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幼之转过身,突然看见御医拿着一根银针微微颤抖着拿出来,“是了,就是这毒。”
“就是这毒!”简幼之心中一颤,还好,当初怀疑的是中毒,而不是当作风寒治了,简幼之看向简华,“姑母,你身边的人……”
“枕边人都不能信,何况是身边人?”简华抿了抿唇,他人见森褚无利可图,可偏偏这武鸣就享受权势带来的快感。
森褚再无利可图,那也是有子民在的国家,不说千万人马,百万,也是有的,比之武鸣当初的穷苦一身,可好太多了。
“这毒……”简幼之看向御医,“能治,但需要以毒攻毒,还要以身,化解一定的毒性。”
“以毒攻毒我懂!”很多药物,都要以毒攻毒,根本没有真正能化解的解药,但所谓的化解一定的毒性是什么意思?简幼之皱眉,在脑海里转了千万种想法。
“就是,解毒的毒药,一定要有人在服用,服用之后的血液成为药引。”御医言简意赅,“而且攻毒的毒药,也是毒中毒,治疗时候可不能怠慢,我是御医,学的是治病救人,解毒之事也会一二,但决然不如森褚神医,秋山,他擅长制毒与解毒。”
……
秋山是她姐夫。
现在在沧岂。
若是秋山过来,快马加鞭,一个多月,一个来回,起码三个月。
简幼之捏了捏眉心,“神医不在森褚,而是在别的国家,不吃不喝,跑死马儿,一个来回也得三个月,何况是现在是为了救命?”
御医低头,“这般啊?那还请公主给我七日的准备时间,只是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
简华躺在床上将说的话全部听在耳里,既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也就是说救活的几率不大了,而且要拿活人做药引,怎么行?
等简幼之送走御医,简华就有气无力地说:“阿之,送我回去吧,我去与武鸣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是个好主意呢!”简幼之顺手在桌上倒了一杯白水,“只是姑母这个样子,连我也打不过,就那武鸣,你能打得了?”
“若姑母想武鸣死,我希望姑母能养好身体,解毒,并且重新回到武鸣身边,里应外合。”简幼之说到这个,眼里生出了恨意。
武鸣,国恨家仇,他可都沾染上了!
转而,那恨意消失不见,简幼之又似腼腆地笑了笑,“自然,我也不会强迫姑母,姑母现下要做的,只是养好身体。”
“若,因为解毒而亡呢?”简华抛出问题,若真是因为解毒而亡,她还不如借着病体,鱼死网破,将武鸣一同拖入地狱。
“我会救姑母的。”简幼之抿了抿唇,“我也相信,姑母会活下来的!”人的意志力,何其强大。
但她现在有必要将森褚的事情告诉给森褚的阿兄和阿姐们。
她也有必要去见一见说好会帮森褚的人了!当然,还有才闹过矛盾的魏应。
阿宁跟在简幼之身后,知道她心情不好,路过闵姿身边的时候,还动了动小指,示意让闵姿也跟上。
简幼之走到魏应的房前,才发现阿宁和闵姿都跟着,简幼之嗤笑一声,“你们别跟着我,我不是去干架的。”
“你先前与世子爷吵架了。”阿宁说。
“就算是吵架,我也不会与世子爷干架的,你们安心。”简幼之是这样哄阿宁和闵姿的,正好被魏应听了个正着,魏壹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爷,我需要……”
“去安排吧,今夜就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魏应说着,挥挥手,魏壹一开门,简幼之恰好准备进去,魏壹侧了侧身子,“世子妃请进。”
简幼之抿唇,颔首,进屋。
刚进屋,简幼之兀自走到魏应身旁,寻个椅子坐下,“世子爷,有事和你说。”
魏应挑眉看了简幼之一眼,“说!”
“我知你与我站在对立面,你父亲帮着武鸣,你定也会护着武鸣,但此事,本就是错的。”魏应对简幼之的理论哭笑不得,但他不吭声,点头示意简幼之继续说下去。
简幼之见魏应的样子,以为他是同意了她的说法,继续说道:“武鸣并非皇家人,靠着姑母成了摄政王,想越俎代庖,实属不该,你们护着武鸣,也是三观不正。”
三观不正?
