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最后当然没被吃掉。
元缓言将它照顾的很好,从没让她生过病。
但后来……
元母病情恶化,住院加化疗,掏空了元家本就不多的积蓄。
元缓言又要上学,又要照顾母亲,实在没有心力继续为这只,现在看起来还没有莫庭拳头大的小兔子,提供蔬果充足的照顾,便在网上寻了个靠谱的主人,将它的玩具零食一起打包,送到了新主人家。
墨墨这个名字,有没有被它的新主人沿用,元缓言不得而知。
生活的天翻地覆,实在让那段时间的元缓言吃尽了苦头。
说回现在。
装着墨墨的笼子非常简陋,不能被放在汽车座位上。
元缓言四处看了看,走到路边,和买花的老板商量,能不能单买几张报纸?
把报纸垫在笼子下面,墨墨的排泄物才不会弄脏莫庭的车。
元缓言讲话诚恳。
卖花的摊主见他确实着急,递了两张报纸给他,摆摆手说:没几个钱的东西拿去用吧。
元缓言连声道谢。
莫庭在旁边看着,忽然插话:“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花瓶空着。麻烦您给配束花。”
摊主本来要收摊了,听到莫庭这话,他整理摊位的手又慢了下来:“好好好,你们喜欢什么品种的花?要香味重些的,还是淡些的。”
“你跟老板说。”莫庭把钱包递给元缓言,从他手中接过笼子和报纸:“我先把这个小不点放车上。”
元缓言纠正他:“不是小不点,是墨墨。”
莫庭“啧”一声,将两只薄薄的报纸卷成筒,作势要敲元缓言的头。
元缓言一惊,下意识眯起眼睛。
等他在睁开眼,跟前哪还有人,莫庭早就走出去好几步了。
释放的善意换来了笔小生意,花摊老板心情很好,笑了笑对元缓言道:“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
“啊。”元缓言摇摇头:“不是的。我们不是兄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花摊老板明白了:“那是好朋友。”
……也不是。
元缓言没法定义自己和莫庭的关系。只能蹲下来,认真挑选鲜花。
他不懂花语,挑花全凭眼缘。
哪朵开的正好,他就喜欢哪个。
左一只,右一只的选了四五种。
花摊老板又免费给他配了些满天星,极快的把花束包好了。
付完钱,元缓言抱着花上车,略带紧张的把花展示给莫庭看:“这样可以吗?”
他脸部线条流畅,眉眼无害单纯,怀里抱着一把花的样子,说不出的干净美好。
莫庭多看了他几眼,低声:“很好。”
“你喜欢就好。”元缓言松了口气,转过身去,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莫庭挑了挑眉,无声的发动汽车。
三十多分钟后,车停在莫庭名下一处小公寓的地下车库里。
元缓言不常熬夜,这会儿人困的蔫蔫的,睁不开眼。
拎着墨墨,跟在莫庭身后进了电梯,意识到这儿不是酒店,才有点懵的扯扯莫庭袖口,小声问:“我们这么晚回来,会不会吵到叔叔?”
莫庭疑惑看他:“叔叔?”
元缓言“嗯”一声,语速比平常慢许多:“叔叔不住这里吗?”
“你说老莫?”莫庭摇摇头:“他不在。”
“……哦。”元缓言舔舔唇,拎着墨墨手指的笼子不自觉的紧了紧。
原来莫庭一个人住。
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空气安静片刻,莫庭道:“我平时大多时间住宿舍,在这儿住的时间少。”
用密码开了门,莫庭将门拉开,示意元缓言:“进去。”
屋里的灯,在大门拉开的那一刻全部亮起。
元缓言站在玄关门口,轻轻的看了眼这间公寓。
面积不算大,装修风格也简单,但该有的东西全都有,好像……是很适合独居的房子。
大概是这儿没进过除主人外的第二个人。
鞋架上只有一双拖鞋。
把拖鞋让给元缓言。
莫庭接过墨墨,踩着袜子进屋,找了个角落把小家伙的笼子安顿好。
又转身打开卧室门,给元缓言递了个眼色:“浴室在这儿。”
“客房的床单很久没换过了。”
“你今晚跟我一起睡主卧。”
一起,睡,主卧?
元缓言慌张的眨了两下眼,面上的神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怎么?”莫庭看见了,笑了笑问他:“有意见?”
“没!”
元缓言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