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鸣已经这么明显了?”简幼之心里担心到极点,不小心将话说了出来,连摄政王都忘记喊了。
简华点点头,“如今兄长与阿嫂生死未卜,而森褚的破败,皆因我的引狼入室……是我的错。”
说来说去,简华又绕回来了。
简幼之缓了缓心神,还是拉住了简华:“姑母,你暂且不要回去,明日武鸣定还会过来,看他怎么说。”
简华朝简幼之看了一眼,“是我对不住……”
“没有对得住与对不住的,自古以来,君王,帝位都会有人抢夺,若真能被抢过去,也只能证明原来在位者不够强大,护不住自己,护不住子民。”简幼之的话让原本情绪激动的简华顿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些日子,她愧疚之心越来越重,尤其是每每去给痴傻的简君赫送饭的时候。
脑海里想的都是简幼之出嫁时候的事,好像从那一刻开始,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简华的脑袋越来越昏沉,最后又一次晕了过去,正是此时,阿宁推门而入:“姑娘,郎中来了。”
说是郎中,实际上是苏和找来的御医,这御医受过苏和的恩惠,对苏和自是言听计从,所以对简幼之等人也是礼仪的当。
郎中帮着简幼之一起将简华扶上床,一阵诊断,排查之后,竟得出风寒之症。
“既是风寒之症,怎会呕血?”简幼之问,实际上她的脉象诊断也是风寒,体虚之症,御医说得没错。
御医皱眉,重新诊断一二:“气血双虚,脉搏微弱,但确实是风寒之症。”
“会不会有一种毒,产生的症状就是风寒之症?”简幼之直接了当地询问,“因为我姑母已经晕了好几次,而且呕出的血颇多,再这样下去,怕是会要了命。”
“我想应该是中毒了。”简幼之最后确认,“若真是郎中您说的风寒,体虚,这呕血的症状也不是没有,但断然不会如此频繁,除非以咳嗽的方式呕出来。”
御医听得连连点头,“那这般,容老夫去御医阁去查一查,我记得有一种毒草,能有风寒,体虚,吐血的症状,但解药也颇为难找。”
“那如何证明我姑母中的就是这种毒?”
“药与药有相生相克之物,若是确定,血内定含毒素,届时我取相克之物来便是。”说完,御医收拾好银针,“但若真是中毒,便不能按照风寒来治疗,否则会加快毒素发展。”
简幼之点点头,“看似风寒,实际上症状不是,风寒的鼻塞,声音沙哑,上呼吸道的问题,我姑母都没有。”
御医闻言,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也不能这般想,老夫先回去找药书,再寻一寻能测出来的草药。”
“那,今晚可有要注意的?”
“多饮水。”说完,御医离开。
苏和见御医下楼,坐在位置翘起二郎腿:“如何?”
“微臣看是风寒,但病人的家人说,这可能是中毒,微臣想过,有一种慢性毒药,脉搏诊断,气息诊断确实与风寒一般。”御医说着微微鞠躬,“这是这毒药看似慢性,如果以风寒之病症的药物进行治疗,进行变成剧毒。”
苏和闻言皱起眉头,“堂堂长公主,竟然被人下了这种毒?”
长公主?
御医一愣,摸了摸额头,还好他没有胡言乱语,“那,皇……苏公子,微臣回一趟宫中,寻一寻古籍。”
“去吧,保住长公主的命,一定要保住。”苏和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御医一颤,缩了缩脖子,“可是,如果确认是那种慢性毒,更加难治,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被催发成剧毒。”
“先下去,你再寻两个可相信的小御医来。”
“是。”
苏和朝二楼看了两眼,很快,简幼之走下来,朝苏和行了个礼:“多谢皇上。”
“别客气,你是我外甥的妃,就是我的外甥媳妇,你姑母,也算是我的亲戚了。”苏和一瞬就自报家门,报得简幼之一头雾水,外甥,说的是魏应吗?
