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走那么早做什么?”
赵大人由赵棠搀扶着走到魏应的面前,赵棠始终低头,似是被欺负的小兔子,简幼之细细地看她,五官精致,皮肤细腻,确实是个美人胚子。
奈何胆子太小。
“自然是回去陪家人了,赵大人有所不知,除去我的妻子,还有两个侧妃。”魏应笑得人畜无害,“她们还等我回去陪着呢。”
“大家都去后花园逛一逛,日头正好,前几天又正好下了一场雪,美景更是叫人沉迷,世子爷,世子妃不如去看一看?”赵大人以为他都邀约了,魏应定不好拒绝。
谁知他直接了当地回答:“不去!”
瞬间,周围竖起耳朵偷听的人皆屏住呼吸,这明显就是不给老丈人面子啊。
简幼之低头偷偷地笑,魏应看众人瞠目结舌,一拱手,“告辞。”
等魏应拉着简幼之离开后,那些看好戏的众人顿时你一言,我一句,都说魏应不给赵大人面子。
赵大人一开始还能说两句。
到后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心想魏应真是无脑,气急败坏之下,又喊赵棠回家,而他直接跪到了皇上的乾文阁门口了。
为的就是魏应不给面子。
这次皇上倒是没有让他跪太久,在他禀告完事情后,皇上只是安抚他两句,但婚礼应该会照旧。
赵大人出了乾文阁,越想越不对劲,为何他的宝贝女儿一定要嫁给世子爷?
其实这事可以当没有发生的。
年初8,诸事皆宜。
魏应和简幼之早早就被叫醒,简幼之看着魏应,“说结婚就结婚,这赵大人会不会太着急了?”
“怕是皇上太着急了。”魏应清楚地知道,这结婚的时间是皇上定的,聘礼是荣亲王府出的,所以,魏应和简幼之什么都没出,什么都没准备,就会娶到赵大人的女儿。
因为魏恒太过积极主动,才让魏应觉得事情有蹊跷。
因为皇上太过重视,才会让魏应觉得这个婚姻,不简单,起码在他看来,从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两人坐了好一会,就有喜婆跑过来,说:“新娘来了。”
魏应猛然站起来,眼中闪过一瞬诧异,突然,魏应的脸色突然发白,他站在原地踉跄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简幼之哪里见魏应这样过?
这是什么情况?
简幼之赶紧去扶住魏应,刚问出,“你气急攻心”,魏应朝她看了一眼,染血的唇扯出一抹笑,整个人就一软,朝简幼之的身上倒去。
“啊!”
喜婆大叫。
“魏应。”简幼之亦是心急如焚,怎么会突然吐血?简幼之刚想要给魏应把脉,就见秋山冲进来,指尖轻覆在魏应的脉搏处,“旧疾发作,赶紧送到房间里去。”
救疾?
简幼之怔怔地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秋山已经背起了魏应,正好向南和魏壹听到动静,跑进来,秋山将魏应交给魏壹,又让向南去前厅找生闷气的简语淑。
向南赶紧照做,而简幼之也跟着魏应回了房,新娘是到了,吉时也到了,奈何无人来迎。
围观的人众多,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猜测到底是什么情况。
魏府地处偏僻,但是因着赐婚是皇上安排的,大家有事没事的,都会来看一看,并且凑个热闹,来看看皇亲国戚的婚礼。
谁料想,新娘被晾在外面将近半个时辰,喜婆时不时跑过来,在轿子的窗边和新娘说了些什么,时不时又跑进去。
忙得喜婆在大冬天,一头薄汗。
“怎么回事啊?吉时都吆喝过两次了,新郎官怎么还不出来?”有好事的人询问。
“那世子爷有个妻子的,怕这个先来的妻子,正在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让世子爷出来迎娶新娘呢。”有人一边说,一边笑,谁知简正卿正好听了个正着,一个冷眼扫过去,吓得说话的人瑟瑟发抖。
立即闭嘴。
但正因为简正卿这个冷艳,更让八卦嚼舌根的人觉得他说对了。
他在瑟瑟发抖的同时,眼神里似乎在说,看吧,被我说中了,他们生气了。
再等了好一会,就见喜婆脸色不佳地走出来,叩响窗户,窗帘被人掀开了一点点。
喜婆才小声道:“姑娘,喜轿还是抬进去吧,那为爷目前似乎醒不过来。”
“婆婆,这样不吉利。”赵棠轻声细语,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破碎的光芒,委屈一点点蔓延开来,喜娘都看不下去了。
“那,姑娘,我再帮你去问问?”吉时早就过了,现在再进门,也不太吉利,但为了脸面,这个门必须得进,至于怎么进,如何进,就要看魏府怎么安排了。
