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仙?为何我从未听过?”小修士的注意力从徐广白身上转移到了纪茗昭身上,颤抖着把剑对着半空胡乱挥舞起来,“你个妖魔不要骗我了!”
这小修士看着瘦弱,但份量着实不算轻,两脚没给纪茗昭这个熬夜体弱、气若游丝的残血青年给踩断气。
纪茗昭怕是如今比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徐广白情况好不了多少,那把轻剑撬不开柴房厚重的木门,却能一剑结果了残血的徐广白:“小友,那是你孤陋寡闻了,先把剑放下,咱们好商量。”
“你妖言惑众,休要骗我!”
小修士被纪茗昭吓得不清,举起剑便是乱挥起来,纪茗昭连忙挪动几步挡住动弹不得的徐广白:“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要激动。”
为了不让小修士给现在动弹不得的徐广白补上最后一刀,纪茗昭只能强打精神应付:“天上神仙繁多,除了有编制的还有没编制的,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是不是。”
编制?什么叫编制?
小修士虽然听不懂什么叫编制,却不妨碍他理解纪茗昭话中的意思。
他到底是在正规修真门派里待过,可不像徐广白一样缺乏常识,轻易就能被纪茗昭忽悠住:“就算你是神仙,神仙修炼飞升天界,你为何还在这里?”
纪茗昭哄骗傻孩子丝毫不带慌的:“犯了些小错罢了,被罚下人间带气运之子成就大业。”
“你……你骗人!”小修士被这个只能听见声音却看不见的东西吓得颤抖不止,却也有些软化,他看不见纪茗昭,只能颤抖着举剑指向出声处,剑尖无意识地直指纪茗昭鼻尖,“哪有神仙能被罚下凡间的!”
“世间万物你也并非事事都知不是,”纪茗昭右手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地捏住剑尖,把剑尖小心地从自己鼻前挪开:“你已修行入门,能见鬼,能看破世间迷茫,可能看见我?”
“保不准有什么鬼怪有这么古怪的能为,你休要骗我!”小修士有些犹豫起来,剑尖迟疑地跟着纪茗昭的手指移向一边。
徐广白自纪茗昭挪过来时便有所感知,知道纪茗昭就挡在他身前,见小修士挥剑直向纪茗昭的方向,便强行驱动体内阴气,用手指在地上强行画下一道引雷符。
阴雷符吸收阴气驱动,却只放出一丝细如发丝的天雷,劈在小修士的剑尖之上。
纪茗昭猛地回头看向徐广白,徐广白的脸色在放出这道天雷后又白了几分。她不能浪费徐广白拿命换来的机会:“这就是你不信鬼神的惩罚。”
小修士到底还是资历太浅,被一道天雷劈得三魂游走七魄尽出,再被纪茗昭几句话骗得一愣一愣的,虽还有些迟疑,却也还是信了纪茗昭的鬼话三分:“那你既是神仙,你有什么能为?”
“天机,不可说不可说,”纪茗昭掏出数据板对着小修士,心说不急不急,先抑后扬,我这不是给你展示呢吗:“小友,我看你骨骼清奇,他日必成大器。”
数据板上显示出小修士的信息:
姓名:宁志(练气初期修为)
天赋:水木双灵根
适合修炼路线:法修
修炼天赋:8级(满级10级)
抗拒值:30%
“……你说什么……!”宁志闻言剑尖都在颤抖,“当真!他们都说我不行,我不信,我就知我是有天赋的!”
“宁志,你资质不错,但不适合修剑道,你适合修习术法,假以时日,定能有一番能为。”
也不知是这世间的人单纯,还是她遇见的都不太聪明。纪茗昭看了眼仍旧举着剑战战兢兢的宁志,确认,应当是不大聪明。
人的抗拒心并非向游戏一样,血条一点一点减少,抗拒之心可能因为一句话便消除,也可能因为一句话竖起心房,宁志被一通连糊弄带吓唬的精神大乱,被纪茗昭一句话钻了空子,她此话一出,数据板上宁志的抗拒值一瞬间从30%跌至10%,甚至还有下降的趋势,纪茗昭连忙抓紧机会:“我给你一块上品灵石,供你修行使用,你答应我几件事可好?”
