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在屋内翻找一会,果然,原本安置在屋内的衣裳,带走了好几套。
虽不至于人去楼空,却也算是清空了半个柜子,知道结果的阿宁,顿时悲从心生,她明白姑娘不带她,却未想到,姑娘竟走得如此不声不响。
阿宁待在房间里愣神了好一会,待天彻底亮起,她才走出门。
而另一边,魏壹同魏应也已经起了身,两人准备与阿宁等人辞别,最近查森褚国君之事已有眉目,他们正欲趁热打铁。
刚出院,就听阿宁一声:“魏壹哥。”
魏壹立即停住脚步,而魏应以为这是小情侣之间的你侬我侬,便默默地站在了一旁,却听阿宁用哭腔说道:“姑娘走了,居然没与我当面告别。”
“阿之走了?”
魏应第一个反应过来,魏壹一怔,便懂了阿宁话语里的意思,看了简幼之写给阿宁的纸条,更明白了,简幼之这次离开,怕是有一阵子了。
“爷,我想世子妃走定没有许久,我们去追?”
马车与御马疾驰还是有些区别的,简幼之骑马虽然还行,但出行,却不一定会骑马,而是驾驶马车。
“她给我留信件了吗?”魏应问,阿宁一愣,心里一阵无奈,她倒真是将这位爷给忘记了,比起姑娘离开,更重要的是,交代。
但,阿宁刚拿到纸条的时候沉浸在悲伤里,没有去注意纸条这个东西。
“我,不太清楚。”阿宁实话实说。
“不过我在屋内找了找,不出意外的话,姑娘应当是没有给您留下信件。”阿宁说完,还看了魏壹一眼,企图让魏壹帮她说说话,增加一些可信度。
但魏壹还没有开腔,就见魏应冲了出去。
简幼之的屋内,整理得干干净净,连茶水都没有倒上一杯,魏应小心翼翼地在屋内找了许久,终于在床单下,找到一封信件。
上面写着,魏应轻启。
魏应的心情就像是冰窖里攀爬上来,爬到了阳光下,重见天日的痛快,她本以为简幼之定将他忘记了,没想到还真给他留了信件。
在魏应拆开信封之时,阿宁和魏壹才匆忙赶过来。
他们见到魏应面含暖意地打开信封。
再见证魏应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凝固。
信纸上一共三行字。
“你我的感情,需要重新审视,我去森褚,但路程不定,别找我,你找不到的。”
“如果觉得等待时间太久,你可休了我!”
“等我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做个生意,但我不太喜欢心眼多的合作伙伴。”
句句决绝。
这些决绝,如同一个大掌,又重新将魏应从阳光下,打回了地窖里,再将地窖的门封锁上,让他不爬不上去!
“爷,是世子妃的信吗?”
“嗯。”
魏壹本见魏应的脸色不好,想多问上一句,缓和缓和气氛的,没想到魏应回答他了,结果一时没收住,又多说了一句,“爷,要不我们去找世子妃吧,应该不会很远。”
“不用,她不在也好。”
这话,说得有些匪夷所思了,魏壹想多看一眼,魏应那信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却没想到魏应直接将信纸送到了点燃的油灯上方,一点点的,燃烧了干净。
而罪魁祸首,根本就没有坐上布庄的马车,而是独自步行走了很远,走到辰时,才终于找到一处早餐店,弄了点吃食。
询问了一些去森褚的路程。
“看来是要远行啊!”
简幼之刚将一碗面条吃下肚,就见对面白色衣衫的人影入了眼,简幼之抬了抬眼皮,朝来人看了一眼,“姐夫,你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好端端的人,怎么算是阴婚呢?”臧策似笑非笑,简幼之却是冷哼一声,“人说宁拆一座桥,也不拆一桩婚,你前两天的所作所为,不就是想让我和魏应断了关系?”
“原来你是这般想的啊!看来你这背着包袱出来,是闹了矛盾,要离家出走了啊?”臧策再次挑起话端,“我家不在沧岂,在森褚,算是回老家,行不行?”
“也不是不行!”臧策笑盈盈,“但是你一人太危险,我安排人护送你去。”
……
“你猜,我为何一个人?”简幼之歪头询问,但没等臧策回答,她就起了身,“我吃饱了,还没结账,麻烦姐夫结账。”
简幼之说完,一转身,正准备走,却看见面前站了十多个人,最出众的是两个女孩,对着她笑,笑得像即将要将她卖给大户人家做小妾一样。
“姑娘,我们陪你。”
“你们?”简幼之瞄了眼眼前的人,又瞅了一眼臧策,“不会都是你的人吧?你怎么一下子找来那么多人?”