喜娘穿过人群,心跳差点到嗓子眼,这遇见的都是什么事情啊。
遇见了新郎吐血昏迷的事情,以后她这喜婆的生涯,怕是要直接结束了。
这还是皇亲国戚,估计,处理不好,小命难保。
进了新郎的院子,就有一群人守候在那,喜婆小心谨慎地跑到阿宁的身边,“姑娘,帮帮忙,带我去见见世子妃。”
现在世子妃好端端的,有什么事,也就只能和世子妃说了。
阿宁见喜婆脸色不好,也知道这事与她无关,只能喟叹一声,“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找世子妃。”
喜婆闻言,搓了搓手,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像是感谢一般作揖,阿宁见状,微微颔首,就进了魏应的房间。
魏应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而简幼之薄唇紧抿,似在压抑心中的悲愤,阿宁扯了扯简幼之的衣袖,“姑娘,那喜婆一定要见你,我看她可怜,就寻她在外面等着。”
魏应看了一下秋山,“师父,我出去一趟。”
秋山蹙眉点头,魏应这是什么情况?为何会突然吐血,明明身体一直很好。
要不是他听到熟悉的吐血闷哼声和简幼之的叫声,他还不知道魏应会病成这样,起初他以为是中毒,后来查了好几遍,都是心郁之症。
但按道理,心郁之症,应该是日积月累,魏应这样子,也不像是日积月累的病。
但是,倒也没有真正的危及生命。
简幼之由阿宁搀扶着出了魏应的屋子,走到喜婆面前,喜婆立即迎上去,说,“世子妃,你看新娘还在外面等着,该如何是好?”
“通常新娘进来,新郎吐血,昏迷,是如何处理的?”简幼之面无表情,但从那枯木一般的眼睛里,可以看出简幼之的情绪不佳。
“这……”
喜婆迟疑片刻。
这种属于新娘克夫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很少见,反正在她手上,就没发生过。
简幼之见喜婆为难,“我想到一个方法,由我去接亲娘,可好?”
“自古以来,没有这规矩啊!”喜婆的声音还是有迟疑,“我夫君如今因为迎娶新娘而吐血,昏迷,我没有让新娘直接回去已经算好的了,怎的,由我来接新娘,还会不符合规矩?”
“那,接进来,如何,拜堂啊?”喜婆缩了缩脖子,该有的流程得有啊!不然该如何是好。
“婆婆的意思是,需要我的夫君现在清醒,从床上爬起来和新娘子拜堂吗?”简幼之说完,那比风霜还要冷的眸子看向喜婆,“且不说现在我夫君昏迷不醒,若是醒来,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啊!万一喜事变丧失,谁来承担?难道是婆婆你来承担吗?”
“那世子妃,你说该如何是好?”魏应屋内的情况喜婆也是知道一二的,吐血之时喜婆亦是看在眼里,自然不敢有过多的奢望。
可不拜堂,哪会算成亲呢?
每个人都有难处。
简幼之沉默一瞬,见喜婆急得频频扭帕子,她又开口,“由我接亲,跨火盆,若是那新娘子执意要拜堂,可以由我来拜堂,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让大家都知道她克得新郎吐血,找一只染了新郎血的公鸡拜堂。”
“那……”
“你寻个理由,就说吉时已过,不能由新郎来接亲,该由新郎的正妻来接亲,寓意着以后平起平坐,得到了正妻的认可。”简幼之说完,拍了拍喜婆的肩膀,“让婚礼进行下去,才是最根本的办法,如果你觉得由公鸡代替,就当我没说。”
“若是,别人不依着呢?”喜婆又问。
“新娘不依着呢?”喜婆再次问。
“别人不依着,可荣亲王府世子爷的身份在,无人敢说,若是新娘不依着,你便问新娘,是否要和鸡成亲,若是和公鸡成亲,就会被人知道,她克病了新郎。”
喜婆只得连连点头,匆忙离开。
阿宁见喜婆离开,赶紧问:“姑娘,她都将世子爷克吐血了,为何还迎她进门?”
“她是皇上请来的人,我不迎她进门,以后可能就不是克世子爷的事情了,或许会满门有问题都说不准。”简幼之说得云淡风轻,但脸色始终不太好看,她知道秋山,若不是疑难杂症,绝对不会皱眉头。
此时秋山都眉头打结,事情可谓是真的大了。
只是魏应为何会吐血,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何在之前,一点症状都没有?
还是说,在之前就有了症状,他一直在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