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沅确实没等太久。

乔云舒便出了声：“沈少应该是报考南大古琴专业吧？你要是报考京大法律专业，那你们不是要分开了？他那嗜睡症，身边离不开人吧？”

姜沅沅：“……”

果然是为了沈希烈而来。

她保持沉默，也不知说什么。

场面略有些尴尬。

但乔云舒笑的自然优雅：“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学古琴的，也有意报考南大，家里不是很宽裕，就想着找个相关的工作，我想你帮忙牵下线。”

原来如此么？

姜沅沅其实很怀疑那个朋友是她自己。

但家里不宽裕？

这又跟她的现实情况不像。

不过，不管是不是她，这事儿，她都不能参与。

“乔同学，你误会了，我左右不了少爷想法的。”

“我知道，只是让你帮忙牵个线。我们同学一场，你不至于这个小忙都不帮吧？”

这就有点道德绑架了。

姜沅沅心里清楚，便不为所动：“我不是不帮，而是帮不了。少爷很讨厌别人过问他的事。”

乔云舒的脸色不好看了。

裴渡适时地缓解氛围：“我都跟你说了，这个忙，我可以帮。你就别操心了。”

乔云舒翻了个白眼：“你一个男生懂什么？”

她除了想让姜沅沅牵线，还想从她这里打听沈希烈的喜好跟日常习惯。

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裴渡吃了瘪，也就不说了，拿起牙签，吃水果去了。

乔云舒又想张口说些什么——

房门突然推开。

姜妈妈红光满面地笑道：“沅沅，少爷来了，你快下去看看吧。”

姜沅沅：“……”

少爷怎么过来了？

她看了眼手机，竟然有他的微信消息。

【下楼。】

干净两个字。

十分钟前发来的。

她回了个：【哦。】

一头雾水地下楼去了。

乔云舒想了想，看了眼裴渡，也下楼去了。

裴渡自然也跟着了。

于是，站在豪车旁等人的沈希烈看到了姜沅沅背后的两条尾巴。

他微微皱眉，目光掠过二人，落在了姜沅沅身上。

姜沅沅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两条白皙的腿露到了大腿根。

他瞥一眼就收回，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觉得她穿的太少了。

不过，少不少的，跟他也没关系。

那是她的穿衣自由。

姜沅沅不知沈希烈心中所想，见他皱眉，莫名心里一揪：“少爷，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

沈希烈对上她困惑的眼眸，打开车门，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礼盒，递了过去：“等下要飞米国。刚好路过这里。顺便送你毕业礼物。”

“哦。”

姜沅沅接了过来，打开礼盒，看到了一款漂亮的女士手表。

墨绿色镶钻表盘，小巧精致的方形，银色表链，精致而耀眼。

这是那晚他拍下来的。

没记错的话，拍卖价380万。

原来是送她的吗？

“少爷，这也太贵了。”

她赶忙还回去。

沈希烈送出去的东西，自然不会收回，像是没看到她顿在半空的手，目光移开，落在裴渡身上：“他们是怎么回事？”

裴渡不等姜沅沅回答，就过来了，笑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还能怎么回事？同学一场，来看病患喽。”

“还有我。”

乔云舒也走上前，笑盈盈打了招呼：“中午好，沈少。”

沈希烈点头，绅士地回了个“中午好”，并不多说，又看向了姜沅沅：“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姜沅沅回道：“没什么事了。谢谢少爷关心。”

沈希烈点了头，转身便要上车——

乔云舒看着那块手表，羡慕地说：“听说这男生送女生手表，寓意挺多的。朋友的话，是希望手表转出好运气，希望对方每天好运当头。男朋友的话，那就是希望和对方分分秒秒在一起，是很深情的表白呢。姜同学，你说沈少送你手表是什么意思呢？”

姜沅沅：“……”

肯定是前者啊！

她可不敢想后者。

甚至听着都觉尴尬。

乔云舒为什么说这些？

报复她不肯帮忙吗？

沈希烈本来要上车了，听到乔云舒的话，又顿下了。

他回头看面色尴尬的姜沅沅，上前摸摸她的头：“好运当头。”

姜沅沅皮笑肉不笑：“……谢谢少爷。”

好像更尴尬了。

她在期待什么呢？

“再见。”

沈希烈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车子离开前，他听到裴渡说——

“刚沈希烈说自己要出国对吧？你不跟着他，那刚好跟我一起去京大玩啊！”

这人还没放弃。

沈希烈拿着手机，给姜沅沅发微信：【不要答应他。】

没有回复。

他等了一会，正想再编辑一条信息——

“你只是送个手表。现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什么？整天情情爱爱的。”

沈夫人一直安静地坐在车里，并未下车，但将刚刚发生的事，都看在了眼里，对乔云舒的话很有意见。

“希烈，你还年轻，就好好弹琴，不要想感情的事。就是在浪费时间。”

