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之易终于找到机会询问秦卿卿。
知青被分配在生产队北面靠近马山的那片地,是整个生产队最边边的地块,也是土质最不好的一片。
秦卿卿和张让林的二儿媳江琳分在一起,她是最早的一批知青,到这边第三年就嫁给了张让林的二儿子张福深。
“二嫂,还没回去吃饭啊?”江琳小儿子还没断奶,平日里都会早些下工回家奶孩子,这也是顾之易会到这边来找秦卿卿的原因。
谁知道一过来发现江琳还在,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
“诶,正准备回去,顾哥儿怎么过来这边了?”江琳看见顾之易,再扭过头看看秦卿卿,八卦雷达立刻开启。
“哦,我来找秦知青打听点事情,现在没什么活,二嫂早点回去吧,我土豆侄儿怕是想你了。”
本来江琳还想磨蹭一下看看顾之易和秦卿卿要干嘛的,可是一听顾之易提起自己的小儿子土豆,心就软了,也是该回去喂奶了。
江琳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公爹张让林和丈夫张福深倒是没什么表示,可是她婆婆原先就因为她是个知青而不喜,生了女儿更是对她百般挑剔。
好在第二胎得了个儿子,现在江琳满心满眼的都扑到儿子身上了,顾之易秦卿卿嘛,嗯,下午再打听好了。
“也是,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和秦知青也早点回去吃饭吧。”
“好的,二嫂慢走。”
秦卿卿知道躲不过顾之易,江琳走后她自觉走到顾之易跟前,也不开口,耷拉着眉眼。
“去我家吃饭?”顾之易看秦卿卿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也沉不下脸,原本的质问到了嘴边又咽下,最终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怎么好意思,我还没有在白天去过你家呢。”秦卿卿看顾之易这个样子,捉弄的心又来了。
顾之易:……
小姐,你这样讲别人很容易误会的好吧,什么叫白天没去过我家,晚上你也没来过啊!
“算了,那就在这说。”
“别啊,我可是听奶说了,你做了好多腊鱼,要不中午咱们就吃腊鱼吧,把奶一起喊来吃饭。”
“腊鱼才做几天,水都没干透呢,再说了,谁跟你咱们啊,那是你奶奶吗就喊那么起劲,不是你到底想干嘛呀?”
提到这个话题,秦卿卿又开始装死。
“不是姑奶奶,有事说事啊,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咱们商量着解决,别整这个行不?或者你哪怕真的需要我配合,你也得告诉我前因后果吧。”顾之易看她又这个样子就有些急了。
“刚刚对着江知青你还特别温柔的,怎么到了我这你就龇牙咧嘴的,你这人还有两幅面孔呢。”
顾之易:……
“哦不对,应该说你就是有两副面孔,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不过,你哪副面孔我都喜欢。”秦卿卿边说还边抛了个媚眼。
顾之易:……
不能打女人,好气啊。
秦卿卿看顾之易是真的生气了,又怕真的把他惹急,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我听说你被媒人骚扰得很厉害?”
“关你什么事。”顾之易是真的有点烦了,怎么问都不说,语气就透着不耐烦。
“其实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吗?你就当是演戏,对外咱们就是革命战友,你不用应付媒人,我呢,又可以借你的东风把黄国庆压住,一举两得你好我好呀。”
“什么你好我好,改天你拍拍屁股回城了,我呢?我就得面对队里一大堆的流言蜚语,我就得当那个被抛弃的男人,我能得什么好啊?”
“谁跟你说我要回城啊?”
顾之易:……
历史的进程应该很快了,等高考恢复你不赶紧考走你家人只怕都会想办法给你找路子回城,可是这样的事情又不好现在说。
“你要是烦黄国庆,我可以帮你,但不是非得要用这种办法吧。”顾之易想了想,换个说法,从别的角度来解决问题。
“什么办法?警告他?还是揍他一顿?他连脸都不要了,还怕你打他?”
“那要按你这么说,他连挨揍都不怕,你成了我的革命战友他就能按捺住自己?”
“那当然不一样了,你是不知道你现在在队里的名号有多响吧?如果我们公开了,我就成了马山的自己人,大队长也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有所照顾,到时候如果黄国庆还敢骚扰我,就得面对全队人的谴责。
他黄国庆不怕你一个人,难道还敢顶着全队人的眼光犯事吗?再说他就算再混,也得顾忌着大队长,这可关系到他的命运。”秦卿卿边走边踱步,顾之易看她这悠哉的样子简直像一只狐狸精。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个特别酷特别冷漠的女孩子,就算是帮了她,依然换不到一个笑脸,一句感谢也没有就离开了。
后来帮她治好她爸爸的病,好像也就是惊异于自己的医术,还一副要拜自己为师的模样。
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的还透着狡诈,也不知道这妮子到底有几幅面孔?
“就算是这样,你是不是应该提前跟我通个气呢?你就不怕我不配合你,到时候弄巧成拙?”
“怎么会,顾大哥你这么聪明又善良,一定不会忍心看着我一个弱女子被人欺负的对吧。再说咱们两心有灵犀,根本不需要我提前说,我就知道顾大哥你一定能懂我的意思的,现在这样不就挺好的吗,你看奶多高兴啊,你也不想她老人家失望的对不对?”
“现在的高兴只是一时的,等你回城的时候,所有真相就会被人知道了,到时还不是一样会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她这样虚假的希望。”
“我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会回城啊?这么多年了,有多少人能回城?我自己都没信心我一定能回城,怎么你就一口一个回城呢?还有上次你让我多看书多学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秦卿卿一脸狐疑的看着顾之易,越发看不懂面前的这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