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这样做，恰恰说明小卓子很可能不是凶手，而是被郑贵妃逼迫的。

段轻言叹口气，“既然他不是凶手，在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之前，我不会对他用刑，大不了将此事拖下去，若是郑贵妃来问，我也有足够的理由搪塞她。”

“还是先问问再说吧。”

段轻言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她知道慕容璟手段一向残忍，如果真把小卓子交到慕容璟手上，必定会用行。

他确实可以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但恐怕小卓子也要废了，不到万不得已，段轻言绝不会这样做。

也许以后她的观念会有所改变，也会变得杀伐果断，毫不留情，但起码到这一刻为止，段轻言的观念和在二十一世纪仍然没什么两样。

段轻言和慕容璟一起上阵审问小卓子，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眼看都要入夜了，仍然没问出什么。

段轻言困得哈欠连天，她早就想睡觉了，只不过一直强撑着罢了。

慕容璟见状也不再多问什么，吩咐手底下的人看好小卓子，带着段轻言出去了。

走在路上段轻言昏昏欲睡，慕容璟突然停下脚步，走到段轻言面前蹲一下。

“慕容大人这是干什么？”段轻言被他一吓，瞌睡虫少了些。

慕容璟转头，轻轻扯唇，“太后不是累了吗？这般心神不宁，唯恐会出事儿，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之前凤鸾宫离大牢的方向比较近，走回去也无妨，但凤鸾宫已经被烧毁，段轻言目前住在乾清宫那里，离大牢可远的很，就凭段轻言现在的状态，肯定走不回去。

“不用不用。”段轻言拜拜手，“我自己可以。”

慕容璟却没动，段轻言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跳到慕容璟背上。

“慕容大人，你说咱俩这样接触，万一宫内传出流言蜚语，可怎么好？”

月光渗透下来，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一摇一晃甚是静谧。

慕容璟淡淡一笑，“太后既然说是流言蜚语了，自然不用当真，这宫里讲闲话的人从来都不少，以后自然也会更多，尽管放宽心便是。”

“你倒还真是心大。”段轻言趴在他背上，玩着慕容璟的头发丝儿，“我倒不在乎这些繁文辱节，也不在乎旁人如何评价我，只是怕连累了慕容大人。”

慕容璟真的很想回一句他不怕连累，可想想段轻言在宫里的处境，最终还是将这话咽了回去。

他是不该给段轻言而在增添麻烦，只不过这会是深夜，除了巡逻的侍卫以外，路上几乎再无他人，慕容璟才敢放肆一“回。

段轻言还没跟慕容璟说两句话呢，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慕容璟尽量走的慢些，一来陪伴段轻言的时间也会长些，二来也能让她睡得更安稳一点。

前方的道路似乎一眼看不到尽头，但终归有走完的时候。

当慕容璟背着段轻言出现在乾清宫门口时，众人大惊失色，却又很默契的低下头去，什么都没说。

楚锦风这会儿还没睡下呢，凤鸾宫出事儿，楚锦风更是把段轻言当成了主心骨，每晚睡觉前不见到段轻言，绝不就寝。

这会儿见慕容璟背着段轻言进来，楚锦风也震惊了一下，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迎了上去。

“母后是不是又睡着了？”楚锦风垫起脚碰了碰段轻言的脸，嘿嘿一笑，“母后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动不动就睡着？”

“你母后生病了。”慕容璟放下段轻言，语气温柔。

“那朕去叫太医过来。”楚锦风说着就要往外冲，慕容璟赶忙拉住他。

“你母后的病太医可没法治，你平日里要少让她操心，尽快了解国事，明白吗？”

站在慕容璟面前的明明是一国之君，九五至尊，慕容璟却一副哄孩子的语气，偏偏楚锦风受用的很。

慕容璟没多逗留，很快就走了。

自从凤鸾宫出事后，慕容璟便将自己的心腹全都转移到乾清宫来，继续守护段轻言和楚锦风的安危。

宫里很快就恢复平静，大牢里却不太平。

小卓子没有受刑，他非常惊讶，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拿了郑贵妃的好处，就算死小卓子倒也不怨，他也怕自己受不住刑而招供，可段轻言并没有对他动手，这让小卓子非常震惊。

他不由得在想，段轻言这么好的人甚至将他一个奴才的命也放在心上，郑贵妃为什么要跟她过不去？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小卓子就免不了动摇，此刻他心中有点挣扎了，可再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小卓子最终还是认命的闭上眼睛。

至于最终结果如何，那也只能等天亮才能知道了，不出意外，今晚应该是他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

他被关在大牢最里面的一个牢房里，外面连狱卒都少了很多。

小卓子正昏昏欲睡着，突然有急速的脚步声传来，他一抬头便见一个黑衣人站在牢门外，正试图开门。

“你是谁？”小卓子大惊失色，正欲呼喊，那黑衣人已经打开牢门了，小卓子这才看清外面的几个狱卒早已经被他放倒。

小卓子突然激动起来，“你是郑贵妃派来救奴才的吗？”

黑衣人没说话，却握紧了藏在身后的刀子。

小卓子喜出望外，赶忙跪下，“多谢郑贵妃娘娘，多谢郑贵妃娘娘。”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冷笑，趁着小卓子低头的空档，一刀子朝着他头顶扎了过去。

小卓子已经抬头，刚好撞上，眼里的感激立马转为恐惧和震惊。

他偏头躲开，黑衣人第一刀刺空，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再次刺向小卓子胸口。

到底只是个小太监，又没练过武，小卓子很快就被黑衣人制服，就在他即将丧命的时候，一道飞镖不知从何处射出正中黑衣人的手腕。

他闷哼一声，手里的匕首掉落，慌乱看向四周，窗户突然打开，一连跳进来好几个同样打扮的黑衣人，但从周身的气势来看，显然不是一伙。

那黑衣人眼中掠过一抹胆寒，也来不及多想，将小卓子往地上一丢，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