她其实是个思想很开明的人，但面对儿子，那就保守的很。

她不许儿子分心。

沈希烈的自控力很高，也不会允许自己分心。

“嗯。”

他没再编辑信息，放下手机，靠着车座，闭上了眼。

*

一行人又回到了客厅。

乔云舒坐在沙发上，借着手表发挥：“姜同学，我看沈少很重视你。只要你推荐，未必不能成。”

“推荐什么？”

姜妈妈没去买菜，正爱不释手地欣赏手表。

这可是少爷送女儿的毕业礼物。价值先不说，心意可太重了。

乔云舒正要解释——

姜沅沅抢先一步说：“妈，你不是要去买菜？快去买菜吧。”

姜妈妈想起正事，便放下手表，出去买菜了。

这个小插曲一闪而过。

但乔云舒还是看出了什么。

等房门关上，她就问了：“姜沅沅，你是不是没跟你妈说，你要报考京大的事？”

“什么京大？”

房门突然打开。

姜妈妈没拿菜篮子，回来拿的，就听到了这句话。

她脸色一变，大步走来，看向姜沅沅：“你要报考京大？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马上要填志愿了。

她才知道女儿想要报考京大！

少爷可是板上钉钉要去南大的啊！

“不行！我不同意！”

她不顾外人在场，激动地吼了起来。

姜沅沅非常难堪。

但强作镇定看向两人：“不好意思，家事为大，恐怕不能招待你们了。”

乔云舒自觉犯错，也不好意思待了，就急急忙忙出去了。

裴渡没有。

他一脸认真地劝：“阿姨，您别急，京大不比南大差的。给沈希烈当伴读也不是长久的事，姜沅沅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律师梦想。”

姜沅沅：“……”

这人真的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律师？当什么律师？坏心肝的东西！挣人血馒头！”

姜妈妈吃过律师的亏，对律师没好印象。

姜沅沅知道这点，才一直没敢跟她说心里话。

现在，全被裴渡毁了。

裴渡也后知后觉自己做了错事，就弥补了：“我也不支持她报考律师专业，又累又没钱，我可以资助她学金融，以后让她给我当秘书，薪资待遇随她提——”

“裴少，你别说了！”

姜沅沅看着母亲越来越差的脸，没忍住，低喝道：“我妈有心脏病！”

裴渡：“……”

他果断闭嘴，退到一边。

姜妈妈捂着心脏，呼吸急促，不时咳嗽，身体颤个不停。

姜沅沅吓得不轻，忙扶她坐到沙发上，从她身上翻找出速效救心丸，喂她吃了。

姜妈妈吃了药，好一会才缓过来，喘着粗气说：“你最好收了那想法。我不同意。你听到没？我不同意！”

“我知道了。”

她表面顺从，心里想着偷偷报考。

等到结果出来，母亲便是再受刺激，也就是一时的事。

她会早做准备，提防她发病。

裴渡不知内情，见她轻易改口，瞪大了眼睛，想说什么，被姜沅沅瞪了一眼：别说话！

他也是聪明之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

他们的互动落入姜妈妈眼里。

姜妈妈也不是傻瓜，知道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也暗暗下了决定——南大是一定要去的。由不得她。

“你请你朋友去外面吃吧。我想躺会儿。”

她得把她支开，找夫人寻个主意。

姜沅沅不知真相，就很担心：“妈，你自己可以吗？”

“当然可以。”

姜妈妈当场站了起来，拍了拍胸口：“瞧，你听话，我就没事。这会好多了。”

姜沅沅还是不放心：“我再看着你一会吧。”

她看了母亲半个时辰，确定她没什么事，才跟裴渡出去了。

房门外

乔云舒还在。

她见两人出来，先对着姜沅沅道了歉：“对不起啊，姜沅沅，我不是故意的。”

姜沅沅其实是怪她的。

如果她不说，母亲就不会知道，也就不会发病了。

可她无心之失，也不好追着不放。

“嗯。都过去了。没事了。但还是希望你以后说话能更慎重。”

“……”

乔云舒还没听过这样的指责。

她是高傲的，心里不高兴，面上不显现，还热情地说：“我刚听你说，你妈妈有心脏病？严重吗？我有认识一些心脏病科的医生，医术很好的。你也不用担心手术费。他们每年有义诊名额的。我可以帮你争取。”

其实说争取，都是场面话。

手术费那点钱，也就是她一件衣服钱，根本不值一提。

就当是扶贫了。

“谢谢。”

姜沅沅礼貌道谢，委婉拒绝：“我们暂时不需要。”

他们下到了一楼。

裴渡是开车来的，就指了自己的越野车，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好了，我们说点开心的事。姜沅沅，沈希烈不在，你难得清闲，确定不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玩？”

他说到这里，怕她觉得都是男孩子不方便，又补充一句：“乔云舒也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