“看来皇上与世子爷还有点亲属关系?”简幼之想了想,问。
“看不出来,我们挺像?”苏和一挑眉,“你夫君的母亲,是我的阿姐。”
果然。
大临虽然是小国,但是行商要道,在森褚天灾人祸之时,大临也借着森褚,与其他国达成了协议,不想经过森褚的商队,都从大临走。
所以,久而久之,大临虽小,但是唯一一个,无法被单独撼动的国家。
苏和是大临的国君,看来苏和的人脉不容小觑。
如果……
简幼之在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却因魏应是魏恒的儿子,魏恒与武鸣狼狈为奸,导致简幼之小脸忍不住皱了起来。
正好被苏和看得清楚。
“世子妃不高兴?”苏和问,苏和比魏应大不了多少,所以小时候魏应实际上是苏和的跟屁虫,现在他外甥如此见外,自是先讨好外甥媳妇再说。
简幼之摇摇头,“多谢皇上出手相救,只是姑母的症状让人很担忧。”
因着担心姑母而心情不悦,也是应当。
苏和点点头。
“你去照顾你姑母吧,御医已将此事告诉我,森褚对大临有恩情,若是森褚遇见问题,我大临定会出手相助的。”苏和将站队的话脱口而出,这是简幼之没想到的。
“如果,迫害森褚的人,是你的外甥,或者你外甥的父亲呢?”简幼之问。
正是此时,魏应的声音传来:“阿之,为何会将我与父亲混为一谈?”
乖乖,她就说魏应怎么一直不出现,原来是在听墙角,但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为何不能混为一谈?”简幼之转过身,理直气壮地问魏应,魏应与苏和对视一眼,“这话倒是可以这么说,但你怎么就确定我是我爹的儿子呢?”
……
简幼之知道魏应在和她开玩笑,但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心情开玩笑。
她直接无视掉魏应,朝苏和行了个礼,“皇上,我姑母还需要人照顾,失陪了。”
“去吧。”
等简幼之走后,苏和才嗤笑出声:“你不是你爹的儿子,还能是谁的?”
“我倒希望,不是,这样她应该会相信我多一点。”魏应苦笑,“皇上是打算帮森褚的大公主对抗摄政王了?”
“听说你父亲在和摄政王合作?”苏和没回答,反问。
“是,不然简幼之也不会嫁给我。”魏应没有一点隐瞒。
说罢,不忘朝二楼看了一眼,又说,“但父亲是父亲,我是我,若父亲疼我,我也不会病入膏肓。”
“你这话说得,倒也是有道理,所以,你也想护着你家这个小公主?”苏和又问,但没等魏应回答,苏和又多说一句,“我支持你。”
“多谢舅舅。”魏应说完,一拱手,“外甥告退。”
苏和看着魏应转身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摇摇头,这家伙,和小时候一样,唯利是图,是不是他说与他对立,他就连个舅舅都不肯叫了?
简华醒来的时候,简幼之再一次问了关于风寒症状的事,在简华的讲述下,她确实没有鼻塞,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状。
御医也是个负责的,当天夜里,酒楼刚打烊,御医就带着两个小御医匆忙赶来,将掌柜的吓了一跳。
“我带来了测毒的草药,还请掌柜的去通报一声。”御医客客气气。
掌柜虽然迷糊,却也客客气气,“那你等一等,客人可能睡了,我去通知。”
“多谢。”
深秋,御医站在大堂下,等着掌柜的通报完毕,两扇门打开,简幼之朝旁边开门的人看了一眼,赶紧冲下楼,“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我姑母目前的症状还好,没有再吐血了。”
御医点点头,“若是远离毒药,慢性会得以缓解,但并不能根治。”
“嗯姑母清醒的时候我也询问过她的症状,与我今日白天说的一样,她并无风寒的表面现象。”简幼之跟着御医一步步上楼,魏应走出来,与御医颔首,跟着简幼之进屋。
结果他前脚刚踏进去,就被简幼之轻而易举地推了出来。
“世子爷,大晚上的,您进来是不是不适合?”
魏应一怔,有点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走进去的三个御医,“那他们……”
“他们是郎中,救死扶伤。”简幼之理直气壮。
“我保护你们。”魏应也理直气壮。
此时,御医们已经在取血的取血,磨药的磨药,简幼之却打量了魏应的身体,语出惊人道:“世子爷,您看看小胳膊小腿的,哪里是能保护我的?你的力气有我大吗?”
正好魏壹出来给魏应送披风,听见简幼之说的话,愣在原地。
而简幼之也瞧见了魏壹要拿披风给魏应穿上,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外面凉,可别冻出毛病来,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子,毁于一旦了。”
……
魏应咬牙切齿,“简幼之,我又得罪你了?”
“你得罪我的还少吗?”简幼之冷哼一声,“你居心叵测。”
说完,简幼之将房门关上,魏应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但关门的一霎那,简幼之就后悔了,她一拍脑门,这是什么事儿?她为什么和魏应说那么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