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眼,再定睛一看这下清楚了,是苏添幸来了。
她手里还拿着凿子和小斧头。
“你……你……你干什么?”
“公子说什么?”
添香转身点春抬头,两姑娘这才发现屋里进人了!
“苏……苏姑娘?”
点春佯装镇定,“公子若有错处,奴婢……”
“不关你事。”
苏添幸盯着宋鹤,他原本就生得白净,酣眠一场双颊生艳,配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真是唇红齿白,满城春色尽低头的好颜色俏郎君!
可怜她上门道歉请求延长工期后累死累活快一天连口水都没喝上,他倒是好好睡醒来饭菜美酒备足。
“你家公子借我一用。”
话音一落,添香眼前一花苏添幸和宋鹤双双不见只剩暖呼呼的被褥证明宋鹤刚才在这里。
“哐当!”
一溜儿工具丢在宋鹤面前,“事儿是你干的,你就该负责。”
苏添幸抱胸冷冷道:“人偶没赶制出来之前,你别想回家。”
“凭什么?”
宋鹤愤愤起身怒道:“要不是你给我挖坑让我天天在外面跑见着长相奇怪的人,我哪里会犯病?要不是你故意把我纸人烧了,我怎么会病那么多天,还被白砚山和张旦两个傻叉往死里折腾……”
想想两个大傻叉干出来的烟熏火蒸驱鬼撒符水半夜含冰块……等等虐待他的事儿他就委屈。
苏添幸正心烦鸟都没鸟他,宋鹤负起一抹泪儿转身欲走,这下苏添幸理会他了,熟悉的石子儿打脑袋打腿弯弯……
宋鹤愤怒转身与苏添幸对视良久后认怂的捡起工具依照苏添幸的吩咐干活儿。
耳边似响起女子的轻笑声,宋鹤自我催眠,他这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不与小女子计较。
苏添幸这样的女子,计较者死啊!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苏义来送晚膳,一开门哟嚯,瞧见宋鹤小可爱,当即飞奔回去买了一份芽菜扣肉,必须得加菜啊!俩人都大半个月不见了,原来还宋鹤还偷偷摸摸来帮忙了,两人之间果然有猫腻!
苏义看着两人吃饭,连速度和姿势都那么同步。
看来俩孩子是面皮薄怕羞,苏义体贴的带上门哼着歌儿离去。
两人忙活一夜,天光渐亮的时候宋鹤累得倒在罗汉床上,又困又饿,问苏添幸要吃的她说苏义会送来。如此又等了一个时辰外面都听得人来人往的声音了还没动静,宋鹤饿得受不了了悄咪咪开门打算摸出去吃点东西。
门口放着一个超大的菜篮子盖了块蓝布,宋鹤一喜,解开瞬间笑意凝固。
神他妈送饭是送食材!还带一个小炉子小锅!这是让他自己动手?
布盖上宋鹤佯装没看见准备出去买东西。
“你就是跑了我也给你抓回来。”
苏添幸凿子重重一凿,宋鹤一个激灵立马表示逃跑是小狗!
吃完早膳便一直忙到夜里,终于快完工了,苏添幸露出笑意揉揉酸痛的脖子胳膊打算歇一歇,耳边又响起肚子咕咕叫声。
宋鹤捂住肚子,委屈撇脸,苏添幸就是个扒皮掌柜,干活儿还不让吃饭!
他不知苏姑娘沉迷木工就是以连日计算,吃饭喝水睡觉都顾不上。
“苏义不是送了东西来吗?去做。”苏添幸看了看天色,“此时饭馆酒肆都关门了,买不到了。”
宋鹤只好认命去燃炭煮东西。
这还得多亏京师贵族公子之间有段时间流行当堂烹煮食物待客,他赶潮流的学了几道菜招待狐朋狗友,不然今天他和苏添幸只有生吃菜叶子了。
食物的香味渐渐被煮出来,苏添幸完成最后一点疲倦的坐在椅子上看宋鹤煮东西,大概是连日干活她心神疲惫,此时又有人间烟火在侧也松了心防,闲聊般提起宋鹤一来说的事。
“你说因为我的缘故犯病了?”
苏添幸右手托腮又觉得手臂酸痛改为手臂垫下巴,“你说说,你是什么病。”
杜如兰也说过他先天体弱,左右他们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以后宋鹤乖一点听话一点她还是能请花三针给他治病调养的。
“被丑出的病!”
宋鹤没好气,“小时候家里给我定了一门亲,可惜我见着那女娃娃又胖又丑还污蔑我身体不好!”
“打那之后我就见不得长得丑的人和豆子状的东西。”
“你没和她成亲?”
“我逃婚了!”
宋鹤咧嘴一笑,小虎牙露出来衬得单纯又天真,眼中却闪过狡黠的光添几分精明。
苏添幸看得“扑哧”一笑。
“逃得好,可你得藏好了,别被抓回去成亲了。”
原来同是天涯逃婚人啊。
苏添幸对他亲近了几分,“那纸人是怎么回事?”
“我舒缓之用,”宋鹤筷子搅搅锅里,“人家丑我也不能按着人家改变样貌便在自己被逼得犯病的时候给纸人化妆缓解一二。此前,”宋鹤黑了脸,“就是被你烧了纸人憋得太狠了。”
了解到苦衷后苏添幸不好意思的干咳两声。
“好了吃吧,”宋鹤给她用小碗盛了肉菜又添了汤,另一个碗里的剁辣椒加了酱油端到苏添幸面前。
“好在你爹给你备了辣椒,不然你就只有陪我吃白味了。”
宋鹤说着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跟苏添幸对着头埋头开吃。
肚里饱了宋鹤踩着月光回家,苏添幸送他出了巷口临分别前道:“过几日送你个东西权表歉意。”
两人之前奇怪的恩怨好似都在今夜的肉菜里如烟散去,宋鹤摆摆手道:“没什么可道歉的,你一个姑娘回家小心点,若是害怕我就送你。”
“你自己小心吧。”
苏添幸蹦蹦跳跳往甜枣巷去,两人同时停下诡异的对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送个屁,他们家就隔了一堵墙啊!忒顺路都不带绕弯儿的。
第二天两人都按时出现在衙门,苏添幸也没打算再为难宋鹤了,可惜点名要宋鹤帮忙的人还是挤破了衙门,宋鹤凄凄惨惨出门去。
中午的时候日头正晒,宋鹤摸摸咕咕叫的肚子身乏力竭的回衙门吃午膳,一辆装饰华丽骚包的马车停在他身侧,白砚山扇子一挑帘,“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