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来迎的队伍并没有出现,张勋的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阴影。
张勋抬头向远处的合肥城望去,只见城头上一片沉寂,看不到人影的晃动。眺望一下刘营的辕门,同样是空无无人,毫无动静。
张勋的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城内的家族畏惧周喁的淫威,不敢来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刘和也没派人来?难道他敢直撄后将军的锋芒,搞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快马来报。士兵滚马下镫,单膝跪地道,“禀报校尉,前方现合肥守军的探子!”
张勋顿时从沉思中惊醒,快走两步来到船头,向远方眺望。
远方五六里外的一片树林旁,一支由几十人组成的斥候队正在快撤离,显然他们没有想到张勋会将斥候派撒的那么远,几里外就现了他们的踪迹。
张勋怎么可能让合肥军跑掉,他当即下令,“柯铭率部立刻追缴!其余军队按照原计划行军!”
张勋心中大喜。之前张勋坚持要入成德,一方面是想鸠占鹊巢,一口吞了成德这块肥肉;另一方面是对合肥的情况两眼一抹黑,毫不知情,想要占住一个据点,慢慢打探情况。
可是刘军的疯狂攻城明显吓了张勋一跳,为了防止刘和先一步拿下城池,他不得不加赶来合肥。
于是,他一边广撒游骑,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一边派人潜入城中,希望能与合肥城内的大族取得联系。
没想到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在他最希望得到情报的时候,周军就将一队斥候送到了眼前。
张勋一边暗骂刘和无能,竟然放守军的出城,一边忙着调兵遣将,欲要显示自己的军威。
狮子捕兔尚用全力,作为一个沙场宿将,张勋打仗的本事虽然不怎么强,为人倒还算谨慎。
为了防有敌人设有埋伏,袁术直接派出了麾下悍将柯铭,有他率领最精锐的人马,前去擒拿敌军的斥候。
数千人的大队人马瞬间一分为二,张勋率领大部依旧安步当车的赶向合肥城下,而都尉柯铭则率领千余精锐,马不停蹄地追向敌军。
合肥的城头上,周喁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张勋大军一分为二,嘴角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既然城内的家族们一心想抱袁术的大腿,他就不介意就给这些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既然自己答应了二兄,那我就一定会坚守到二兄回来!”
周喁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随后高声喊道,“传我军令,请县中诸家的代表们上城一观!”
……
之所以隔着五六里远,张勋还派人追缴敌军,是因为敌军的斥候当中,只有数人骑马,其他人都没有坐骑,而柯铭的手下却有一曲两百人的骑兵。
随着柯铭的快追击,骑兵最先赶到,可就在骑兵赶到的瞬间,意外生了。
路边的树丛当中忽然出现了数百名中军士兵,他们不是手持弓箭,就是手持强弩,一声梆子声响起,数百支箭矢如骤雨般射了出去。
骑兵措手不及,瞬间几十人中箭落马,其余士兵也一片混乱。
骑兵将领当场身死,众骑群龙无,不知是该进该退。几番箭雨之后,骑兵损失惨重,一阵腥风血雨之后,只有寥寥数骑逃了出去。
远处的柯铭很快得到了斥候的禀报,,气得他睚眦欲裂。柯铭一边派人快马禀报张勋,一边令部队快马加鞭,追上敌军。他迫切的想要一雪前耻。
这时,城头上的大族代表们纷纷向周喁望去,眼中充满着震惊。周喁的眼底难掩紧张,表面上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淡定的注视着城外的树林。
“现在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不知最后的战果能有多少?”周喁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暗暗思忖,“不知这刘和又会作何举动?”
但周喁只是沉思片刻。他拍了拍手,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大族代表们,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容,意味深长地说道,“好戏正式开始了!”
……
柯铭率领率领着剩下的八百余名精锐,疯狂的向树林方向追去,但只追出二三里,他便现了情况跟自己想得有些不一样。
原本料想中只能暗地里搞一些魑魅伎俩的敌军,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上千人的排成几个队列静静的在前方排开,刀枪林立,鸦雀无声。
敌军势众,又以有意击无备,但柯铭的心中没有意思的畏惧,有的只是无尽的疑惑。
合肥守军是什么样的货色,他清楚的很,精兵都被周昂带到寿春去了,剩下的这些士兵能有什么战力?周军这是做什么,难道附近又设了什么埋伏吗?可周军拿来这么多兵力啊!
但周军的大将显然不会给他什么思考的时间,在他惊诧的目光中,纵马疾驰了过来。
柯铭神情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丝可怖狞笑,难道敌将不知道自己是袁军当中的有名的悍将吗?也罢,死了也只能怪对方有眼不识泰山!
柯铭提马相迎,仗着自己的武艺高强,丝毫不惧的舞动着手中的大刀,在士兵们崇拜的目光中,狠狠地砍向了敌将的长枪。
他不但要砍飞敌将的兵器,还要将敌将劈成两段!这时对方有眼无珠的代价!
