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元缓言觉得莫庭的指责莫名其妙。

左凡还在上学。

他们能有什么？

但莫庭抓他时用的是那只伤手。元缓言心里的担忧胜过恼怒。

他顶着莫庭深沉的目光，抓起莫庭的手腕，小心的将对方掌心摊平，细瞧对方掌心越来越严重的伤口。

嘴里忍不住小声嘀咕抱怨：“弄成这样。”

“太不小心了。”

莫庭随便元缓言摆弄他的手，但看元缓言的眼神里却夹杂审视。

他在分辨。

元缓言是真心实意还是演戏。

元缓言越看伤口越忧心，见莫庭没再拦他，就小心翼翼起身绕过莫庭，去柜子里翻医疗箱。

但这别墅实在太大。

他连着开了几个柜子都没找到后，额头上急出了一层薄汗。

元缓言正不知道下一步该找哪里时，忽然听到莫庭说：“在电视下面的柜子里。”

元缓言神情一顿，有些迟疑的走过去，打开柜子，只见里面真的有一个医疗箱。

抱着医疗箱，回到沙发旁，将里面的小镊子、纱布、药水一样样拿出来准备好。

元缓言看着莫庭血迹斑驳的伤口，没忍住，带着点埋怨，缓和气氛：“你知道箱子在哪，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看我着急，很好玩？”

不止好玩，还可以帮他缓解躁动的情绪，莫庭心里想，但嘴上什么都没说。

元缓言压着他的手指，让他摊开手掌，他就摊开。

元缓言拿小镊子从伤口里往外夹碎玻璃，他就一动不动的任他夹。

从他的角度，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元缓言小心翼翼的神情和对他伤口的紧张。

这份紧张里，几分为他这个人，几分为他金主这个身份。

莫庭没有细想。

终于元缓言将莫庭伤口里的玻璃渣夹出来放到了一边。

用消毒水仔细清理过创口后，将莫庭的伤口用纱布缠好，抬起头：“你有时间还是去看看医生，我不确定这样处理行不行。”

他说完想起身将医疗箱放回原处。

但莫庭摁住他。

用很有莫庭个人特色的神情问，为了处理伤口方便，几乎是跪在莫庭脚边的他。

“你现在属于谁？”

“你。”元缓言应的坦荡。

莫庭反倒噎了一下。

他松开摁着元缓言的手，看对方在他的视线中起身，拿起医疗箱，低着头走路，一直视线躲闪，不同他对视：“你既然知道就不要让我一在重申。”

“这种事，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莫庭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扔给元缓言。他不满元缓言的任何躲闪。

元缓言余光里看到莫庭扔了东西过来。

松了怀里抱着的箱子，下意识去接。

当手机被他接住时，箱子也落在了地板上。

“嘭！”的一声，箱子底部完全碎裂，里面的药水和药片混乱的洒落出来，铺在元缓言鞋前。

不明所以的元缓言向莫庭投去视线，但很快又收回，看向手机屏幕。

屏幕里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间是他和左凡，他们站在一起，左凡的手搭在他肩上，两人脑袋凑的很近，对视着，细看好像在说笑。

快门记录下的瞬间，好像暧昧。

但真相并非如此。

会有这么一个瞬间，是因为那天左凡训练完，说自己很累，想借元缓言当会儿拐杖。

元缓言不适应与别人近距离相处，几乎是刚被搭住的瞬间就拒绝了。

左凡也没有多缠，被拒绝后就松开手自己走了。

可这个瞬间还是这么凑巧的被拍了下来。

现在还被莫庭误会了。

元缓言看完照片抬起头，对上莫庭的眼睛听见莫庭问：“看见了？”

“……嗯。”

莫庭看着他：“不说点什么？”

“……我以、以后会注意。”

莫庭想听他解释，而非保证，刚刚压下去的不快又翻涌上来。

莫庭从沙发上站起身，从元缓言手中拿回手机：“元缓言你听好。”

“这样的事，再有下一次，咱们的合同就作废。”

你就给我呆在这，哪都不许去。莫庭在心里暗暗补充。

元缓言听完，弧度很小的点下头，没有回嘴。

莫庭因为这个照片不高兴，他可以理解。

换位思考，如果有一天，他看到一张莫庭和别人这样勾肩搭背，暧昧满满的照片，他心里也会不舒服。

“知道了。以后真的会注意。你最近不是很忙，上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元缓言说完，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药片。

盒子碎了，不能再装东西了，元缓言把盒子翻过来，拿出里面完好的东西。

把散落在地上的药片一颗颗捡起来，扔进盒子，又连带着的盒子，一起扔进垃圾桶。

回过身来，抽了几张纸，他又蹲下擦白色地板上的红药水。

他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一切，不知何时，莫庭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挪开了。

男人上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一会儿身影也从元缓言余光中消失了。

再也坚持不住，元缓言坐在地板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手臂间。

他又搞砸了。

他总是搞砸。

每每只要他下定决心想做好一件事，这件事就会被他弄的更糟。

和莫庭的关系是。

拿着又摔坏的医疗箱也是。

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元缓言缓和好了情绪上楼。

他推开房间门，摸着黑上床，刚走到床边就被一只大手箍着手腕，带到了床上。

一声惊呼闷在唇间。

元缓言听到莫庭的声音，响在耳畔：“那点东西要弄那么久？”

“我……”

“行了。”莫庭圈住元缓言细瘦的腰，将人带进怀里：“这会儿没要你解释的意思。”

元缓言被他的体温烤的灵魂都要冒烟。

他不明白，为什么都是男生，他身上总是冷的，莫庭身上却总是热的。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搞不懂为什么莫庭会突然出现在他床上，心里想着，嘴上没忍住也问了出来：“你怎么……”

“我怎么在这？”莫庭语气淡淡。

元缓言心里一个咯噔：“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有一会儿莫庭没说话，就在元缓言已经习惯这种姿势的时候，他又听见莫庭的声音。

“lily跟我说，给你接了档旅行综艺，我看那些地方不是热，就是潮，你想去？”

“我们、我们商量过了。”元缓言说。

“这种以后别接了。”莫庭的声音听起来不大高兴。

元缓言下意识问。“……为什么？”

“没什么赚头。”将人又往怀里搂了搂，莫庭说：“也留不下什么东西。”

元缓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在莫庭这儿，他很好骗。

只要是莫庭说的话就给的理由，他都愿意相信。

可元缓言不知道，莫庭嘴上说的冠冕堂皇。

真正的想法，却永远藏在心里。

“别接这种了。”

等于。

跟一群陌生人满世界瞎跑，还不如留在家里，给我当个抱枕暖被窝。至少，没那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