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易沉默着不说话，秦卿卿看也逼问不出什么，转而又提起之前的话题。
“再说了，我到底是哪里入不了你眼啊，让你这么抗拒跟我做革命战友？”
“不是你不好，而是一码归一码，你这样先斩后奏搞得我很被动，奶现在有多高兴，以后就会有多失落，你也不想她老人家不开心吧？”
要说顾之易抗拒和秦卿卿做革命战友吗？那还真不是，他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而且如果只需要在黄国庆面前演戏，顾之易觉得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偏偏是在齐奶奶那挂了名，让他一时进退维谷。
“其实……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可以把假戏做成真啊。”秦卿卿说的似真似假，顾之易竟看不透她的意图。
是真的看上自己了？
两世为人，顾之易还真没谈过恋爱。
星际时代他有当吉祥物的自觉，自知自己的婚事日后会成为家族的砝码，爱情这种不可能拥有的东西，一开始就不要去奢望。
到了华国，也就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顾之易连改善自己的生活都是偷偷摸摸进行的。
身负异能秘密，顶多就在马山生产队里扬扬名，那也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舆论环境更加舒适些罢了。
至于感情？他是真的没有考虑过。
眼下咋然听到秦卿卿提起，再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不是倾国倾城，但很耐看，像旧时书香世家教养出来的闺秀一样，即便一身灰扑扑的淳朴打扮，也遮不住她身上的气质。
明明该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却总是出其不意的有一些异于常人的举动。
像一首钢琴曲里加入了架子鼓的声音，明明该是突兀的，可是在她身上却又杂糅得恍如天然。
真是一个奇特的女子。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顾之易对秦卿卿说不上喜欢，主要是没有往那方面想过，但是也不讨厌就是了。
如果……真的有一个女人可以一起生活一辈子，好像秦卿卿也不错？
顾之易看着秦卿卿发呆，好似透过她在看着别的什么。
“哈哈哈哈……你不会是真的这样想的吧？顾大哥，看上我就直说啊，我肯定会好好考虑的。虽然我现在没有谈个人感情的打算，但是我答应你，一旦我有了这个打算，你一定会是我的第一人选！”秦卿卿兀自在一旁笑得打迭，只是顾之易看不到她低下头去的瞬间，眼里闪过的精光。
“好啊你，敢拿我来打趣，我看你是当真不需要我的配合了。”顾之易一听秦卿卿又捉弄自己，登时就气急了，只是语气里……好像透着一丝落寞？
总之事情就这么说清楚了，两人也约定好对外假装革命战友互相遮掩，至于对内……
谁知道呢，感情大抵是在走钢丝，这二人都是在耍技术，端看是你先落马还是我先掉队。
聊了这么久，两人都饿了，想到齐奶奶还等着自己回家吃午饭，顾之易就打算离开了。
“诶诶诶，顾大哥不带这样的，才确定关系呢，就要抛下革命战友一个人回家吃饭啊，怎么也得邀请我一起去吃午饭才对吧？”
顾之易才走两步，秦卿卿就追了上来，顾之易被她闹得头疼，只好随她了，带着人就回了齐家。
这边齐奶奶看见秦卿卿，高兴得眼都眯起来了。
“秦知青来啦，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奶，叫秦知青多见外啊，你还是和顾大哥一样叫我卿卿吧。”秦卿卿走过来搀着齐奶奶的胳膊就撒娇。
老人家哪里遇过这种架势，她就生了齐泽爸爸一个儿子，又只得了齐泽这么一个孙子，其实心里看着别人家的闺女、孙女也眼热呢。
这人老了，看着小辈在跟前撒娇，又是这么娇娇俏俏的小姑娘，那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再转头看着顾之易还直愣愣的站在门口，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洗手去，再把饭菜端出来，怎么，还想我一个老婆子伺候你是不是？”
顾之易扶额，奶奶变成了别人家的了。
“奶，别这么说，顾大哥忙了一上午也是累了，我去端菜吧。”
“哪用你忙，他一个大男人累啥子，现在都没啥活。”转头又是对着顾之易一顿不满，“怎么还站着，奶的话不好使了是不？”
“哪里，我这就去端菜。”顾之易无意同齐奶奶理论，只能认命去厨房端菜了。
秦卿卿背着齐奶奶给顾之易做鬼脸，顾之易那个牙痒痒啊。
“也不知道你过来吃饭，奶奶都没做啥吃的，晚上再来吃饭，我让顾哥儿去打两条鱼回来，这个天气喝汤最好，一碗热汤下去，身子都暖和了。”
“没事，奶做什么都好吃，这个闷笋我就特别爱吃。”
“好好的城里娃子，来了咱们乡下地方委屈了，以后多来家里吃饭，奶给你做好吃的。”
“嗯，只要奶不嫌我烦就行。”
“哪里会，家里就两个臭小子，看着就烦，奶就喜欢看你这样的小姑娘，养眼睛。”
顾之易觉得自己这顿饭又是吃不好了，人家是亲孙女，自己倒是外人了。
吃饱饭顾之易特别自觉收拾碗筷，哪知道又被齐奶奶教训了。
“怎么还在这，还不赶紧送卿卿回去休息，整日里不干正事就知道吃。”
顾之易：……
“不用送的，就这么一小段路，奶我先回去了，晚上我再过来。顾大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下午还要上工呢。”
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着想，顾之易决定还是送一下秦卿卿，不过走之前交代了齐奶奶不用洗碗，等他回来再洗。
“真不用送，你不是不想太多人知道我们的事吗？你这么一送，下午全队就该知道了。”
“算了，左右也瞒不住。我要是不送你，奶又该有说辞了。也不知道你哪里就入了她的眼，之前那些要给我说亲的，表面看着好像没啥，其实哪个她都能挑出毛病来，这会儿到了你这，她倒是护着你了。”
“奶哪里是护着我，不过是以为我是你自己选的，这叫爱屋及乌。”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
一男一女虽然没有并肩而行，却又异常和谐，泠泠的交谈声在乡间小路上响起，偶尔遇见同队其他人，也都落落大方的打招呼，不需要正式宣告，这姿态已是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