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应天城,坤宁宫中。
朱元璋正抬头,对着天花板“发呆”。刚刚去接儿子回来的马皇后,一跨过坤宁宫的门槛儿,就看到朱元璋这个样子,不禁有些好奇。
“咱,看看老四。”
看见马皇后回来了,朱元璋笑了笑。拿出一盏玉杯,给马皇后倒上水。
茶壶里泡着的,是刚刚送进宫来、上好的碧螺春。朱元璋一直记得,马皇后最爱喝的就是浙江福建送来的碧螺春。叶小而成团,遇水则展开。冽香扑鼻,沁雅入喉。
“那你看到什么了?”
马皇后笑着接过茶杯,握在手心。闻着扑鼻而来的清香,甚是享受。
“还不错,咱看到他南征北战的。这哪像一个皇帝,倒像一个将军。置天下于不顾,只管打仗,成何体统。”说归说,骂归骂。朱元璋的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当他看到朱棣把鞑子打的大败时,更是拍手叫好,自言自语,“不愧是咱的儿子,不比咱差。”
自从朱元璋下来之后,马皇后就很少去关注人世间大明朝的情况了,总是仰着头,脖子酸痛不说,还总会被气到。既然这样,还不如不看,反正她的朱重八都会说给她听。
“你摇头干啥,咱说的不对?”看到马皇后摇头,朱元璋挑了挑眉。
马皇后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到一块儿,“我就是想到,等哪天老四也下来了。你下面这皇位是给标儿呢,还是给棣儿呢。”
朱元璋愕然,微微有些尴尬,立刻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窘态,让马皇后哈哈大笑。“好了好了,等棣儿来了再说。他不是爱打仗嘛,就让他去打铁木真。再说了,有标儿在,他也不会去争什么。兄弟俩的关系,可好着哩。”
喝光手中茶杯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马皇后又看向朱元璋。“北边打鞑子,你打算怎么办的。我可听说,那边打的不可开交。”
朱元璋点点头,“咱让徐达过去了。”又抖了抖胡子,“打鞑子,还是得看咱大明的。”
黄河之畔,唐廷的薛仁贵、李勣二人所率领的大军,和元廷的拖雷、蒙哥父子遭遇。双方在忻州布开阵势,进行决战。
战斗十分惨烈,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水,还有不知是谁的胳膊。元廷的骑兵在战场上不断穿梭,杀人如切菜剁瓜。唐军一个接着一个的成排倒下。元军骑兵手中的短刀,成了唐军的梦魇。短刀上涂抹着毒药,划上一刀,哪怕是细小的伤口,也会迅速腐烂,血流不止。
从早上一直打到了傍晚,唐军的人越来越少。薛仁贵骑马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之上,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战场。
唐军的溃败,让他有些沮丧。自他做了将军,从来没有在同一个对手手中,遭遇如此大败。而且,他和拖雷、蒙哥父子,打了快一百年了。这一百年间,唐军都是输多赢少。
战场上,⼏具还没有完全被沙⽯掩埋的⼫体上空盘旋着⼏只秃鹫。⼫体上好⼏个箭头还在,那断了的长枪却依然握在⼫体的⼿⾥。远处,撕杀呐喊声不绝于⽿,或许明天早上⼜将多⼏万具⼫体。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
“他娘的,这宋明两国啥时候能来。”大营中,薛仁贵愤怒的打碎木案上的小酒坛子。
“合着,就让咱们大唐,在前面做替死鬼?他们不会是怕了,不敢来了吧。”
面对薛仁贵的怒吼,李勣显得很沉默。看向帐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理解薛仁贵的愤怒,同样的,他也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他大唐一家在打,说好的联盟呢。
说好的三家一起抗元,到头来,除了他大唐的兵马。宋明两国连一根毛都没看到,更别说是援军了。
“别急,别急。你抱怨也没用啊,靠人不如靠己。”
李勣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现在的唐军,已经有些弹尽粮绝了。长安那边,也确实没有多余的粮草来支援他们了。
唐、元两边在这里,打了一百年了。这一百年间,对双方的损耗都是极大的。李世民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现如今,连一个太原都没有拿下。
李勣甚至怀疑,他和薛仁贵会无功而返,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将军,东南方向,来了大量的人马。”帐外,一个士兵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薛仁贵噌的一下子站起来,跑出大帐,来到箭塔顶部。远远的看到了,远处的一阵黄土飞扬,黄土之中,是千军万马。
以为会是敌袭,薛仁贵立刻召集人马。
“等等,不是元廷的骑兵。”李勣双手握成圆筒状,眯须着眼睛,紧紧的盯着远处的沙尘。
“明字,徐字。好像明廷的骑兵。”李勣大喜,跑下箭塔,翻身上马,拍马疾行。
朱元璋下旨,命令徐达为主帅,傅友德为副帅,李文忠、王弼、邓愈为将。起大军八万,驰援忻州,征讨鞑子。
“老徐,俺咋看着,这鞑子不够咱们打的呀。先说好,分我两万,你们回去养老吧。”临近唐军、元军对垒的营地,邓愈远眺元军的大营,细数了一下大致的蒙古包数量,判断出元军的数量。
相对于唐,他们可太熟悉元军的作战习惯了。上一世,他们中有的人还没把元军收拾干净,结果自己就被朱元璋收拾了。
对朱元璋,他们是没有什么怨言的。但对于鞑子,他们会倾泄所有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