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再见,却是这般剑拔弩张之景。此时,大帝的面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失望之色。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面色与同失望的,更有怒意与杀气,“隐之,我以往最为欣赏你。可你如今不分黑白,让我亲眼见到你站在魔族那边,当年更是为了一个凡人与本座相斗。至今,你还有何话要说?”
方隐之眉心蹙起,双目中冰寒且怒恨,“大帝,你果然还是如此幼稚。”
听此,大帝的神情倏然沉冷。“我早已被你亲手下了通缉令,如今你又与我说这些,是想让我一忘从前恩怨,再回天山?”
方隐之不禁勾唇冷笑,“大帝,我当年说你错了,一字一句说的明明白白,但你不仅不听,还信贼人之言,步步错去,造成如今民心皆失,不是幼稚到偏执是什么?”
大帝冷道:“这么说,你是非要站在魔族那边不可?”
方隐之掌心灵力运转,“我只想讨回一个公道,让作恶者受到应得的惩罚。从前那件事,本就是渚月之错。”
“君临他不该活着,若他不死,何来公平公道?”
方隐之听他这么一说,面色更为冷峻。此时,天兵已至,渚月一身伤势尽好,见大帝还与方隐之对峙,心中不满。不可以让方隐之跟大帝说太多!他沉声喊道:“大帝!”
大帝闻言,下意识偏头看去,便在此时,渚月倏然面色大惊,大喊:“大帝小心!”
一听此,大帝瞬间反手一掌打去,将一众蠢蠢欲动的魔兵打飞出去!而压根未动过的方隐之,已被那黑袍红衣人拥住稳稳落在一旁,反手一道业火打来,将自己的攻势全然弹来。随后就见那红衣人凛然挥手,冷声下令:“杀。”
下一秒,一众魔兵鱼贯涌出,羽人尖啸而起,数米高的巨魔自地底窜出,枯骨之手挥舞已近,似狼似蛛的魔物桀笑赶来!渚月见状,直接冷道:“都给我攻上去!”
刚一说完,身后的天兵便发出阵阵惨叫。大帝和渚月当即转头看去,就见一众魔兵已不知何时饶至后方,开始大杀特杀,杀了还不够,还要放进嘴里吃,那嚼人骨的声音“嘎嘣嘎嘣”的,吓的渚月面色苍白。大帝更是眉心紧拧,双手紧攥。他一手轻起,一时间草木生机更盛,四周星点流转,逐渐向魔族涌去。那群魔兵一见到这跟萤火虫般的星点,直想笑,不料下一秒,星点融入皮肉,直冲骨髓,在体内化作长剑,搅碎脏腑。这么一下,惨叫的便轮到埋伏偷袭的魔兵。不一会儿,他们重重倒在地上,七孔流血地没了气。他偏头直视九霄,神情冷然:“看来你们魔族,就算换了一个主君,也依旧这般毫无人性可言。”
九霄闻言,当即嘲讽般笑上几声,“阁下这手段,也不比我的魔兵狠下多少。”
大帝闻言,拧眉凝视,看着他许久,逐渐眉心愈蹙愈紧。正对峙一时,他倏然间一起而去,直冲九霄,一手灵力大盛,所过之处大地震颤。众人惊呼之中,九霄冷眼挥袖,业火遍布,竟一下抵挡!大帝近在眼前,威压紧逼,他眯眼审视面前的黑袍之人,略过了九霄身后的方隐之。“你究竟是谁?”
九霄闻言,嘲讽勾唇,“大帝问我是谁?怕是不带上眼睛看人了。”
大帝刹那气急,眉心愈蹙愈紧,周身灵力更为强硬。劲风逼近,九霄的黑袍半落而下,兜帽失重,露出真容。大帝面色闪露些不敢置信之色。像极了君临……——不对。是那个人。大帝双目猩红,竟久违露出愤恨之意,“吾明明亲手杀了你,碾了你的神魂!你竟还要回来为祸人间?”
九霄冷笑一声,不予作答,只挥袖而去铺天盖地的业火,更为猛烈,随风便愈烧愈旺。大帝的话,实则在场两人都听得明白。他在说浮楸——魔界第一任君主,年纪轻轻便领兵而战,万战万胜,所向披靡,当时的魔界势力更是一逼天界,大半天界城池被并吞而去。若非大帝携同一众仙君亲上战场,酣斗对峙数年,双双负伤差点同归于尽之时,这才勉强找到浮楸的弱点,将其斩杀。而九霄,是浮楸未散之魂,与同净池、人间所聚的怨气凝成,算是他的转生。正是此时,九霄只觉全身被清气闯入,那未好的伤口层层撕裂,五脏六腑损的彻底,他眉头一拧,张口便吐出带着模糊碎肉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