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慕安世在前堂如坐针毡,脸黑如锅。
叶晏婉出自宫里,是何等精明的女人?
她虽听不到刘管家的耳语,但一看慕安世的神色,便猜了个七八分。
她不紧不慢地捧起茶盏,呷饮一口:
“相爷,太后娘娘口谕,我得见了大夫人和七小姐之后,当面赐礼,才好交差。”
言外之意,今日若见不到温氏和慕云汐,她就不走。
慕安世本来就一口怒气噎在胸中,无处发泄。
听到叶晏婉这话,更是杀心顿起,死死捏住了杯盏,几欲将其碎成齑粉。
——仿佛他手里攥的不是杯子,而是慕云汐那个逆女!
终于,慕安世僵硬地开口道:
“晏婉姑姑,小女前些日子跌落高塔,受伤颇重,内子一直忙于照料,这会儿怕是又被小女的病情耽误住了,我去看看。”
叶晏婉笑道:“相爷请便。”
慕安世拱了拱手,匆忙离去。
然而——
慕安世走后,叶晏婉也迅速起了身。
相府的下人们面面相觑。
刘管家赶紧上前拦道:
“姑姑有何事?小的们去通传一声就好,不敢劳姑姑亲自走动!”
叶晏婉闻声侧眸。
这位刘管家,说话倒是很会取巧。
——说什么不敢有劳,其实根本就是怕她四处走动,会发现这相府里的猫腻。
偏偏,太后派她亲自前来,就是因为对这座相府、以及摄政王亲选的那位王妃好奇得很。
趁此机会,她正好可以去看上一看。
叶晏婉嗤笑:
“我奉太后之令行事,谁敢拦?”
她一开口,自成威势。
下人纷纷畏缩低头。
刘管家也赶紧恭敬道:
“姑姑误会了,小的不敢。”
叶晏婉瞥了他一眼,又问:
“夫人和小王妃住哪个院子?”
刘管家丧气道:“明月院。”
叶晏婉转头对随行的内宫护卫吩咐道:
“盯紧他们,不许人去通报。”
“是!”
相府下人们见状,更不敢妄动了。
叶晏婉命人带上赐礼,一路行至明月院。
院里的小厮和侍女们一见叶晏婉,便要问安,却又被她禁声的手势拦了下来。
一时间,院下安静了。
叶晏婉没急着进去,而是站在院中,饶有意思地听了起来。
慕安世浑然未觉叶晏婉就在外面。
他一肚子火气,进门之后就朝着温照筠劈头盖脸地痛骂:
“温氏,你现在可真是好大的脸!连本相的话也敢忤逆?!”
温照筠脸色骤白。
她本以为,慕安世既然让刘管家请她上前厅待客,想必是念起了她的好。
让他亲自来说清楚,虽是汐儿的主意,可她也没觉得不妥。
谁想,他竟如此气急败坏?
温照筠的声音微颤:
“夫君,你竟是如此想我的吗?”
慕安世沉着脸:
“废话什么,还不跟我出去?!”
说着,他狠狠拽起温照筠的胳膊,便要将她拉走。
温照筠挣扎了两下,可又怎么扭得过慕安世的力气?
突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团白绒绒的东西,那东西照着慕安世的手腕便咬了一口!
“啊!”
慕安世手腕吃痛,下意识地松手。
温庭筠反应不及,一个跄踉,摔在慕云汐的床榻上。
好在,床榻软绵绵的,倒并不疼。
只是,一个奶声奶气,却令慕安世头皮发麻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说过,娘亲是我罩的,你打她,会付出代价。”
慕安世身子一僵,先是看看自己手上被咬的伤口,又目眦欲裂地瞪向慕云汐:
“逆女,你闭嘴!”
谁打温氏这贱妇了?
他只是要拽她出去而已!
慕云汐这个贱丫头,暗中养了什么畜生,居然敢跳出来咬他?!
这时,一团白绒绒的东西跳上床榻,径直在慕云汐的身边乖乖趴下。
正是狗不理。
“老祖宗,你套路深啊,居然学会碰瓷了。”
——狗不理一副啧啧看戏的语气。
只不过在别人听来,只是几声轻轻的狐狸叫罢了。
慕安世抬手狠狠地指着狗不理:
刚才,就是这个畜生咬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