“好。”宁志受纪茗昭能力牵引,情不自禁地答道。
支线任务:给宁志一块上品灵石。
完成任务即可获得上品灵石x10。
纪茗昭从背包里掏出一块上品灵石,塞进宁志手里:“你不许伤害地上的那个鬼修,我不在的时候替我保护他。”
“……行,但是他是个鬼修,为何要护着他。”
“天机不可泄露。”
宁志低下头打量着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的徐广白,徐广白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回去,试图以躺地之姿震慑站立的宁志。
宁志也是不甘示弱地瞪视回去,他师兄曾说过,修鬼的都是当人时大奸大恶,才在做人时不得修炼,只能死后修鬼道。
那些鬼修喜食人肉,敲骨吸髓,身负恶业,人人当而诛之,他不清楚为何这棍仙执意要护着他,但他如今迫于纪茗昭的能力,即便是对鬼修再有厌恶,也不能上来一剑送徐广白归西。
支线任务:给宁志一块上品灵石已完成。
已获得上品灵石x10。
纪茗昭本就到了强弓之末,解决完宁志这麻烦后,便如昏厥一般睡了过去。
这一昏便是直到午夜。
“郎君啊,小妹我,今日才出嫁……”
“莫要急呀,待上轿来,待入郎家……”
门外一阵送亲的吹打声,在午夜空无一人的街上回荡,姑娘清脆稚嫩的嗓音在吹打间清晰可听。
“我的郎,你在何方啊……”
纪茗昭被这阵敲打声所惊醒,那唱词绕着弯拐进纪茗昭的耳朵里,如一道惊雷一般,在她耳中炸起,惊得她猛地从柴堆边坐立而起:“什么声音!”
徐广白自然也听见了外面姑娘轻快的唱词,撑起手臂又试图坐起身来。
纪茗昭忙用手又把徐广白按回去,让这祖宗消停点儿:“你躺回去。”
此时柴房内并没有宁志的身影,月光下,柴房内一直堆到柴房顶端的柴堆此时凌乱不堪,不少柴火跌落在地上占据了本就狭小的空间,宁志应是从柴堆上爬出柴房的。
柴房内柴火散落在两人身旁,还有碎木渣散落在纪茗昭身上,她有些恍惚地摸着头,头上还有残存的痛感,细摸,还有一个不算小的包,想来纪茗昭能睡得这么死,恐怕不完全是因为精力耗尽,应是也有宁志爬柴堆的功劳。
此时外面迎亲的敲打声渐渐停歇,外面又传来一阵老妇的咳嗽声。
“我的儿,为娘的心头肉啊,你多年征战不曾归,尚在何处啊……”
“为娘日日在家等儿归,如今儿不愿见娘……”
老妇唤儿声刚落,那声音又变了,变为一稚童尖锐的哭声:“爷娘啊……娘……”
“爷娘不要,儿生如草,死不知何地,魂怨不消,地府不要……”
那声响很快便变为百种,千种,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鬼哭狼嚎,犹如百鬼夜行。
纪茗昭被门外的声响吓得头发根根竖立,这鬼地方的恐怖程度绝对不下于石冲镇。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快开门,快开门,救命啊!”
纪茗昭被这阵敲门声吓得一激灵,但仔细一听,门外的声音格外耳熟,正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逃出去的宁志。
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门口,却使劲拉了几下也拉不开门,门外的宁志还在不停地敲着门,那敲门的幅度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急促,逐渐走高尖锐,与门外百鬼夜行的声音混于一起:“救命啊!有谁来救救我我!师父啊!”
纪茗昭被宁志的叫门声吓得魂飞魄散,她开始不确定门外的究竟是宁志,还是鬼怪。
门外的宁志还在叫门,声音逐渐从走调变成了嚎哭,哭得徐广白都听不下去了:“你不是个修士吗,连门上的门栓都打不开,孬种!”
“你可消停会儿吧祖宗!”纪茗昭简直要被徐广白这猴孩子气得七窍生烟,伤成这样了仍是要爬起来多管闲事。
徐广白喊出这一句后,门外的敲门声一顿,随后传出了刀剑砍铁链的声音,几下之后,门猛地被宁志推开。
徐广白看着宁志进了柴房,猛地将门一把关上,又搬来数捆柴火将门堵死后,才像松了一口气般滑坐在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孬种。”徐广白冷哼一声,这一声里承满了他对宁志的轻蔑。
宁志低头看了徐广白一眼,却只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并未出声,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行,但是却识时务也惜命,此时跟徐广白逞能不过是送死,便不管徐广白如何嘲讽他都坐在原地双手抱膝,不发一言。
猴孩子你可快闭嘴吧!
纪茗昭一把捂住徐广白还想输出的嘴,门外的声响不知何时越来越近,如今已是好似在耳边吟唱,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你有何怨,快快与我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