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你。”
宋川目光深邃，漫不经心的开口。
“什么意思？”
唐绝表情凝固。
脑海中，念头飞转，想过无数种可能性。
甚至动了一丝杀心。
宋川见状，笑着递来一根烟：“别紧张，咱们是自己人。我也是雄哥手下的，在这边潜伏三年多了。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也见过你，可能你没印象了。”
“谢谢，我不抽烟。”
唐绝还是皱着眉头，有些半信半疑。
“雄哥死前，跟我们说过，近期要有个新兄弟入伙，应该就是你吧？”
“不过你也真是胆大，没走正规程序，就敢来卧底？”
“我们都是有编制，在内部有档案的，这样出了事，也能兜底，不至于被当成犯罪分子处理。”
宋川一边抽烟，一边很是感慨的说着。
这一刻，唐绝也基本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于是放松警惕。
“我怀疑，内部有人泄露资料，要不然，雄哥也不会死。”
“我懂你，不过，这是一招险棋啊！”
宋川吐出烟圈，告诫道：“九爷这个人不好对付，我在这里潜伏了三年，也没捞到多少信息。中间还折了好多兄弟。你要小心。”
“所以，你借钱也是为了跟九爷扯上关系？套取犯罪资料？”唐绝有些好奇。
“那倒不是。”
宋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最近确实手头有点紧，雄哥一死，现在我们这些跟着雄哥混的弟兄们，都是一盘散沙，暂时断了与上面的联系和资金，要重新建立起来，需要一段时间。”
说完，宋川沉默起来，叹了口气，继续开口。
“兄弟，你看这个小凉山怎么样？”
“荒蛮，落后，穷山恶水。”
唐绝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是啊！这就是边境的情况啊，鱼龙混杂，山路艰险，外面的资源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跟外面的城市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这里的人，世世代代在此生活，想要出去都很困难，更别说改变命运了。”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都惊呆了，一刻也待不下去。”
“说实话，我是城里人，根本接受不了山里的环境，要不是有任务在身，早就跑了。”
“但在这里待得久了，慢慢也就适应了，甚至有种很微妙的使命感。”
“咱们的国家从一片破败中崛起，走到今日实属不易，泱泱大国，人口众多，城里的日子好了，但还有很多如小凉山一样的贫困山区，需要发展，需要开拓，需要改变。”
宋川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风景，目光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望与憧憬。
“所以，我跟九爷借了一笔钱，用来购买教材和修缮校舍。”
“我相信，有朝一日，这里的孩子成长起来了，出人头地了，也会想办法来改变家乡的处境。”
“少年强则国强嘛！”
“说实话，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我到底是个卧底，还是人民教师了。”
“这也许就是咱们这种人的悲哀吧，有时候，你会忘记自己的初衷，分不清现实。”
宋川苦笑起来。
唐绝默默地听着，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些钦佩，表情认真道：“我理解你。心有所执，方有所成。”
“哈，说得好，人还是要有几分执着的，难怪我一见你，就有种亲近感，虽然咱俩只有一面之缘，你还不记得我了。”
宋川笑了笑，手中的香烟也燃尽了，丢掉烟头，转过身。
“雄哥走了，我也打算金盆洗手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兄弟。”
“我会把这几年收集到的信息和资料都交给你，苍城这一亩三分地儿，我都打听的差不多了。就是九爷这个人做事太谨慎，一直没找到突破点。”
“话说，你小子今天也真是走运啊，看样子是第一次给九爷办事吧？上来就碰到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我想办法问村民们借一点凑一凑，先把五万还上，这样你也好回去交差。”
宋川笑着开口。
但唐绝却皱起眉头，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走运？
今天好像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了。
出发之前，史皓龙就有这样说。
仔细回想起来，整个过程好像有点太顺利，也太简单了。
根据楚雄留下的资料可以得知，九爷是个手眼通天，做事狠辣细致的人物。
要不然，也不会想到躲在监狱里指挥犯罪，这种匪夷所思的点子。
“我大意了！”
“不对！宋川，你赶紧走！”
唐绝当机立断，这才反应过来，在监狱里的会面，不是真正的考验，现在才是！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话刚说完，史皓龙就带着一个墨镜男走了进来，跟唐绝打招呼介绍。
“小唐，我给你介绍一下，鹰哥，这可是咱九爷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啊。”
“没想到，九爷也是贴心，说怕你第一次出任务怯场，专门安排鹰哥跟上来，给咱们助助威。”
“还不快见过鹰哥？”
史皓龙傻呵呵的介绍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名为鹰哥的男人，即便带着墨镜，也掩饰不住眼睛中的杀意。
还没等唐绝说话，鹰哥直接掏出一把手枪，对准宋川。
砰！
枪响过后。
宋川重重倒下，胸口被子弹洞穿，鲜血横流。
看到这一幕，史皓龙彻底惊呆，愣在原地。
裤子里泛起湿润，居然直接吓尿了。
“草，没出息！”
敖鹰很是不爽的骂了两句，把枪递给史皓龙，催促道：“拿着！”
“鹰哥，这、这是要干嘛啊！咱们不就是来讨债的吗？怎么还杀人了……”
史皓龙急的都快哭出来了，明显也是始料未及，第一次碰到杀人这种事情。
“他妈的，哪儿那么多话？”
敖鹰狠狠给了他一耳光，沉声道：“想给九爷办事，手上怎么可能不沾点血？赶紧开枪！”
“我、我不敢啊！鹰哥……”
敖鹰见状，眯起眼睛，闪过一丝寒光：“既然你不肯开枪，那就别怪我了，九爷吩咐了，你们不动手，那就别回去了。”
“我来！”
这时，唐绝突然夺过史皓龙手上的枪，对准宋川的心脏，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枪过后，宋川彻底毙命，瞳孔涣散，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