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显了!
故意伤害的行为太明显了!
但凡换种方式,比如拳头,比如棍棒,哪怕把人打死,说是防卫过当,都揪不出错处。
可他偏用刀子削人的肉!
削一块就算了,还把人前胸削得没一块好肉!
妥妥的故意伤害!
陆森从侄子陆端那里得了消息,也知道沈希烈是泄恨,是故意为之,可他必须说成是正当防卫,不然,不好收场。
“曾警官,还是那句话,那种危急时刻,只要能保护好自己,谁还管用什么方式?你如果做过调查,就该知道,那把刀是犯罪分子带来的,上面还有受害者姜小姐以及沈先生的血。
他想对沈先生不利,沈先生是正当防卫,或许有些防卫过当,但根据《刑法》第二十条第二款规定:正当防卫明显超过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损害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曾顺礼说不过一个律师。
他也不是来说服一个律师的,只是根据多年办案经验,觉得沈希烈的行为过于异常,而想跟他见个面,瞧瞧他是个怎样的人。
聪明是很聪明的。
傲气是很傲气的。
冷漠也是很冷漠的。
尤其报复心很重。
这种人容易走极端啊!
近年来,高智商少年犯罪案屡出不穷,他想着防微杜渐啊!
曾顺礼沉沉叹口气,深深看着沈希烈,语重心长道:“沈希烈,我叫你来,追着这事不放,不是想跟你过不去,而是希望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犯罪分子也是有人权的。每个人都有人权,都应该得到尊重。你的行为反射着你的内心,而你的内心深处是极幽暗的。
我这么说,也不是想标榜自己多光明、多高尚、多伟大,事实上,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幽暗之处,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时常警惕、自我控制,不要把这种幽暗释放出来。你是赫赫有名的古琴天才,我不希望你走错路。”
他看似刁难他,实则对他满怀善意。
沈希烈没想到一个警察会洞察他内心的暴/虐,多少还是有些动容的,就出声说了:“我知道您的心意了。”
他说了“您”,便是接受了曾顺礼的善意。
当然,这不影响他对吕潜的态度。
“我要见吕潜。”
他还是想杀他,并且想好了方法。
这次,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他。
曾顺礼还提防着他,就委婉拒绝了:“他已经被警方控制,正在接受治疗,暂时不宜见人。”
沈希烈听了,没再多说,站起来,朝他躬了一下,就离开了审讯室。
他要见吕潜,总是有办法的。
审讯室外
沈夫人焦急地等候着,见他出来,忙奔上前抱住他,眼含热泪关怀着:“希烈,你还好吧?有没有被吓到?别怕哈,陆律师会处理好的。”
沈希烈:“……”
他为什么要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讨厌母亲把他当巨婴照顾的感觉。
可他没有说。
以前说了太多遍都没用,他就懒得说了。
陆森走出来,朝沈夫人汇报情况:“夫人,不用忧心,这事我会私下协商解决,不会闹到法庭上。”
沈夫人点头说:“那就辛苦你了。”
陆森微微一笑:“这是我该做的。”
他说着,跟沈希烈打声招呼,便走了出去。
天已经很黑了。
时间走向了九点。
沈夫人跟沈希烈坐上车,回了沈家别墅。
等到了别墅,沈夫人惦念儿子没吃晚餐,第一时间安排佣人端上准备好的饭菜。
沈希烈在吃饭前,先回房间洗了澡。
他之所以回家,也是为了洗澡。
洗完澡,换了衣服,双手哪怕戴上防水的手套,还是沾上了水。
他没让人包扎,也没吃饭,就坐车去了医院。
沈夫人没留住他。
她摔了饭菜,发了通火,就拿了手机,打了丈夫电话,跟丈夫哭诉去了:“沈如琢,你生了个好儿子!呜呜呜!你儿子,你儿子他为了个女人昏了头,他连我这个妈,也不要了!”
沈如琢心疼妻子,就假装生气,怒喝:“这个不孝子!他这太过分了!竟然有了媳妇,不要爹娘,算了,我们也不要他了!你等着,明天我回国,就把他这个不孝子逐出家门!”
沈夫人:“……”
她怎么舍得把儿子逐出家门?
就是想想,都要心疼死了。
“你闭嘴吧!”
她冷静下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嗔怪:“沈如琢,你就是故意气我!”
沈如琢哪里舍得气她?
他只是想她明白——既然儿子这么对你,你还舍不得不要这个儿子,那聪明人就该服个软,别跟儿子置气。
孩子总比爹娘心狠。
孩子爱父母之心,比不得父母爱孩子之心的十分之一。
“所以你就纵着他吧!真让他娶个下人之女,我看你怎么出门!”
“那你可看着吧!我不仅要出门,我还要出国,到时候也带你来,咱们住玉宫,不回去了。”
玉宫是沈如琢母亲谭玉窈住的王宫。
她再婚的丈夫,索曼的国王,为讨她欢心,就以她的名字为名建了玉宫。
玉宫内外都是洛可可风的设计,奢靡华丽,连绵千里,还没建成,就登上了几次国际头条。
沈夫人也是闻名久矣,多有心动。
不过,这会心动尤甚。
原因也很简单。
“要不……就借着去看他奶奶的名义,让他出国待一段时间,冷静冷静?”
她现在想来,当初儿子一声不响跑去桃福村,怕也是姜沅沅的原因,可见他本身也没想跟姜沅沅怎样,那么,现在出国断他的心思,还来得及吗?
“他奶奶确实想他了。”
沈如琢没什么意见,就是顾虑一件事:“只你也知道,希烈在乎他爷爷,怕是不肯过来。”
沈夫人明白儿子对前婆婆谭玉窈离婚改嫁他人的事有不满,忍不住低喃:“老爷子都看开了,他倒看不开了。”
沈如琢还是理解儿子的,见缝插针地为儿子说好话:“他是忠贞节烈、至情至性的人,既然喜欢了沅沅,轻易是不会改变心意的,你要是真的爱他,就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