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渡没有来。
来的人只有何惠。
何惠快步走到了裴权面前,在他耳边低语:“裴先生,裴少让你适可而止。”
裴家人绝对不会把姜沅沅订婚的消息告诉裴渡。
但裴渡就是知道了。
甚至知道裴权在她订婚宴上的破坏计划。
他是临时派何惠坐私人飞机来阻止的。
想来,他也是做过一番挣扎的。
他恨她,但也爱她,不忍她在订婚宴上受此难堪。
从来,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三爷呢?他没来?”
裴权询问裴渡的踪迹。
何惠摇头,低声说:“裴少没来。”
她觉得他是不敢来。
如果他来了,会像裴权一样大闹订婚宴吧?
“三爷太善良了。”
裴权叹息一句,带人离开了。
何惠见了,走到姜沅沅面前,递上一个精致的礼盒,笑说:“姜小姐,订婚快乐。”
她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心情很复杂:她曾各种撮合她跟裴渡,但缘分真真是强求不得。
姜沅沅看着她递上的礼盒,没有接,想问裴渡怎么样了,嘴巴张了张,又怕刺激到沈希烈——这人占有欲太强了,这会都要把她的手握断了。
“姜小姐,这是我送的礼物。”
其实不是。
但何惠看出姜沅沅不想收礼物,估摸她是不想收裴渡的礼物,就把礼物说成自己个人的了。
反正裴渡要她把礼物送出去。
只要送出去,姜沅沅拆开了,也就知道谁送的了。
姜沅沅其实没想这么多,但何惠说是自己送的礼物,确实方便她收下来,不然,沈希烈能当场扔出去。
“谢谢。”
她道了谢,收下礼盒,也交给了旁边的保镖段璋。
何惠送好礼物,又说了几句真心祝福的话,也离开了。
她走出酒店宴会厅的时候,不出意外看到了等候的裴权,忙上前打招呼:“裴先生——”
裴权在抽烟,听到声音,回头瞧着她——乌黑的长发由一根翠玉簪挽着,耳边有散落的碎发,有种稍显凌乱的风情。她穿着改良版的旗袍裙,身段凹凸有致,乌发红唇,眼眸如星,一颦一笑,优雅而美丽。
一转眼又有十天没见了。
等裴渡再好些,就把人弄到身边吧。
他已经等得够久了。
想着,他问:“三爷怎么样了?”
何惠猜到他是想问这个,也早准备好了说辞:“裴少还在军训,从表现上看,还是很有青春活力的。他也有打篮球,已经是篮球队的队长了。相信很快,他就能走出来了。”
裴权听了,习惯性保持怀疑:“真的?”
何惠笑道:“事关裴少,我可不敢马虎。”
她说的确实是真的,裴渡在京大的生活很忙碌,应该是故意为之,但确实透着旺盛的生命力。
所以说她是真喜欢这样百折不挠的少年。
裴权见她这么说,也就暂且相信了。
他专注地盯着她,放慢语气道:“好好盯着他,有不对,及时联系我。”
何惠含笑应了:“嗯。请放心。我跟苏成、苏助理会照顾好裴少的。”
她差点喊出了苏成彬的名字。
跟苏成彬的关系是万万不能暴露的。
但裴权隐隐察觉了,直接问道:“你跟苏助理相处很好啊。”
何惠心里一咯噔,面上自自然然笑着:“还行吧。苏助理挺好相处的。”
苏成彬沉默寡言,做事细致,脾气特别好,实在好相处。
难得长得还不错。
她有些兔子想吃窝边草。
毕竟她一个成年女人总有些需要的。
就是要做的隐蔽些。
先不说裴权之前的一时兴起,裴渡正失恋,他们也不能太过分。
裴权不知何惠所想,但知道她骨子里不安分,就提醒了:“何助理,办公室恋情在我看来是大忌。”
何惠:“……”
感觉被威胁了。
她脸色一僵,很快笑了出来:“我知道。我明白。”
实则心里骂娘的心都有了——还办公室恋情是他的大忌?之前他想潜规则她是几个意思?现在看她的眼神,也很暧昧啊。
可惜,她没有攀他这根高枝的想法。
攀得高,摔得重。
裴权听着何惠的话,眼眸深深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真明白!”
六个字,沉重而冰冷。
何惠看着这样的他,心里莫名觉得有什么在失控。
可会是什么?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
因为裴渡打来了电话。
她立刻接通了,回应着他的问题:“嗯。已经送了。裴先生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你放心吧。”
她说到这里,余光扫了眼旁边的裴权——他正抽着烟,目光俯视过来,无端透出阴郁凉薄之感。
让人胆寒。
*
姜沅沅的订婚宴有些小曲折,但还是圆满结束了。
她陪着沈希烈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跟他说:“我想回医院看看我妈。”
她也不是妈控,时刻离不开妈妈,而是觉得妈妈很可怜。
今天很热闹。
她妈妈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甚至没能来参加她的订婚宴,可以说毫无存在感,却让姜义霖这个渣爹出尽了风头,实在是憋屈。
反正姜义霖越开心,越顺遂,她就觉得她妈妈越可怜、越悲哀。
“好,我跟你一起去。”
沈希烈牵着她的手,一点不想跟她分开。
今天他们订了婚,是他们人生中极特别的日子,必须在一起。
姜沅沅觉得他黏人,想一想今晚是订婚夜,甚至觉得他不怀好意,就很隐晦地暗示:“我今天不舒服,嗯,不方便。”
沈希烈微微拧起眉:“你生理期来了?”
他记得还要几天,难道是提前了?
提前便提前。
他没多想,满眼关心地问:“哦,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吃点药?你带东西了吗?够用吗?”
姜沅沅心虚地点头:“嗯。够用。也没多不舒服。我们别说这个了。我要回医院了。”
沈希烈听了,牵着她的手,就去了电梯的方向。
姜沅沅一边走,一边提醒:“好像还没跟夫人说。”
沈希烈脚步一顿,再次提醒:“姜沅沅,我们订婚了,你要改口了,那是你妈,不要再喊错了。”
他之前就提醒过她不要喊夫人,包括沈夫人也提醒她几次,让她喊沈姨,但她就是没改过来。
这会也很无辜:“我、我喊习惯了。”
她都喊六年“夫人”了,早喊出惯性了,短短几天,怎么改得掉?
“喊习惯了?那我帮你改了这个坏习惯。”
他推她进电梯,恰好,电梯里没人,便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