虽然是辰时,但实际上这条路上的人很少,也就一个早餐摊铺在经营着,简幼之但凡有别的选择,也不会只吃一碗面条,毕竟这是她放纵后的第一顿早餐。
以前也有放纵,但倒霉的时间颇多,所以吃什么都没那么香了。
“自然是你的好姐姐担心你一路危险重重……”
“我不用这些人。”简幼之未等臧策说完话,直接拒绝。
可是,臧策却点点头,围着简幼之走了一圈,上下看了看,他不拒绝,也不答应,就是用这种特别露骨的眼神打量着简幼之,打量得简幼之毛骨悚然,“你看什么?”
话刚问出,简幼之就想到曾经看过的电视剧,“听说杀手组织里有采花大盗,姐夫,你不会就是那个采花大盗吧?”
“你听谁说的?”这话才似激起了臧策的兴趣一般,一瞪眼,就将简幼之的话堵了回去,简幼之本就是胡诌的,哪里敢真点名说是谁说的,只能默默地来句,“反正不是我说的。”
“但是你这样看着我,确实很不好,若是我阿姐……”
话未说完,臧策就笑了起来,一声嗤笑,听在简幼之的耳朵里,尤其地刺耳。
“就你这样的,还不至于让我背叛你阿姐,倒是你这双腿……”臧策欲言又止,简幼之知道他话里有话,皱起眉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臧策又绕了两圈,“我家润媚说了,若是你不同意这些人护送你,一路到森褚,那就由他们,将你的双腿砍下,直接扛去森褚,省得你跑!”
……
简幼之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姐夫,这是在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人吗?”臧策的笑更是大方,“你别误会,我这是杀手组织,你二姐买你的腿,我自然要满足她,你说是不是!”
说实话,若是臧策说是大姐简语淑安排的,简幼之多少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但若是简润媚,那她,不得不信,简润媚的脾气,手段,都要比简语淑雷厉风行,狠辣许多,就算是和简正卿比起来,简润媚都是那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
“这些人,跟着我,我怎么游山玩水!”简幼之又提出了问题。
臧策听了简幼之的问题,还真就低头,思索了片刻,等思索完毕,她才抬起头来,“不要有这方面的困惑,他们都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这么多人,我的银两不够养他们。”
“他们是我的人,一路上自然是由我来用银两养着,你只用管好你自己就行!”
简幼之这算是听明白了,在臧策说来,这些人,就是二姐买来保护她的,只要她不要抛弃他们,他们就能管好自己的吃喝拉撒,而且,还能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免费的保镖,不要才是大傻子。
所以在权衡利弊下,简幼之当然是收下了这些人。
最后,简幼之还特别假大方道:“姐夫,这一路上尤其颠簸,需要给他们准备马车吗?豪华马车我买不起,但是简单的,还是能买得起的,遮风挡雨,应当是够用了。”
“好啊!加上你,买个两辆就够了。”
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简幼之眨了眨眼,按照正常的杀手组织的流程,眼前这个杀手组织的老大,应该很客气地拒绝他的提议,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了。
“那……算了吧,我出不起这个钱。”面子和钱比起来,还是银两管用一点,所以简幼之想都没想,打了自己的脸。
臧策似看破她的小伎俩,双眼含笑。
就在简幼之尴尬到无所遁形时,一个略有点沧桑,却有些客套的声音传来,“那个,小店做生意不太容易,二位,可以付个面钱吗?”
“再上几碗,他们都要吃。”臧策将几个碎银放在早餐铺老板的手上,“你这摊位地理位置可不太行啊,若是能在正经的集市上,生意可要比这里好许多。”
“集市上有官爷收保护费,我,不太需要保护。”
收了银两,掌柜的客套两句,“等面条吃完,我再给您碎钱。”
“不用给了,你看着人头下,吃得快的,多下两碗,不要饿到他们,都是要赶路的人。”说实话,臧策几句话,就改变了简幼之对他的看法,在简幼之印象里,杀手的老大,应该冷血无情,哪里会花钱请人吃早餐的?
和臧策比起来,魏应反而更像是杀手。
情绪不外露,行动也保密,连他身边的人,她都不知道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