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你刚才有没有看见其他人?」
「没有,那具尸体刚好放在镜头死角,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南七七也十分困惑,他的小脑袋瓜本来就没有以前灵光,他只知道这里头有点不对劲,关键是,他们好像没有做什么让剧情改变的事情啊,怎么今天的情节和原著都不一样了,为什么原本应该躺在棺材里的血尸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主墓室里?
接着,他发现李雷好像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到惊讶,于是就问道:「雷哥,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啊?」
李雷沉默不语,南七七一直和李老头待在一起,接触到的信息有限,他就算说了,以南七七现在的状态也做不了什么。
他斟酌着字眼,「是有点想法,不过还不是很确定。」
「哦……」连李雷都想不通的事情,那就不是自己能解决的事了,南七七索性放弃了思考。唉,谁让他是个小废物。
李雷停了下来,抬腿向墙底某处踢了下去,地上马上出现了一个方形的洞口,下方是一条通往祭祀台的捷径,他决定越过王胖子直接去那边看一下状况,「你去找个地方藏好不要乱跑,等我出来接你。」
「那好吧,你上次中的毒还没有解开,不要再接触麒麟血了,不然毒性加重就麻烦了。」南七七絮絮叨叨的下线了。
「知道了。」
李雷关掉直播,忽然感觉一阵劲风自他身体后方呼啸而来,他眼神一凛,迅速侧身倒退几步,只听“砰”的一声,自己原先站着的地方插进去一把黑金古刀。
“还想说怎么这么耐得住,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眼看着那地道的入口重新合上,李雷凝眉啧了一声,他回过头,与身后的闷油瓶对视。
闷油瓶面色沉重,目光冷漠清冽,不含一丝温度看着李雷。
“你果然很熟悉这里。”
“你不是也一样。”李雷笑了,蜘蛛哪有不拓展地界的道理,想当初他的地盘可是覆盖莫比乌斯湖西南内陆整片雨林,何况一座小小的墓穴。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态度,我以为我们俩的目的不同,就应该泾渭分明,各干各的。还是说,你怀疑那具血尸是我放的?”
闷油瓶摇了摇头,简短道:“你比它们更加危险。”
“知道还来挡道?”
一股强劲的压迫感自李雷的方向袭来,闷油瓶身体的每寸肌肉瞬间绷紧,双腿顿时有如千斤重,深深地扎在了原地。
李雷肆无忌惮的对闷油瓶散发着杀意,想看看这个被奉为神祗的男人能在自己的压迫下坚持到什么程度。
闷油瓶皱紧眉头,再次看向眼前这个面相稚嫩的少年,一直以来从他身上感觉到的违和感史无前例地达到了顶峰。
昨天过后,闷油瓶将所有的事情包括当中的许多细节重新梳理了一遍,很快便让他发现了端倪,他认为,李雷极有可能才是引发虫潮的祸因,而那具千年女尸不过是李雷为隐藏自己抛出的一颗烟幕弹。
介于李雷对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恶意,闷油瓶一开始并不打算对李雷的事情过多干涉,可是渐渐地他发现,自己无法从李雷的行为中参透他的意图,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一时兴起,毫无逻辑可循,正因如此,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不管是那与自己相似的血脉,还是未卜先知的能力,闷油瓶都能从中隐约察觉到,李雷身上隐藏的秘密或许比自己所见到的要复杂得多,直到他看到了那个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让他决定不能对此坐视不管。
“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雷那张稚气未脱的面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或明或暗,鲜红色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好似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鬼魅,听了闷油瓶的话,他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笑道,“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知道了又能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事情或许根本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闷油瓶不为所动,依然定定地注视着李雷,仿佛只要这样看着,就能得出答案来。
“……算了,说到底这也是我的问题。”李雷垂下眼帘,变回原本冷峻的神情,他自以为已经把这辈子的耐心都耗在了南七七的身上,也没工夫在这里陪人打太极,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吴邪那样无条件地包容这个沉默寡言,且不善表达的男人。
看这架势,不说点什么他肯定是不会放自己离开的,自己的事三言两语又说不清,况且他现在还有事要急着处理。
稍一思索,李雷就有了主意。
他拔出那把黑金古刀往闷油瓶的方向一扔,公平起见,他还撤掉了附着在身体周边用以防御的念力。
“动手吧,我赢了,咱们各走各道;你赢了,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好。”
*
“你不要过来啊!”