呵。
听到魏应那不屑的笑声,简幼之朝他瞪了一眼:“听我说完。”
末了,简幼之清了清喉咙,又继续说道:“武鸣此次让我姑母中毒,还是那种刁钻的毒,简直不是人做的,而且我阿弟,连成人礼都没到,就断了腿,成了痴傻,都是拜给武鸣所赐。”
听到这里,魏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简君赫的事情,他也听说了。
一个储君,定是会被人陷害,简君赫没毁在兄弟的身上,反而毁在了一个外人身上,也是实惨。
不过比他好多了,他在外,不知道流浪多久了,也不知何时能真正地回家。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魏应抬头看向简幼之,用他的思想,简幼之今日来与他说这些,定是为了将计划告诉他,顺便叫他帮忙。
结果,简幼之听到他的问题,看她的眼神从平静变成了看一个智障,魏应为了避免尴尬,只能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你以为我会告诉我仇人,我打算如何做?我将我完全暴露在你的面前,对我有什么好处?早死早超生吗?”
“噗……”
还好魏应转头转得快,否则一定会喷在简幼之脸上的。
“我是你夫君,我既是你夫君,又怎会陷害你?”魏应恨铁不成钢地询问,谁知简幼之却理直气壮道,“怎么不会陷害?那武鸣,害我姑母,害得还不够惨吗?”
魏应无语凝噎。
“今晚回去,你好好睡,明早告诉你一个消息。”魏应捏了捏眉心,他有点头痛,许是长途跋涉,感染了风寒的原因。
简幼之一听消息二字,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虽然见魏应有些疲乏,但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的消息,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明早说。”
“好。”简幼之起了身,刚准备转身离开,又顿住了脚步,她来找魏应,可不是为了听他的消息。
而是来警告他的。
“魏应,如果你要护着武鸣,我们定在对立面,兵戎相见。”
“我不会让我们兵戎相见的,相信我。”魏应说着,压制住的咳嗽终于忍不住,闷咳了一声。
简幼之眼中露出一抹担心,但还是忍住关怀的动作,她又不是小孩子,听三言两语就能相信的话,那就实在是太蠢了。
“明早见。”
“嗯。”
这一夜,简幼之睡得不太好,闵姿又自告奋勇去照顾简华,所以只要简华房间的门一开,简幼之就会起身,查看情况,生怕有什么状况发生。
所以,等第二日早上,她听见脚步声,冲出房间的时候,正好撞在了魏应的胸膛,两人四目以对,都盯着一双熊猫眼。
“消息。”简幼之言简意赅。
“回来再说。”魏应推开简幼之,朝外走去,阿宁也追了出来,见魏应和魏壹匆忙离开,“姑娘,要我跟上去吗?”
“如果你被魏壹发现,他会杀你灭口吗?”简幼之一本正经,阿宁被简幼之的一本正经逗乐呢,“怎么会,魏壹对我很好。”
“那,你去吧。”
阿宁也跟着跑出去,阿宁别的不擅长,轻功与追踪术,要比一般人强,简幼之根本不用担心她是否能追上。
阿宁和魏应还没回,武鸣却来了。
简华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我要下去。”
闵姿第一时间拦住了简华,“长公主,您身子虚弱,若是下楼,容易……”
“闵姿,让姑母下楼,她夫君来了,总是要见一见的。”
闵姿没想到简幼之会同意简华下楼,担心地朝简华看了一眼,又朝简幼之看了一眼,“好,我来帮忙穿衣裳。”
武鸣在楼下等了好一会,才见简华在简幼之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他不起身,不过是看了一眼:“长公主的架子就是大,我这两杯茶都喝完了。”
“姑母感染了风寒,所以行动上慢了些。”简幼之轻声细语道,“姑父你也真是的,姑母风寒这般严重,早该给她好好瞧瞧了!”
“也别怪他,是御医不作为。”简华拍了拍简幼之的手,武鸣却是盯着简华的脸看,看她没什么异样,这才问:“你喝风寒药了?”
简华摇摇头,“不过是风寒,我还是喜欢宫中的御医帮忙开药,今早有带御医来吗?”
武鸣这才表情好一点,勾唇一笑,“我倒是忘了,但是我现在就回宫去寻御医来。”
“也不急,阿之的嫁妆取来了吗?”简华一边说,一边在简幼之的搀扶下,坐在位置上。
武鸣拍了拍手,就有一使臣模样的官员将一樽木盒双手奉上,闵姿接过木盒,武鸣却皱起了眉头:“小公主,你身边的婢女呢?”
“你说春华?”简幼之装傻,“春华现在寻了一份活计,已经不是我的婢女了,实不相瞒,我实属穷得叮当响,所以养不活春华,就将她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