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烈在姜沅沅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去做了疼痛测试。
如姜沅沅所想,他的痛感神经特别迟钝,普通人能感知十分,他只能感知一分。
这种痛感迟钝,就像嗜睡症一样是有危险的。
因为疼痛是人体的危险预警,你受伤了,会痛,你哪里不舒服,会痛,是人体在自救。
曾经新闻有报道,一个痛感迟钝的人连自己骨折了都不知道,直到骨头坏死,引发淤肿,才意识到不对劲。
总之,痛感迟钝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姜沅沅看着检查报告,深深拧着眉——她的少爷还真是命运多舛啊。听沈夫人说,他嗜睡症才好一些,结果,现在痛感又出了问题。
“愁什么?”
沈希烈看她皱眉,就伸手想给她抚平了。
姜沅沅打掉他的手,想到他没有痛感,又是一阵心烦。
沈希烈喜欢她担心的眼神,当然,也有些不舍得她心烦,就说:“我都习惯了。没事的。沅沅,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的。”
姜沅沅不理会,冷着脸,回了母亲的病房。
病房里
姜义霖还在。
竟然还在喂母亲吃饭。
姜沅沅看到了,心更烦了,二话不说,就拉着沈希烈要走。
但没走掉。
姜妈妈看到了沈希烈脸上的伤,很震惊:“怎么回事?少爷,你的脸怎么了?”
沈希烈如实说:“裴渡知道我跟沅沅在一起了。他打的。”
“啊?那孩子怎么这样暴力?”
姜妈妈心疼得很,看向女儿,眼神带着责怪:“你怎么不拦着?”
姜沅沅一提裴渡就伤心,没好气地说:“他欠打!”
姜妈妈听得生气,连接着心脏的监视器都嘀嘀嘀叫了起来。
姜沅沅看到了,忙认错:“妈,你别激动,我说错话了。”
沈希烈也安抚着:“姜姨,不关沅沅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好。我以前不成熟,想事情片面,没处理好跟沅沅的关系,她肯给我机会,我很感激,也很珍惜。”
他这些话很快把姜妈妈哄好了。
姜妈妈笑着对女儿说:“你瞧瞧!少爷对你多好!沅沅,以后不许任性。”
姜沅沅碍于她的身体,不敢有不同的意见,只能点着头,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
姜妈妈这才满意了,喃喃笑着:“傻姑娘啊。”
傻姑娘从姜父手里夺了碗,亲自喂母亲。
姜妈妈吃完了,让她回去休息。
姜沅沅皱起眉,看向姜义霖:“该走的,不是他吗?”
姜妈妈脸色一僵,片刻后,假装不耐烦地说:“都走,都走,看着就烦。”
姜沅沅没有走。
沈希烈也陪着她。
他们一同守着姜妈妈。
到了凌晨的时候,姜义霖扛不住了,先走了。
他走之后,姜妈妈叹息一声,睡去了。
姜沅沅委屈得想哭,觉得母亲更爱姜义霖,而不是她。
但她最爱她了。
人与人间的感情是没有公平可言的。
真心从来换不来真心。
裴渡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他对姜沅沅那么好,姜沅沅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他的心,痛死了。
他拉着裴权喝酒。
裴权陪着他喝了几杯,就不再喝了。
他是绝对理性的人,不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
“三爷,好女孩千千万,咱有的是资本天天换。”
他坐在沙发上,晃荡着杯子里的威士忌,恨不得现在给裴渡找一堆漂亮姑娘。
奈何是在家里。
被老爷子知道,得把他腿打断。
“我听说,沈希烈失恋那会,冯家小子也带他去九重楼耍了。”
裴权撺掇着:“三爷,要不我带你去九重楼见见世面?”
裴渡喝醉了。
他趴在床上,手里还握着个威士忌瓶,对瓶吹了一会,咕哝着:“不要。不要。我要沅沅。我只要沅沅。”
裴权听了,表示:“这个也简单。我给你找同款。年纪,身高,外貌,声音,性格,都给你百分百还原,怎么样?动心——”
他的话没说话,裴渡动手了。
“滚!”
“你滚!”
“裴权!你、你——”
裴渡觉得自己的感情被裴权亵渎了,拿着威士忌瓶就砸了过去。
“砰!”
威士忌瓶砸落在地上。
离裴权很近。
如果不是他反应灵敏,绝对脸上开花。
裴权也是有脾气的人,哄劝了裴渡这么久,反被他这么对待,觉得他不识好人心,就冷着脸,走出去了。
房间外
梁月湘转来转去,显然是不放心儿子。
这会见裴权出来,立刻就上前询问了:“阿渡怎么样了?”
裴权对她是尊重的,又恢复了好脾气,耐心回道:“还喝着呢。我怎么劝也不听。只能交给时间了。”
时间是灵丹妙药。
无论多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
一天,一月,一年,总会忘掉的。
梁月湘听了他的话,焦急而无助:“这到底怎么回事?回国前还好好的呢。我以为两人要订婚了,订婚礼物,我都开始准备了。”
谁不是呢?
他也给他们准备礼物了。
一辆豪车外加一个离京大很近的豪华公寓。
他连他们的爱情小窝都准备好了。
结果一回国就跟裴渡分手!
妈的!
“那女人眼瞎心盲,以后有她哭的!”
他爱屋及乌,现在,姜沅沅那么对裴渡,瞬间刷足了他的厌恶感。
梁月湘不知道姜沅沅以后会不会哭。
她只知道儿子现在正在哭。
喝醉的男孩子在房间里痛哭嘶吼:“酒呢!酒呢!裴权,给老子拿酒来!”
他已经喝了很多酒。
梁月湘不会再让他喝酒。
她走进去,看到碎裂的酒瓶,赶紧叫来佣人打扫了,随后,看茶几上还有没喝完的酒,就让佣人都拿下去了。
房间里酒味很浓。
裴渡身上的酒味更浓。
梁月湘看得皱眉,就去浴室里,拿毛巾浸了水,帮他擦脸擦身体,一边擦,一边劝:“阿渡,坚强点,感情的事,强求不得。”
裴渡趴在母亲怀里,摇着头,哭道:“妈,不是的,沈希烈就是强求的。他惯会用苦肉计。以前这样,现在也这样。沅沅就是被他蒙蔽了。”
他这么说,也就这么想,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主意,并嚷嚷了出来:“我要出家!我要出家!妈,如果我出家了,说不定沅沅也会来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