吴邪撕心裂肺地叫着,挪着屁股直往后退。
等距离拉远了,他才看清楚——这他娘不是李雷身边那只叫班奴的大蜘蛛吗!瞧那一身的白毛红眼睛,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顶着一张死人脸出来吓人。
不过仔细一想,自从昨天之后就没见过它了,吴邪还以为它抛下主人光荣逃逸了呢,怎么,莫非这里是这家伙的巢穴?不然它跟着自己做什么。
班奴顺着屁股吐出的蜘蛛丝缓缓下坠,稳稳地落在吴邪的手电筒上,八只红艳艳的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吴邪。
主人命令它看着这个人类,它不明白,这种弱小的生物有什么可在意的,简直比那只金毛老鼠还弱小。
吴邪怕班奴怕得要死,现在这个大蜘蛛竟然明目张胆地趴到了自己的手电上面,他当即就想:完了,这手电不能要了。
蜘蛛这种生物,雅称单细胞,俗称没脑子,它们神经元简单,对外界的一切只能区分是否能吃,是否有害,别指望它们会对你产生情感——当然,李雷是个意外,看他身边动物众多,简直就是个在逃迪士尼公主——可是吴邪自己不是啊,你看它那对肥硕的大鳌牙,万一把人家惹毛了,一下子不得被削去一层皮啊。
该不会……是李雷派它来保护我的吧?
吴邪突发奇想道。
不,怎么可能。
吴邪立即否决了这个想法,再通人性那也是虫子,怎么可能任意听人差遣,又不是蜘蛛精。
吴邪摇了摇头,正苦恼着怎么把这个不速之客赶走的时候,突然感觉大腿爬上来一个东西,他低下头去看,那触感立马消失了,视线里只捕捉到几只雪白的毛腿。
吴邪大喊一声“卧槽!”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脑袋砰地一下跟头顶洞壁来了个亲密接触,撞得他眼冒金星,忙又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嘶——疼疼疼!”
众所周知,人类对蜘蛛的恐惧大于死亡,虽然吴邪明白它没有恶意。他吃痛地揉着后脑勺,很想嗷一嗓子,可是一想到那就是只虫子,只好又憋了回去。
班奴在原地转了个圈圈,将手电筒卷起来推到了他面前,吴邪以为它良心发现给自己送温暖了,于是壮着胆子去接。
班奴见人有反应了,又抱着手电筒往后滚了两圈,面朝洞穴深处,侧过身子对吴邪挥舞着两条毛腿子,仿佛在说:comeon,comeon,followme!
不是吧?
吴邪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你,你该不会是,要我跟着你吧?”
班奴开心地在原地蹦了两下表示欣慰,往前爬了几步,结果回头一看,吴邪还像个木头人一样呆愣愣地杵在那里。
「人类,怎么还不跟上来?」
「难道撞坏脑子了?」
「那可不行,万一出事了,主人会生气的。」
眼看着班奴又要往自己身上爬,吴邪立马回过神来,眼疾手快地拿起手电筒,“别别别,你别过来,算我求你了,我走,我这就走!”
班奴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在距离吴邪不远不近的地方带路。
千古奇观啊。
吴邪叹了口气,经历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已经放弃思考了,自己堂堂吴家小三爷,居然在古墓里被一只蜘蛛罩着走,这是可以说的吗?
爬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一道分岔口,班奴毫不犹豫地选了一个方向蹿进去,吴邪也紧跟其后。
这个时候吴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李雷把这蜘蛛给了自己,那他自己怎么办?这墓穴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大,那小子离开得又突然,万一回来了发现他们全都不在了,到时候也不知道在哪里会合。
或许是感觉自己快要脱离苦海了,吴邪开始担心起其他人的安危来。
说实在的,他挺怕李雷会出事,还有那个闷油瓶,也不知道他们俩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追到那个头戴瓦罐的家伙,最好是两个人都在一块,互相也好有个照应,唔,虽然那个画面他想象不太出来,不过人多力量大嘛。
眼下呢,自己是不能与他们同甘共苦了,他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倒个屁斗啊,他实在受不了了,别人倒一辈子斗就遇到个别黑毛白毛,他走到哪儿都是粽子,跟个人肉招粽plus似的,还不如回家给他二叔的茶楼当送菜小弟呢,就是慢性折磨也比没了小命强啊。
说到茶楼,吴邪就无比怀念楼外楼的西湖醋鱼、宋嫂鱼羹、东坡焖肉,要是再配点小酒就更美了,吃完了就去泡个三温暖,让妹子给按按肩膀、捏捏脚,越想就越来劲儿,吴邪加快了动作,不久眼前就出现一道亮光。
班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也加快了速度,丢下吴邪飞一样爬了出去。
刚靠近洞口,吴邪就听到一阵打斗声,等他脑袋探出洞口一看,立即被眼前的一幕直接吓呆了。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