间缓缓掠过,整个包间十二个人八个女人四个男人,在包间的另一端,是巨大的落地玻璃。
站在落地玻璃前,可以望见整个迪厅纸醉金迷的景象。
此刻。
那迪厅上方,便正洒下无数纷扬的纸片,绚烂的灯光快速的闪烁…
陆平收回目光,平静的开了场。
“它有两个视角。”
“第一个视角,1996年,冬,那年的中海尤为的寒冷,十四岁的孤儿快要死了。”
陆平的话语拉长,带着些故事感。
屋子里。
所有的人都不明所以的听着,只丁青眼皮轻跳,以及另一位中年人若有所思。
“那年,常常给孤儿们发过冬物资的福利院似乎也很艰难,于是,便缩减了给孤儿们的供给,全中海的孤儿们更难了。”
“也不知是从谁开始的。”
“想要活下去,就得如鬣狗…在彼此间抢食!整个中海的孤儿们开始被动的抱团,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团体,他们在垃圾桶边,在下水道的巷子里,在阳光所照射不到的地方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
陆平回忆着情报。
他也在脑补着那段岁月,那段画面,那是不被光鲜亮丽的大人物们所注视的角落。
丁青继续吃着、喝着。
…
“那个十四岁的孤儿把他仅有的食物偷偷塞给了一位身体被抢去食物的虚弱同伴,他扎进了城市里…”
“他盯上了那只最强壮的孤儿团伙。”
“他如鬣狗,像独狼…”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孤儿还是失手了,他几乎快要死去,被像是垃圾一样丢至了垃圾桶旁。”
“他眼前的光芒快要消失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其身前。”
…
陆平的故事说到这里,不再言语。
他身旁。
丁青依旧没有变化。
包间里,其余的一位位男男女女相继反应了过来,他们悄悄的看向丁青,在道上亦被唤做丁爷、丁总。
…
“下面,是第二个视角。”
“他,五十四岁,在1996年的冬天中海提出了个计划——‘养蛊’计划!于是,他所在势力的福利院开始缩减当年冬天的孤儿物资!”
“仅凭那一点的物资,在那个尤为寒冷的冬天,不知会冻死饿死多少孤儿!”
“想要活着…”
“必须从其余的孤儿手里抢食!”
“与此同时,那个男人洒下了探子,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位在这场掠夺里表现最精彩的苗子!”
…
陆平话音落下。
一直平静的丁青猛然抬起了头,他眼睛眦裂,一根根血丝爬出,如同绝世的凶兽。
他打拼了一辈子的气场升腾…压下!
包间里,许多的人坐卧不安,恐惧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