在一片惊呼当中,兵器高高飞起,同时飞起的还有柯铭的整个身体!或许说是被钉在空中更为恰当。一杆长枪狠狠的穿透了柯铭的胸膛,并高高的将他挑起!
李骧满脸通红,胸膛如充了气的气囊一般高高鼓起,随后又像是泄了气一样迅的扁了下去,伴随着的是惊天动地的吼声,吼声穿云裂石!
“全军突击!”
对面的袁军士兵被震得两耳轰鸣,柯铭身后的几名亲兵骑士因为离的太近,更是被震得肝胆俱裂,坠下马来。两军瞬间安静了下来。
内壮之威,一吼至斯!
周军的士兵最先反应过来,士气大振,仿佛化作了过境的狂风,疯狂的卷向对面呆若木鸡的袁军,一番惊天动地的碰撞之后,到处是腾起的血雾,遍地是的陨落的残肢。
就在这时,柯铭派去禀报张勋的大军已经赶到了张勋身前,大声禀报道:“不好了校尉,柯都尉遇到了周军的埋伏!”
“什么!”
张勋大吃一惊,站在高处远眺,果然见到远处正有一支部队与柯铭部厮杀在了一起。
冷汗从张勋额头慢慢流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想不到自顾不暇的周军竟然有胆量出城埋伏自己。
“可是不应该啊?周军最大的敌人不应该是刘和吗?为什么会冒着城防陷落的危险,前来伏击自己?难道……”
张勋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刘和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冒充周军袭击自己,除非他以后不再后将军治下混了。
再说了,伏兵到底是不周军,事后城内的大族会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现在瞎猜根本没什么用!
“校尉,末将请战!”
张勋的几名部并没有因为柯铭受到伏击而感到惶恐,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张勋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难以抉择。
这时,张勋的谋士张鮍上前劝道,“主公,还请小心为妙!”
张鮍的话,提醒了袁术。张勋还是决定保险起见,然后下定了决心,“就由钟钏带军前去吧!”
钟钏闻言大喜,其余将领却有些失望。
钟钏与柯铭所部是张勋帐下最精锐的两支军队,战斗力也是最强。二人同为张勋的亲信,一直互相别着苗头,这次逮着救援柯铭的机会,他一定要好好羞辱对方一番。
于是钟钏欣然领命,回到部曲后,大手一挥,下令道,“立刻出,赶去救援柯将军!”
于是大军急前进,向南方柯铭遇袭的地点赶去。
因为有了柯铭遇袭的前例,钟钏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伏兵,只能一便加前行,一边小心提防,不想在赶到里遇袭点不远处的密林时,还是遇到了敌军,或者说是友军。
“友军”共有五百多名,他们并没有偷袭,在钟钏赶到后,大摇大摆的从林中走了出来,身上皆穿着刘军的军服。
只是行军间有些散漫,不像是军队,反而像是一群没有经过训练的丁壮,尤其领头的将领竟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钟钏为人谨慎,不没有因此轻视对方,反而慎重的问道,“足下何人,不知为何来此?”
少年彬彬有礼,应该读过不少了书,纵马向前道,“在下陈到,乃是怀义校尉帐下的别部司马,听闻贵军遇袭,特来……”
战马一开始只是小跑,谁知越跑越快,少年手中的大枪高高扬起,身上勇猛的气势也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特来取尔等性命!”
少年手里的马缰勒得战马嘶鸣,钟钏一眼就看出少年应该刚处于破障期,对急剧增长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掌握。当呜呜的枪鸣声却彰显出了少年这一击的无穷威力!
钟钏不敢大意,即使比少年高了一个境界,依然鼓起勇力,长枪全力攻向了少年。
只听“当”的一声,钟钏虎口麻,手中的长枪差点脱手而出。
钟钏心下骇然,知道这少年不是自己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又担心还有别的伏兵,于是高呼一声“突围”,借着错马而过的机会,向前方疾驰而去。
也是钟钏倒霉,还没跑几步,前方又转出一名立马持枪的少年,少年微微一笑,高声喝道,“琅琊徐盛,恭候多时矣!”
一杆长枪迎面刺来。只见寒光一闪,钟钏急迫见,竟然躲闪不开,勉强将长枪挡在身前。不想还是晚了一步,眼前一黑,坠下马来。心头最后的念头闪过,“竟然是脱胎……”
少年长枪一挥,身后的五百人如潮水一般的涌入战局。少年忍不住大声笑道,“陈兄,这次可是在下胜了一局。”
先前的少年冷笑一声,也不答话,策马杀入了敌群当中。
……
两军战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张勋耳中,张勋再也按捺不住,一口鲜血喷得老远,恨恨道,“好狠的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